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里不一的清流
不说火鸟气我，就是无歌也常害我。这天。 “无歌！你带我来这这种地方干什么？路难走不说，这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热死了。你看我都出汗了，不信，你摸摸。而且我的衣服也黏在身上了，难受死了。”我一边拨开眼前的树枝，踩下拦路的藤蔓；一边嘟嘟囔囔埋怨着。 无歌嘻嘻一笑：“嗨！别抱怨了！不吃苦中苦，哪来甜中甜？说不定一会儿啊，你感激我都来不及呢！” 我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蓦地就笑了出来：“切！你干的这种糗事还少？哪次你不是说给我这样那样的惊喜？可到头来非但没有一点惊喜可言，还总是落下惊吓一堆。好点的让我小心肝抖一抖；烂时就别提了，回回让我替你背黑锅流把辛酸泪。” “但这次绝对不会！我拿我的仙格保证。”无歌冲天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不信你还能如何？已经艰难地走了这么远了，难不成我还会傻到再艰难地回去？”可是如果我能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宁愿此刻再艰难地回去，也好过那样的尴尬难受。 无歌调皮地回头对我呲了呲她的两颗小虎牙：“这就对了！快！璞玉，再加把劲。惊喜就在眼前了！哈哈！” 我闻言，也激动起来。抻起袖子抹掉脸上的汗珠，就加快了手舞足蹈的动作。眼前有树枝挡眼，拨开或者按下；脚边有藤蔓横亘，踢开或者踩倒。那架势那动作，恍然就是打拳一般，流畅生动熟练无比。 就在我还挥汗如雨的时候，无歌一声欣喜的大叫，给了我最后冲刺的动力。我一个猛蹿，已然出了那片乱七八糟的树林。看着外面敞亮的世界，我使劲“哈哈”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感觉心里清凉了些。 “怎么样？这儿不错吧？”无歌鼻尖上冒着莹莹汗珠问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满地道：“这儿也没啥啊？除了山转了一个圈，就是树密点草绿点花多点人少点。别的还有啥？真不知是不是你抽风了，才非要让我也陪你一起抽。但抽也不一定非要到这儿来抽吧？来时艰难不说，回去还得艰难。不，是更艰难，因为我已经很累了。” “嗨！看你说的，我能害你？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保证，保证一会儿不但让你身上所有的疲劳一扫而光，而且是神清气爽，光艳照人啊！”无歌得意地挑挑细细的柳叶眉，勾唇道：“怎么样？心痒了吧？那还不赶紧跟我走！” 我瞪着大眼白了她一下：“千万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待会儿兑现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就一扭一扭地朝前走去。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袭黑袍，宽大而飘摇。但在她频频的扭动之下，却也能偶尔看出些女子的玲珑。其实她的身材极好，只是从不收拾而已。 “啊！璞玉，到了！快来啊！我先下去了哦。你也快点！” 听到无歌声音的我抬头间，只见她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撇去黑袍，仅着一件绿色的肚兜纵身一个锦鲤跃，就扑进了眼前那汪碧绿清凉的湖水中。 接着又传来她舒服的催促声：“璞玉，你也快进来。可美了。” 我一听，似乎觉得全身更黏了。当下答应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两下撇掉我的白袍，纵身一跃，“咚”的跳了进去。哈哈！果然够爽够凉快！那水比丝绸还软还滑还凉。 却可惜我没来得及享受，一股倾天大浪已由上到下扑将下来。直吓得我魂飞魄散，不敢动弹半分。心里却喃喃念着：“完了，说不定这湖底住着个妖怪呢。” “啊！妖怪——”在我的脑子做出反应前，我的身子已快一步地跃出了湖面。并且冲无歌喊道：“无歌！快点上来！有妖怪啊——” 无歌没有给我回答，却在我话落后随着另一波巨浪落在了岸上。