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相随
季白从里面走了出来，严肃的说道。 “知府大人出来了！” “大人，我们也没想要擅闯府衙，只是您迟迟没有对鬼魃的事件做出回应，我们心急啊。” “怎么？不相信我会给邺城解决困难吗？”季白有些清冷的说道。 “当然不是了，知府大人，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听说……”那人还想再说下去，旁边的人撞了撞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人的声音就渐渐小下去了。 “呵……听说了什么？”季白突然笑了一声，说道。 “既然大人不舍得处置心爱的人，那只有我们自己来帮助大人了，你们说是吧！”乞丐马少在一旁叫嚣道。 “在你们眼里，难道我是不顾大家性命之人吗？”季白心有点寒。 “当然不是，只是咱们邺城的干旱日益严重，人也是死了不少，咱们实在是等不住了，看大人已经把鬼魃抓住了，但迟迟没有处置，所以就有些心急了。”一个菜农模样的人解释道。 “是啊，大人，大家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啊。” “那大人，你现在出来是要处置那只鬼魃了吗？” 看着邺城百姓个个满含期待的看着他，现在都到了如此地步，邺城的百姓只能依靠着自己了。 季白也无法放弃整个邺城，弃邺城所有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季白努力忽视心底阵阵抽搐般的疼痛，稳了稳心神，开口宣布道“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就在这里说了，明天在城隍庙前，正式处置鬼魃王念之，消除旱灾，让邺城恢复曾经的模样。” “太好了，这样咱们邺城就有救了！” “是啊，知府大人英明！” 季白只觉得筋疲力尽，不想再面对任何人，挥了挥手说道“明天大家去城隍庙前观看即可，现在就先散去吧，别围在这里了。” 众人得了季白的保证，也不再纠缠在衙门口，也就各自散去。 看着所有人都走光了，季白才步伐蹒跚的走了回去，邺城府衙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 季白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一动不动，王念之走上前去，坐在了季白的身边，依偎在了他的身上，说道“就算我们只剩下了一天时间，我们也要好好的度过不是吗？” 季白握着王念之的手，缓缓的说道“对不起，念之，最终还是无法守护住你，你怪我吧。” “不，我怎么会怪你，我怎么舍得怪你，现在这一切，我只能说，天意弄人。”王念之说道。 “念之，还记得吗？当时我们约定，等我高中归来，我们就成亲的。”季白说道。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当初是多么的美好啊，还以为会就此相守一生，谁知道…… “我们，成亲吧。”季白说道。 “啊？什么？”王念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念之，嫁给我吧，成为我季白的妻子。”季白对着王念之深情的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王念之还没有说完，季白就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要可是了，你本该就是我的妻，只是我们一直没有举办正式的仪式吧，如果我们两个能相守的一生只有一天的话，那么在这一天，在这一生，我要你，王念之，是我的妻，永远。”季白说道。 “季白……”王念之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 “念之，你可愿意？”季白问道。 “我愿意，我愿意!” 龙凤烛台，喜饼喜果，倒流壶，合卺酒，凤冠霞帔，一应俱全，独独少了宾客。 可两人丝毫不在意，在此刻，就已经是天长地久了，没有别人的打扰，正好能度过这最后一晚的时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在这一刻，两人才觉得此生圆满了，真正的成为了彼此的人，即使时间非常短暂。 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季白和王念之什么都没有干，只想把剩下的时间好好的把握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夜，终究是短暂的，该来的时候它还是来了，天微微亮的时候，王念之对着季白说道“等会，你亲自动手，好不好？” “告诉我为什么，念之。”季白问道。 “如果注定要死的话，我希望死在你的手下，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碰我，伤我。”王念之说道。 季白深深的看了王念之一眼，就好像想把她的容颜永远的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终于是缓缓嘶哑着嗓音说道“好。” 城隍庙前，整个邺城，只要还活着的人都来了，所有人都等着观望鬼魃被处死的那一幕。 王念之的尸体正被放在上面，下面已经堆满了柴火，季白是最后几个到场的，在季白没有来之前，倒也没有人先动手。 季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毒日头，再看着被放在火架之上王念之的尸体，季白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椎下去，一把火烧起，是终结邺城干旱的苦难，也是让自己的心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全城的百姓都在望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季白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椎子，缓缓的走上前去，来到了尸体旁边，拿着椎子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停顿了许久，旁边的百姓已经有些忍不住在催促的了，季白勉强稳住心神，狠下心，刺了下去。 手上很明显的传来了椎子刺入rou体的声音，季白颤抖着放开了握着椎子的手，随即他就被人给拉了下来，人们把火把都扔了上去，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季白紧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看，直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季白，睁开眼，最后再看看我。” 季白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见王念之的灵魂淡淡的飘荡在火焰之上，已经不怎么明显了，但是隐约还能看到轮廓。 那个声音轻轻的传入季白的耳朵，“季白，此生，能遇到你，爱上你，是我王念之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而在这最后，终能成为你的妻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我现在就要消失了，你忘了我吧，不要再挂念我，好好的继续你之后的人生。” “念之，念之！我们不是约好了下辈子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么，你等我，我马上就去陪你！”季白悲痛的喊道。 “夫君，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请你忘了我吧，把我忘得干干净净，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已经就快要灰飞烟灭，我们，没有下辈子了。” “不！不！！怎么会这样，念之，不要走！不要！！”季白绝望的狂吼着。 “夫君，再见，我爱你……” 季白望着那熊熊大火，流下了血泪。 突然他转过身，对着整个邺城的百姓说道“鬼魃已灭，不多时，邺城就会降下大雨，我季白，作为知府，对得起整个邺城，对得起你们。可是，我却深深的辜负了我最最心爱的人，辜负了我的妻，最后竟然让她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此刻，我要和她，生死与共。” 说完，季白就跳进了烈火里，熊熊大火瞬间就把他给吞灭了。 这场火烧了很久，整整三天三夜，等到火终于熄灭的时候，邺城降下了瓢泼大雨，随着这场雨，邺城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复苏了，恢复如初。 只是，这世上，再也没了王念之和季白。 春色满城宫柳庭深 红酥手已不再温润 独饮一杯黄腾让眼泪升温 相思之苦缠绕在心头生根 城外凄凉的角声让寒意突增 破晓来临强颜欢笑怕询问 心寒若孤城 融不进笑声 执手承诺的永恒 何时才能完整 爱恨这一生 落的一个人空等 海誓山盟 沦为一种缘分 《异荒志·旱魃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