第114章
第114章 黄彤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望着天花板定了定神,发现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心中一惊,刚想转头向四周看,就见上方悬了一颗人头! “茶壶?”黄彤叫道。 梁歆怡笑眯眯的,眼角泪痣闪着光:“醒了?” 回忆起昨晚,零星记得自己似乎愤怒,见到了光是想就会觉得很厌恶的女人。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水、鸟、湿哒哒的衣服……支离破碎的记忆怎么也拼接不起来,黄彤晃了晃脑袋,撑起身体问:“蛋糕,那蛋糕里到底有什么?”果然是那蛋糕有问题,就算是喝酒喝断片,身体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先吃点东西。”梁歆怡不知从哪变出一碗粥,吹吹凉递给她道。 “我不吃,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彤急不可耐地说。梁歆怡叹了口气。就把昨天浅浅的遭遇挑挑拣拣说了一遍。黄彤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是说那蛋糕里有春*药?!”说罢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看去。 “放心啦,你没事。我也怕那个女人对你做什么,把你送来医院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全身检查。” “什么意思?”黄彤斜睨着眼问道。 “全身检查,当然也就包括了……妇科。”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了句。看见黄彤眼眸中着了一把火,仿佛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燃烧怡尽。梁歆怡又马上补充道:“还好,迪蒙素会随暴露空气时间的增长而药效减弱,基本上你吃的蛋糕里只有致幻的那一种成分……” “梁歆怡!”黄彤咬牙切齿道:“不管是春*药还是致幻,这些危险的玩意儿你都不该让我去吃?”问题的实质被道了出来,令梁歆怡立即闭了嘴,讪讪地不再张口。 黄彤心如死灰般又把目光盯回天花板,好不容易的机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心中不是没有不甘。对了,还有手机录音! 找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不得不又平躺回床上,缓缓地说:“是你叫我去方糖的?” “没有,我也是捡到那张纸条才赶过去的。” 黄彤皱了皱眉头,苍白的脸上又有些不死心或者是憋屈的疼痛:“如果你不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梁歆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坦白道:“当时你俩在池子里,恐怕再晚那么一会儿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黄彤似是难以消化这句话,面有痛色地闭上眼,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可怪她也没用,全是自找的。她想过了,就算知道情况可能比原来还坏,她也依然会为了那一丝曙光而只身涉险。怨不得别人。 “我从昨天守你到现在,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千万不要让子衿知道。”梁歆怡郑重其事道。黄彤觉得她这句话简直多此一举,“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告诉她?只不过那个贱人没有的事情都能造出来,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利用?”真不知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想至此真恨不得蜕一层皮下来,好把留有她痕迹的地方都清除个干净! “我相信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梁歆怡隐瞒了偷拿沈素手机的事,只要她和黄彤不说,那女人红口白牙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黄彤点点头。 喝过粥,梁歆怡把黄彤的手机充好电,甫一开启,就响起了铃声。“喏,你妈的。”把手机递给她。 黄彤懒懒地“喂妈”了一声,倏地睁大眼:“什么?!” 梁歆怡看见她脸色又煞白了几分,耐心等她挂断电话,刚要问,就见黄彤已从病床上跳下来:“快!给我备车去妇产医院!”眼中盛满焦急和恐慌:“早上快递送到医院,是、是昨天晚上我和人赤身裸*体的照片,幸亏是我妈收的,也是她拆开的。不然……” 梁歆怡的脸也是当场变了颜色。 黄彤妈此时也是心急如焚,那照片如烫手的山芋揣在怀里怕掉了,藏哪都觉得心里不安心。她原本是来医院陪床等闺女媳妇生产的,谁知竟阴错阳差把黄彤的“罪证”掌握在手里。也亏得是自己,万一被子衿拿到那还得了。不由得心里这个骂啊!她这闺女媳妇,真是要多好有多好,好到不是人间所有一样。不拿别的说,孝顺肯定独一份,就是对儿女那份心也令她感动。由于怀的是两个孩子,本就单薄的身子比怀孕前更瘦了,医生怕她到时体力难以持续,就建议刨腹产。她只问了一句:“哪个对孩子有利?”医生说是顺产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产。医生和黄彤妈还想劝,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做罢。黄彤妈此时真希望当初自己不是那么自私,应该劝她就怀一个孩子也好少受点罪。 所以她能不在心里骂黄彤么!这么好的人她就算打着灯笼捧着夜明珠也找不到!这么一想就更觉得这些照片太重要,千万不能被子衿看见!隔一会儿就看一回表,盼着黄彤赶紧过来把照片销毁掉。 销毁……是啊,总之是要销毁的,与其忐忑等着她来,不如现在就毁了,免得难熬……偷眼瞄了瞄子衿,见她的心思全在小x带来的文件上,于是偷偷溜出了病房,想到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不好耽搁太久,就找到楼梯间,里面正好有一只垃圾大桶。 照片一共五张,相片纸太硬,没法一起撕碎,就想到烧掉。