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的伤不起
“才修炼到第九重。”桓天行谦虚地道:“是不是太慢了?” “你这叫慢,那我还活不活了?”李少华忽地从榻上坐起悲催地叫道:“你真的假的,修为有这么高?还要那么多侍卫?咱俩在一块到底是谁保护谁呀!” “我保护你也行。”桓天行笑得很是暧昧地道。 坐在李少华身旁的倾漠寒一阵抽搐。这丫地睡觉还能听到别人说话,连自己都给骗过了。 李少华看着倾漠寒的脸色相当的差,不由得凑上前道:“漠寒兄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闻言连桓天行也有些头疼,这车厢内就咱们三个,你说烂话也得靠点谱不是。 “李少华,你觉得我现在是人尽可欺是吧?!”倾漠寒本来失去修为后特憋屈,特窝火,特想杀人。 李少华对上他的眼眸想起落日窟中那肃杀的一幕幕,那霸气侧漏,寸土必争寸步不让的打斗场面,和他从白子枫手上救下自己小命的那短短的一瞬间,真心的要退避三舍了! “那什么?我就是关心一下,没事就好,啊!我还没睡醒,困了……”他仰头躺在枕上又睡去了。 倾漠寒一肚子的火竟是被李少华弄得无处可以发泄,杀人般的目光便盯上了桓天行。 桓天行觉得他甚是有趣,不知死活地表白道:“谁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桓天行,漠寒,以后到了京城,只要你高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这么爱生气会伤身子……” 马车外的两名侍卫只听得他家殿下爷一声惨叫。那名没有驾车的侍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拔剑钻入了车厢。 车内一片平静,李少华躺在卧榻上睡着,倾漠寒依在他旁边一副无所谓地瞟向进来的侍卫。 桓天行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是!”那名侍卫望向桓天行手中湛湛发光的宝剑,剑上似乎有一抹血红! “还不出去!”桓天行厉声道。 侍卫不敢怠慢,满心的困惑退出了车厢。 桓天行的左手从胸前拿开,顿时有一大片血渍浸了出来。他额头冒着大颗的汗珠,到车厢边上木匣内取出了疗伤的药。外敷内用,用牙齿帮着将绷带缠好,方长舒了口气,脱下有血迹的衣裳,团起掀开窗帘自奔驰的马车上掷了出去,换了件崭新的锦袍披在身上,自此将一应受伤地痕迹皆是抹去, 倾漠寒冷眼瞧着桓天行,从他那声娇贵的叫声中可见他真的是伤不起的,大概有伤也是别人替他挨了!他鄙夷地想,养尊处优的皇子,生长在宫墙内,身边有无数人环绕,正面受敌这种事很难撞上吧? 但桓天行之后的行径却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他再也没吭一声,静静地处理完毕,剑在右手握着,并未放下,皇子出行竟然随身携带着江湖人应急的疗伤用品,这本身就是个奇葩。况且看他此时的神情和动作更加像是一个天天在刀头舔血的江湖客。镇定、沉稳、仿佛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就如同他倾漠寒现在一样! 倾漠寒的出手并未考虑很多,用对方的剑杀死对方,这样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外面只有两名侍卫,李少华虽未痊愈但逃跑还是可以的。至于他倾漠寒活了无数岁月,能走出落日窟重新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足够了。 他本就是个情绪化的人,云潇然的背叛确是让他心灰意冷。那个世界的珍儿已经做古!这个世界的珍儿也已经消失,而且,她还不是自己的女人,长得像、名字一样又如何?无论是哪一个世界都再没有他倾漠寒所留恋的!云潇然说得没错,失去了力量的他是很难过得自由自在,他讨厌被人摆布,即使那个人是当朝太子! 桓天行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一掌震开了倾漠寒,拔出了刺入胸腔的剑。侍卫进来的时候,他弯着身子,左手用力的按住了伤口,使血没有当场流出。 倾漠寒很是颓废,如今连个修为才达到第九重的小辈都能将他一掌震开。 云潇然!全是拜你所赐,我倾漠寒是欠了你几世的没有还清,今世要碰到你这个冤家对头! “你现在可相信了?李少华说的话是真的。”倾漠寒幽幽地说道:“我不顺心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桓天行压低声音道:“你出手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得多,这样的速度,我只在拥有十二重功力的老怪身上见过,你的功力好像还不到三重。” “有三重已经不错了,哼!本来是一点都没留的。”倾漠寒的眼中现出悲凉:“他会有那么好心?还我本元真气,无非是给我希望让我从头练起,让我倍受煎熬,欲死不甘,活着却是度日如年!呵呵,当你为其改变,为其隐忍,为其付出所有的心和力,然后,换来的就只是他的一句:我也会抛下你。那么,你会有什么感受?”