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心病难医
门外的马车早已准备好,凤起抱着颜月夕径直上了马车,颜月夕明明觉得依靠在这少年的怀中很是不妥,可是奈何浑身仿佛脱力了一样,连抬一抬手指都难上加难。 而院中的绣心和楚楚也紧随着凤起跑了出来,一旁的司寇铭抬眼看了看花彦钦,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却终是对着花彦钦拱了拱手说: “颜姑娘在宫中势必是安全无虞的!” 花彦钦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看着司寇铭走出院门,便再也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回到了屋内,而西陵羽则挂着一丝浅笑,走到门边,看向已经骑在马上的司寇铭说: “恭送陛下!” 司寇铭闻言,看了看趴在车窗上恨恨盯着西陵羽的楚楚,微微皱了皱眉,拍马离去。 马车里除了车轮在地上撵动的声响,再无任何的声音。 楚楚看着心如死灰的颜月夕,几次想开口,却终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颜月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难过,明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可是花彦钦那冰冷的眼神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 颜月夕努力的想要去回忆点什么,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对花彦钦情根深种,可是越是努力,头便越疼。 一直将颜月夕拥在怀中的凤起感觉到了颜月夕越来越明显的颤抖,而额头涔涔落下的冷汗,让凤起越发的担心了起来。 凤起看向楚楚,开口道:“公主,马车里可有安神之物?” 楚楚看了一眼一直死死忍着不落泪的颜月夕,想了想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在颜月夕鼻子下轻轻晃了晃。 本已头痛欲裂的颜月夕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意识渐渐的模糊…… 等颜月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日之后,睁开眼便看到凤起那双微挑清亮、写满担忧的凤目。 颜月夕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里痛的要命,竟然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凤起忙将颜月夕轻轻扶起靠在自己肩头,又端了一杯水放在颜月夕嘴边,颜月夕就着凤起的手喝了好几口水,才略微觉得舒服了一些。 颜月夕看着凤起微微动了动嘴唇,凤起马上放了一个大靠枕在颜月夕身后,然后坐到一旁开口道: “绣心去帮姑娘拿药了,姑娘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太医来看过,说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天药便好了。” 颜月夕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语。凤起见颜月夕那双原本时刻都灵动的眸子此刻一片暗淡,心里也不由得越发难过。 “公主已经派人去寻找姑娘的舅舅了,姑娘若是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颜月夕抬眼看了看凤起,又垂下眼眸,她此刻说不出话,却也不想说话。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心如这般空荡过,除了当年爸妈遇难离世时,便是此刻了。 那种强烈的无助和想要封闭自己的情绪再次袭来,颜月夕在心里嗤笑自己,爱情这种东西果然不是她这脆弱的人可以涉足的。 颜月夕一直都是个矛盾的人,大部分时候勇敢而坚强,唯独面对爱情时,她会本能的变成刺猬。 颜月夕依旧没有回忆起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她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她心底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花彦钦。 可是当她决定捧心而上的时候,那个人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没有给一个理由,甚至不愿意给自己一分钟说话的时间,就将一切结束。 混沌的回忆,惨烈的现在,让颜月夕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她像个溺水的人,想要伸手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她本以为花彦钦便是那横空出世的救世主,可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一脚将她踩入尘埃的罪魁祸首。 颜月夕自知无爱便无情,可是那些闪过的情意绵绵的画面,颜月夕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那是她某一天凭空杜撰的电影情节。 颜月夕在宫里一住就是好多天,身体上的病痛已经好了,可是颜月夕始终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期间,楚楚每天都来陪着颜月夕,从日出到日落,而被楚楚找来的秦若阳、重九等人也隔三差五的来探望。 可颜月夕只是淡淡笑着,却依旧不开口。
颜月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经不痛了,还是痛到了极致,就反而觉不出痛了。 她只觉得自己有些麻木,又有些疲惫,爱情之于她曾经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存在,而此刻竟然成了压碎她所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屋内已经躺了很多天的颜月夕,终于耐不住众人的劝解,被楚楚强拉着在御花园散步。 御花园中各色鲜花争相开放,太阳暖暖的照在颜月夕身上,颜月夕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任由阳光怎么灼热,都始终不能让自己融化一分。 而寝殿内,重九蹙眉看着绣心开口道:“为何不将这三年的事情一开始便告诉月夕? 这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一击,你让她如何自处?” 绣心看着重九开口道:“我以为小姐忘了这三年的事情,也该对那人毫无感情才对。 况且小姐,小姐的守宫砂都还在,若是那人对小姐当真喜爱,又怎会,怎会在小姐那般日夜的陪伴下,还是处子之身?” 重九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始终记得颜月夕在青嶂山上提起花彦钦时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柔情蜜意,又想起颜月夕现在暗淡无光的眼眸和心如死灰般的神情,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绣心不待重九开口,又说道:“况且,况且那人之前以为小姐失忆,便抱了个不知和谁生的孩子,明里暗里的让小姐以为那是小姐和他的孩子。 结果那西陵羽一来,那人便全都变了…… 那人此番前后不一的表现,我又怎可将之前的事情告诉小姐?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即便是小姐失去了这三年的记忆,竟然还是放不下那人。 唉……” 绣心长长的叹息后,无声的抹着眼泪。重九也一脸担忧的坐在一旁。不过数十日,颜月夕本就纤瘦的身形越发的单薄了。 若是身体的病痛,尚可用药治疗,可偏偏是心里的伤口,便是颜月夕恢复了赤莲之身,怕是也难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