化成灰烬确实比撕成碎片还更保险些,于是又折回病房找出一支打火机,这是经常来汇报工作的小x遗落下来被她拾起的。 此时小x眼角余光正瞧见黄彤妈鬼鬼祟祟拿了一支火机出去,心下生疑,出于职业习惯就想跟过去看看。子衿其实从黄彤妈收到那封快递后就开始注意起她了,神情高度紧张,坐立难安,很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禁勾了唇就是一笑,彤看来是随了她,不能做亏心事。 没过多会儿就听见外面有高声呵斥的声音,子衿示意小x去看看,小x速度极快,转瞬间已经出了门口。 原来黄彤妈在楼梯间点火,恰巧被清洁阿姨发现,正在进行说服教育,说这里是医院,抽烟都不行,你还烧火。黄彤妈一脸羞愧难当,眼睛却盯着地上烧起的火苗,清洁阿姨随她一看,气得蹬蹬踩了几脚:“说你呢,还不快灭了!走,跟我去交罚款。”说罢拉着黄彤妈的胳膊就要往出走。黄彤妈觉得那照片烧得差不多了,左右是看不出内容是什么,心想交罚款就交罚款吧,就随她去了。 小x赶来时正看到黄彤妈被拉走,而地上则散落了几张烧糊了的照片。弯腰捡起隐蔽在垃圾桶角落只被烧糊了一角的照片。 拍照的角度不算近,上面依稀是两个女人在泡温泉,虽然雾气缭绕,却能清晰地看一个人是黄彤,正侧身在亲另一个女人…… 黄彤赶到医院时,一进门就先留意子衿的神情,虽然心里清楚就算她知道什么也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再去看自己的妈,对方正挤眉弄眼,用她特有的方式告诉黄彤“已经搞定”,这才把提了一路的心放回到原处。 可是又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小x,从她来时就偷瞄了她好几眼。黄彤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做完公事,小x就告辞回去了。黄彤妈也说要回去煲汤,病房的厨房里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却没有家里使的顺手,其实还是想给她俩多点时间相处。临走前还不放心,把黄彤叫出去找了个避音没人的地儿噼里啪啦一通数落。黄彤乖乖听着,最后只为自己辩了一句:“我没做对不起子衿的事。” 黄彤妈怎会不信,眼前的是她生是她养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本性她是再清楚不过。她没什么不信的,就算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她也只会帮她期着瞒着督促她改邪归正。谁让她是她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再问照片的事。反复提醒她去哄哄子衿,就嘟嘟囔囔回去了。
回到房间,子衿依旧在批复文件。笔尖在纸上的刷刷声,听得黄彤好不舒坦。也只有在她身边,她才会真正的心安,仿佛那颗心就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视线不自觉凝在她握笔的手上,那手白皙修长,毫无瑕疵,随着签字的走向,带着种奇特的韵致,道不尽的优美雅致。 子衿感受到这目光,抬起眼望了望她,眼中没有情绪。 “子衿,饿了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黄彤走到子衿身旁,心中即忐忑又紧张,心跳得很快。 子衿放下笔,眸中一抹明透的倦色,轻道:“还不饿。” 房间又暗了一暗,黄彤抬眼一瞧,天边已是夕阳余晖,暮色如暗锦。打开灯,再望向那人,只见她的眉目五官是极美极清,精致到了不真实,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幅青缎也似,肌肤若月之光华,勾魂慑魄……黄彤真被摄了心魄。一个她,却比十万倍的催情迷幻剂更能令她神魂颠倒。也许是太过渴求,也可能是心魂已飞离,竟大胆地摸上了那只手。很快,又被她轻轻退开。这是一种拒绝,这种拒绝虽不太明显,却准确无误地伤了黄彤的心! “子衿……”黄彤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着,她太想念她。虽然日日看到,可无法感受到她的心的感觉令她发疯发狂!心脏骤然紧缩又无情展开,像一扇门崩到极致又豁然敞开!黄彤双手握上她的,恳求着说:“子衿,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孩子出生我们还是冷战,好不好?” 子衿垂着眼睫似乎没有听见,目光落在桌案一隅。黄彤见她没反应,心灰沮丧到极点,随着她的视线也瞟去那一隅,定住,倏地惊惶地睁大眼——那一隅,赫然放着一张照片! 一张两个女人赤身裸*体,互相亲吻的照片! 黄彤只觉得天晕地转!那鸟,她明明是亲了一只鸟!所有的记忆都是那只血睛翠羽的小鸟,等等,血睛翠羽……哪有鸟是这样的?这分明是——一只鸠! 她张开口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说,自然需要梁歆怡的旁证,可她清楚,以子衿的性子今后必会与梁歆怡视同水火,换做自己是梁歆怡,也会掂量着要不要作这证。但若不说,就真的是证据确凿,让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出轨”又得了新的有力物证! 等等,手机!她一路匆忙赶来,还没来得及查看那段录音,待手忙脚乱地翻到录音程序,只见空空如也,没有保存。 黄彤张不开口,因为无力申辩。无力,申辩……这种无力感交织着莫大委屈的感觉并不陌生,可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绝情绝望! 子衿抬起眼,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悲伤之色,慢慢把眼眶,映成红色…… 多久,没见子衿哭了? 是得知自己结婚时,那一滴滑落于眼角的晶莹泪滴;还是逃家在外时唤自己不要离开自己时的凄美无助……太过久远,几乎已经记不清。甚至是不是梦境,也不可知。 子衿,她是那么强大傲然于尘世的女子,从不把脆弱展现于人前,尤其是作为黑弥撒之后。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命运也可以只手掌握的人,眼泪,已没有任何意义。 可此刻,她红了眼眶,隐忍着情绪的波动,声音有些凉丝丝的颤意。 她问了她一句话。就是这句话,把黄彤彻底打入地狱,遁入无尽的暗! 她问:“她对你好么?” 她对你,好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