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眼中现出了痛苦和迷茫。 “你何必那么悲观,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保证让你天天都过得很顺心很愉快,不会度日如年的!”桓天行忍不住又不知死活的劝道。 李少华躺在那里真心的无法睡了,那么大的动静,他都为倾漠寒捏一把冷汗。倘若桓天行翻脸,或是他反应慢些,这一剑就是致命的,那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他李少华能独自逃生吗?回答自然是否定的。 那就别折腾了,有一次还不够吗?桓天行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热情过了头?他既然压下了这件事,干嘛还好死不死地非要再去招惹倾漠寒!李少华默默的为他念着悼词,真心的被这两人吓得不轻,自己这儿还虚弱着呢,能不能给他一个休息的空间啊! 倾漠寒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冷笑连连道:“十二重的功力又算什么?你再给我胡言乱语,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运。” 桓天行终是被激起了傲气,道:“我带着不祥之剑,本就没想得到什么好运!被同父同母的皇兄视为眼中钉,这种滋味任谁会好受呢?你觉得你的感情受到了欺骗,我呢?我的感情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明知到是谁干的,为我而死的人,我不能替他们报仇,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我愧对他们,可我不能报复他,他是我的亲哥哥,尽管他一心想要我的命!” 他说话太过激烈,伤口又留出血来,惨笑道:“痛苦谁都有,倾漠寒,不是只有你一人,你不高兴了就要杀人吗?来呀!只要你伴在我身边,随时都可以拿我泄愤,被你伤到是我桓天行自己的疏忽,怨不得别人!”
桓天行将无名剑插入了鞘内,抛在地上,道:“这样更方便!” 他说完躺倒在卧榻上,这边的卧榻比李少华那边要宽敞得多,本想邀请倾漠寒一起睡的,想来他必是不肯。倾漠寒的一剑也把桓天行刺清醒了,这天下可能是他的,但天下的人却不是任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左右不了人心,左右的只能是自己的心。 心有些痛,是因为刚刚受了伤,伤口还未愈合。这样的伤只有那年在储君的试炼之路上承受过,比这一次要痛得多,也深得多! 涯屠赠予的剑在两个卧榻之间,在倾漠寒的脚下,鞘上嵌着的五颗五色的珠子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待倾漠寒注意到时,又是如初的黯淡平凡,倾漠寒在想,他若再刺上这位太子一剑又会怎样? 这时,李少华的手从背后伸出,点了倾漠寒的睡xue,他坐起无奈地叹道:“醒来可不要凶我!” 桓天行也叹声道:“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李少华道:“你可够狡诈啊!恶人都我做了,你接着做你的情圣吧!” 桓天行一愣,道:“别瞎说。” “瞎子都能看出来,堂堂太子低声下气地讨好一个江湖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敢吱声,他长得确是养眼,没有人会不喜欢。” 桓天行被李少华的大胆言词着实下了一跳,道:“你,你不会也……” “我不会什么?跟你开个玩笑!哈哈……哈!”李少华见桓天行窘迫的神情畅怀大笑。他把倾漠寒安顿好,拾起那柄无名剑,放到桓天行的枕边,推了推他道:“往里去些,真是笑死我了,你对他百一百顺的像小媳妇似的也没用,他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我劝你以后说话要正经些,别像我满嘴的烂话,否则他恨上了你连朋友也做不成。” 李少华倒在桓天行的旁边睡着了。桓天行却是睡不着了,难道江湖人都这么古怪吗?还是这古怪的江湖人都被自己这一趟遇上了。李少华相貌俊秀性情豪爽论气质还是外表都强过以前交往的世家公子,至于府中那些贴身侍从就更加没有可比性了! 桓天行伸出胳膊搂住他,摸到他的手,他竟没有反应,难道真的睡熟了,对自己毫无戒心? “我劝你以后说话要正经些,……否则他恨上了你连朋友也做不成。”——真的会连朋友也做不成?桓天行回味着李少华的话,觉得自己以前是胡闹得有些过分,惹得父皇不开心,母后也为之担心。害得自己的亲随侍从被流放死在边塞,连累与自己交往甚密的官宦子弟被自家的老子禁足不准出门,一关就是一年半载,叫苦不迭。 他过去总是在想,有这么严重吗?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父皇至于雷霆大怒,要砍要杀吗?把我身边弄得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像个孤家寡人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