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大的午夜访客
老妪迈起双足，每一步都似踏着音律而行，一步，两步，三步，……步履无声，渐渐地走出院外，走到那株柳树下，一拐砸在了树杆之上，发出“咚”的闷响，奇怪的是那树杆竟是纹丝未动，箫音却是为之一滞，俄尔，转为尖削高亢。 “咚、咚、咚……”又是三声，箫音愈急，这次却一点也没有停顿，宇孟德飞身拔刀，人在空中，已接二连三挥出了五刀，五刀连成一片巨大的刀幕朝着树梢上的人无差别的攻击过去。 连刀斩——根据刀数叠加而成，能施展的刀数愈多，威力愈大，范围愈广，宇孟德已经拼尽全力。 轰隆暴响，柳树枝杆片片碎裂，四下迸飞，老妪登登登一连倒退十余步，鲜血自耳鼻渗出。 “呵呵，当年的宇赛花也不过如此。”青衫人不屑长笑，洞箫前指，临近身前的刀幕便如被砸碎了的玻璃，虽有锋锐却已不是无懈可击，他的人从中钻出，一摆手中洞箫直点向宇孟德前胸，宇孟德慌忙回刀格挡，手腕一阵，对方之力竟是远超自己，这太不可思议了，来不及更多考虑，就被击落到地面，半跪吐出一口血来，青杉人随着也落在了院落中，洞箫点在了宇孟德的后颈，道：“听说你刚认了个外甥，叫他出来跟我比划比划，我就放了你这条贱命。” “要杀要剐随便你！少华他就是个读书人，你找他比划还要不要脸。”宇孟德骂道。 “我要脸？我要脸干嘛还戴这劳什子？”青衫人面具下的双眼露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光芒。 老妪喘着粗气，道：“多年来，我宇家残存的这一脉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青衫人笑道：“我找李少华是有一点私仇，与你们宇家毫无关系，就凭你们直得我大动干戈吗？都出来吧！” 院内的两间房门被打开，两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各拎着一个人推到地上，正是秀秀和晓星，晓星被摔得七荤八素，哭喊着叫：“奶奶、爹爹救我！” 秀秀哑xue被解后却是一言未发，平静地爬过去搂住了晓星。 青衫人面色一变，道：“李少华呢？” 两名老者垂头，道：“属下不知。” 青衫人冷笑道：“金银二老居然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以后“地煞四鬼”的名头也丢弃算了！” 两名老者神色一变，道：“请阁主放心，以我等大哥和二哥的本事，绝不会让那小子逃脱……” “谁说我要逃了？”李少华拉着长腔满不在乎地道。他所在的屋门被揣开，两名同样白发白须的老者跟在李少华的后面走了出来，只是模样颇为狼狈。 左侧金色瞳孔的老者道：“阁主，他是尊上的……” “闭嘴！”青衫人猛然大喝：“尊上的事也是你能说的，你想死吗！” “属下，属下一时糊涂。”老者浑身一颤，金色的瞳孔也灰暗了下来。 青衫人的目光落在李少华的身上，便如是穿过岁月的利箭，瞧得李少华也不太自在。他道：“我这边两个，你那边也两个，不如我们交换如何？” “交换？”青衫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笑了起来：“你说交换就交换？此人的性命只在我手中的洞箫一动之间，你的外祖母也是命悬一线，我这边可是四个人！你，要交换哪两个呀？” 李少华为难了，他本想睡个好觉，明一早就赶路，这一家的事他还真不想管，但那两个好死不死的撞在了他的手底下，还是冲他来的！这事就大条了，他李少华这辈子最不喜的就是让别人背黑锅。 “考虑好了没有？”青衫人此时倒不急了，饶有兴趣地瞧着李少华道：“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过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不用那么久！”李少华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换！” “你换谁？”青衫人惊诧道。此时再场的就连李少华身后被制的两老头都感觉意外： 他要换谁呀？ 总之，换谁我们都自由了！ 从今后得躲着他点，就算是阁主命令也得悠着点，阴奉阳违也比撞在刀口枪尖上强得多啊！ 两老头在琢磨着，李少华又已经开口了：“换我！” “你？”青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兴奋的光芒，道：“这样不太公平吧，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你就要做我的阶下囚了！” “呵呵……你说和我有私仇，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仇？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你能胜得了我吗？”李少华自傲地道：“我从得了师父的真传，还是头一回下山，头一回施展武功，这头一回就碰上了你这号人。我也是醉了！你说你看起来仪表堂堂的，戴个面具有意思吗？我俩往一起一站，你就输了，首先你见不得光，我却可光明磊落地曝晒在旭光下，你说你怎么比！” 青衫人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冷哼道：“夜晚哪来的阳光，小子，你把这个带上，我便放了他们。” 李少华道：“成！你们先撤出去。” 青衫人没想到他答应得这般痛快，刚扔给李少华的那条腕链可是与他心神相通的。不怕他耍花样。他示意四名老者退走。 …… 李少华看了眼宇家人，道：“我走以后，你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宇孟德道：“那你怎么办？那人武功高深莫测，路数不明，你带了他给的手链，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没有！”李少华笑着宽慰道：“刚才我看过了，他的武功虽高，但我们俩个在伯仲之间，动起手来谁也占不到便易。我也是想瞧瞧他是什么来路，不去一趟又怎能清楚呢？” 老妪听着声音颤颤巍巍地过来，拉住李少华的手，道：“孩子，你到现在也不喊一声外祖母吗？” 李少华叹气道：“我的身世我会弄清楚，到时会去找你们。你们可别在这之前被人给灭了啊！” 说完，他抽身离去。 风潇潇，夜凄冷，徒留下院内四个人老弱病残。秀秀放下怀中的晓星，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婆婆，道：“娘，放下吧，那孩子就像是一阵风，吹来了，又吹走了，我们，留不住的。” “留不住！”老妪重复道：“愿苍天保佑，他此行遇难成祥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