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以父之名 疯狂呓语
史蒂夫带着弗兰克，一路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这算是比较私人的领地，即便是在九头蛇内部，也不会有谁会没趣到跑来这种地方探知他的个人隐私。所以这里还算是安全，而在来到了这么一个安全的所在之后，史蒂夫也是忍不住得长出了一口气来。 “你暂时就待在这里，我去给你弄一点食物和水。休整一下，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送你离开这里。” 对于弗兰克，史蒂夫算是释放了十足的好意。只是面对这样的好意，弗兰克却并不是那么乐意的接受。他很难理解史蒂夫的行为，哪怕说他的确是有着像是史密斯.周所说的那样的愧疚，但是这也应该不足以支撑他的这番行动才对。他是另有企图的吗？或者说这又是什么新的阴谋诡计？ 弗兰克心中始终谨记着这一点，这也使得他对史蒂夫充满了抗拒。 “别对我假惺惺了，史蒂夫.罗杰斯。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把我救出来？是真的出自于对我父亲的愧疚，还是说这又是你的什么阴谋？” “都不是，孩子。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一代的战争，不应该牵扯到你这一代人，仅此而已！” 胡须已经留的老长，看起来越来越有领袖风范的史蒂夫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他能听的出来，弗兰克的防范心十足，如果自己不对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恐怕他会一直这么和自己对抗下去。这是在浪费他自己的机会，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而根本没有这个时间陪他这样胡闹下去，史蒂夫当即就对他解释了起来。 “首先你要清楚的是，你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价值。我们之间的关系仅在于你是托尼.史塔克的儿子，而我和托尼之间，有着一份根本说不清楚的个人恩怨在。我是看在他的份上，对你表现的有些偏颇，事实上如果你了解过我，了解过我做下的那些事情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让你活着从那里走出来到底是多么的难得。” “史密斯并不是一个喜欢讲宽恕的人，而我...同样也不是。你能活下来纯属侥幸，所以为什么不接受这份侥幸，然后老老实实地活下去呢？”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背叛，不想让你像是捅我父亲那样，在我的背后也捅上一刀！” 弗兰克倒是很快地做出了反驳，只是这个回复与其说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倒不如说是为他父亲抱不平。 他父亲一辈子最大的两个心结就是，背叛了朋友以及被朋友背叛。尤其是后者，两者之间的恩怨甚至能追述到上一代。 作为儿子，弗兰克本来是没有资格为这种他父亲的私人恩怨而置喙的。不过在他以为自己父亲已经亡故了的今天，他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是给这件事做出一个交代来。 让史蒂夫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或许暂时是做不到的。但是他觉得最起码的，也要让史蒂夫对他的背叛做出回应，说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所在。 这也是他父亲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而已。而现在自己既然和史蒂夫有所接触了，并且有了这样的机会，那么他理所应当的要弄明白这个答案才是。 “为什么要背叛，难道说我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这和你有关系吗？”史蒂夫能够很敏锐的察觉出弗兰克是想要探究他内心中的一些隐秘。而对于这样的隐秘，他显然没有公诸于众的打算。所以他反问，并且一脸冷漠的拒绝。“不用你来担心什么背叛的问题，相信我，你只需要休息一晚，离开这里，这样你和我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了。而既然没有联系，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背叛的问题。” “这就是你的答案？我真好奇，如果是我的父亲在这里，问你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回答他？” 弗兰克并不在意史蒂夫的拒绝，他依旧在不依不饶地追寻着答案。为此，他甚至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只希望能让史蒂夫张开口来。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仅仅只是他一个人来问这种话题的话，那么估计史蒂夫根本不会张开说这个问题。而如果以他父亲的身份，尤其是他父亲刚刚亡故了的这个阶段上，他再问这个问题，史蒂夫就很难保持沉默了。 “先吃点东西吧，我们还有点时间，这种事情可以慢慢说。” 顺手从冰箱里取出一份速热的食物塞到了微波炉里，史蒂夫想了一想，就拿出了两罐啤酒和一瓶牛奶来。啤酒是给他自己的，而牛奶则是被他放在了弗兰克的面前。 “是用来喂流浪猫的牛奶，不过别担心，除了快到期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稍等一下，好了......” 叮的一声，微波炉自动打开，史蒂夫把一份看起来有些浆糊的食物放在了弗兰克的面前，然后不出所料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厌恶的神色。 “抱歉，不过这里只有这种吃的。你应该知道的，这里是印度，应该是世界上最不是人呆的地方。所有的人类、动物、作物都已经发生了病变，无数的人都在饿肚子，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吃到这样的东西。所以，别浪费。稍微地忍耐一下的话，你其实会发现，它的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都是什么东西？”拿勺子舀了一下，弗兰克从里面捞出来几根肥硕的条状物。这让他开始反胃，甚至根本不加掩饰的开始干呕。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就是芝士汉堡的他来说，这样的东西能被叫做食物，简直就是对食物的一种侮辱。而自然的，他开始愤怒地质问。 “蚯蚓，从很深的地表下挖出来的，还算是干净，或者说是这片土地上少数几种没有被辐射污染的物种。它只是配料之一，相信我，别看它这么难看，其实它已经是卖相最好的了。” “见鬼，这东西能吃？” 弗兰克直接就摔了勺子，如果不是弗兰克接着，估计他能把那一碗东西都给扔出去。而在好悬没有让所谓的食物变成垃圾之后，史蒂夫有些责备的看了弗兰克一眼，然后才郑重的把它重新地放回到了弗兰克的面前。 “如果你不想吃，也请不要浪费它。我难道和你说的不够清楚吗，就是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在这个城市里，也没有多少人是能够吃得到的。” “这是哪？” “加尔各答。你听说过这个城市吗？” “当然！”弗兰克开始冷笑。“印度的第三大城市，英国殖民期间，这是是曾经的英属印度首府所在。而让我吃惊的地方就在这里，一座历史悠久，并且规模巨大的城市，现在却连一份像样的食物都拿不出来。九头蛇的统治真的已经凄惨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吃这样的东西，对吗？”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人类的背叛只会是因为更大的价码，而如果说你的背叛只换来这种待遇的话，我真是有些想不到，你当初选择背叛的原因是什么！” “价码有很多种，而所谓的待遇，其实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而已。只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它，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把这当做是衡量的标准。而对于我来说，它并不是。” 摇了摇头，史蒂夫捡起了勺子，从粘稠的食物里舀了一勺子，放到了嘴里。滋味自然是不必多说，哪怕说他如今都已经吃习惯了，在进食这种食物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得皱起眉头。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味道到底有多可怕，而即便是如此可怕的味道，史蒂夫也依然是坚持着，把它咽进了肚子里。 “作为九头蛇的头目，我的确可以享受其他人享受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在别人吞咽这种食物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红酒美餐，哪怕说现在全世界都在对印度进行封锁，我依然可以吃到最顶尖的牛排，最正宗的法式大餐。但是我没有选择过这样的生活，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相比较之下，我宁愿吃这种所有普通人都会吃的东西，因为它可是告诉我更多的道理。” “加尔各答，是九头蛇在印度这片土地上重建起来的第六个城市。作为当初核弹攻击的重点城市之一，想要在这个城市的废墟上完成重建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也是努力了许久，才勉强做到了这一步。而即便是它重建起来了，想要让它恢复到正常的轨迹上，也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食物、水、生活用品，所有的一切都是稀缺的。每天都不乏有人被活生生地饿死，而在最不缺少人力的情况下，我们把这定为了加尔各答的工作餐，让所有在这座城市里为九头蛇工作的人都可以获得足够填饱他们肚子的分量。” “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所以我自愿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并不是什么作秀，也不需要什么作秀，我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自己，我需要做得更好，而且也必须做的更好才行。” 说完这话，史蒂夫快速的把剩下的食物塞到了嘴里，而在他狠狠地灌了几口啤酒之后，他才勉强地将之吞咽进去。 这让弗兰克看的直皱眉，不过很快地，他就再度发出了冷笑。 “听起来真让人感动，好像你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一样。那么问题来了，史蒂夫.罗杰斯先生，是什么造成了他们今天的这样，是什么让他们连这样的一份垃圾都视之为珍馐美味？别告诉我这里面没有你的一丁点的责任，如果不是你们的祸乱，印度菜哪怕再糟糕，也不会比他们今天要吃的东西更差吧。” “我承认，他们今天是我的过错，我也从来没有认为我是无辜的，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过。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知道我以及九头蛇的所有人都是可以下地狱的。但是，如果让我再一次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这只是个开始，孩子。就像是手术治疗一样，不割掉那该死的烂rou，不让人类这个整体体会到彻骨之痛，他们是不可能有所好转的。这都是必要的举措，而总是要有人来做才是！”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对吗？关于背叛的？” 弗兰克敏锐的察觉到了史蒂夫的态度，而对此，他当即就反问了起来。 “背叛？这其实只是你父亲单方面加在我身上的标签。或许对于他，以及曾经的伙伴来说，我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背叛。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这并不是。你要知道，我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而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构建出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争斗，有的只是光明未来的世界。而可惜，这是在你父亲他们那里永远也得不到的结果。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我认为可行，也是唯一可行的道路而已。” “你管这叫可行？”弗兰克感觉史蒂夫应该是疯了。因为不是疯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任是谁看到这满目苍夷，任是谁看见这末日一般的景象。都不会认为这和属于人类的光明未来有任何的联系。 战乱、疯狂，畸形、异种。九头蛇在这短短几年造就出来的恐怖甚至超过了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场可怕的战争。而放任他们如此作为下去，那么人类的灭亡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说史蒂夫追求的是灭亡，是人类整体族群的崩溃和瓦解，那么他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他追求的截然相反，而这怎么都是不可能说得过去的才对。 他无法想象，自己父亲耿耿于怀的背叛只是因为这么一个疯狂的理由。而本身就是想要为父亲争一口气的他更是毫不客气得对此辩驳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疯了，那么就是我疯了。看看你做的这一切吧，先生，你是怎么能够把他们和所谓的光明未来联系起来的？难道说为了粉饰自己的行为，你就可以这么随意地篡改事实吗？” “这只是一个过程，而我期望的是结果。你没有经历过战争，你不可能知道战争的过程是多么的恐怖。这只是常态，即便不是我们来做，在未来，只要人类还没有统一，就早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这就是我考虑的关键，孩子。” “你知道吗？在冰封的七十年里，我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沉睡。史密斯对我做过手脚，能让我清楚地思考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尽管说这些思考的东西会在以后被封印起来，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它们早晚会浮现出来。” “而在这里面，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关于人类。你知道人类最大分歧是什么吗？是种族，是国家，是这个世界上一切对立和不统一的东西。只要这些东西存在一天，人类就永远不会停止这种内部中的争斗。而科技是在不断向前的，几百年前人们还在用刀枪厮杀，一场战役只会死掉几万人。而二战的时候，人类已经学会了用枪干掉成百上千万的同类。现在，我们用生化、用核弹可以做到更多，而以后，你知道人类会不会使用那种可以一瞬间毁灭所有的武器？” “那才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孩子。而对于我来说，我能做的事只有在现在，用一切的手段来阻止那样的未来，尽我的可能来消弭掉这些对立的存在。而你的父亲，史塔克。很不幸，他就是这些对立中的一员。尽管在你的眼中他是个英雄，但是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九头蛇，没有我们的这些行为。作为一个强势人物的他一旦统帅了美国的政府，你觉得对于这个世界其他的国家来说，他会是什么呢？” “英雄，或者恶棍，再或者是邪恶的独裁者？别急着否定，我了解你的父亲，我想你也了解他，你应该能猜得到，他会为了美国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他曾经希望着我和他一起，站在美国的立场上，而事实上是，作为一个已经厌倦战争的老兵，我已经不想再为了某个国家而战了。但我别无选择，我只会战斗。所以，我只能选择摧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