我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忽然想起我也是如此，忙一个跨步捡起我的白袍披在了身上。回头再看无歌，却依旧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我张张嘴，刚想说话。 却不防已有一个冷冷的声音比我快：“你们是谁？为何在此偷窥于我？并且还脱成这般模样，是想勾引我吗？真是恬不知耻！” “是你太自恋好不好？谁偷窥你了？说不定是你先藏在这儿想觊觎我们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两个大美女，还不至于像你那般龌蹉。”我忍不住嘟囔着瞪向那个说话的家伙。 “我？龌龊？你再说一遍！”那人生气了。 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生气生得有道理。只因他也是帅哥一枚：面如美玉皎洁，目似明星璀璨。看去温柔，却比寒冰还冷。就像那天上的明月，虽光彩照人，却总也不能靠近。 “璞玉，你、你快向三师兄道歉！就说你是无心的。快啊！”无歌此时回神了，一脸焦急地冲我嚷嚷。 我皱着眉头瞪大眼，惊惧地问道：“三师兄？你开玩笑吧？人家是神仙，怎么会来这破地方，还偷看咱们洗澡？” “谁偷窥你们洗、洗澡了？是我先来的好不好？只不过是我累了小憩了一下，再睁眼你们已在我的眼前了，还穿成那样！”三师兄说完又气呼呼地指了指无歌：“还有你，已经在岸上了，也不知穿件衣服，不是存心勾引我是干吗？” “啊——”无歌这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想低头找自己的衣服，却不敢转身。不找吧，前面从上到下玲珑尽现，而且该露的不该露的都让人一览无遗。她面色通红，就像只煮熟的虾子，张开所有的爪子想护住自己的要害，却可惜只有两只手十根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急的都快哭了，眼里泪汪汪的，那泪看着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站在旁边的我想帮她，但我也只是披着衣服还没穿上。啊！老天！救命啊!我在心底哀嚎着，暗自对无歌咬起了牙，都是她害的，这就是她所说的惊喜！喜个屁！我算是又上了一次她的当了。 反观旁边的三师兄，却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他虽也是匆忙之下穿的衣服，但是除了墨发湿点衣服黏点，竟无半点狼狈之像。而且他的一双明星似的眸子竟不时扫过我和无歌的身上。当然更多的是停留在无歌那儿，甚至不顾她的感受，几乎是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的看着。 “色狼！下流胚！”忍了半天的我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又一次骂起了这个在别人眼中清冷如仙的三师兄。“我告诉你，你甭想就这样看光无歌，而不对她负责！你必须娶她！不然我、我就告诉师父，告诉大师兄！” “哦！为何让我负责？难道你们不知我是水系，附近有水的地方我都会去修炼？哦，既然知道，那你们还跑到这儿来不就是想勾引我的吗？既然想勾引我，那我就站在这儿看、看你们怎么勾引？但像她这般又想露又想遮的，我可没兴趣。更别提什么负责了。”三师兄勾起嘴角冷冷地说道。 他话落，我愣了，无歌却哭了。而且是不遮不掩地哭了。柳眉轻蹙，凤目通红，一滴两滴······无数滴的晶莹泪珠就那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滑过芙蓉面落在了微抖的朱唇上，打个滚又滑向了修长的玉颈。这一切说来慢，看去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凄美感。因为至始至终，她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哭。到最后她竟站直了身子，闭上了眼睛。就在那长长的羽睫上还悬着泪的时候，她动了。但却是和身向湖里扑去的。 在我还没回味过来的时候，清流动了，也就是三师兄动了。只见他俊美的一掠一抄，无歌已倒在了他的怀中。他修长莹润的双手紧按在无歌的身上，竟似没有半分不适。那动作那神态甚至自然中还透着些嗔怪和亲昵。 我以为眼花了，甩甩头揉揉眼再看，却看到他已把自己的白袍裹覆在了无歌的身上，并且用大手轻轻抹起了无歌的泪水。而无歌却在他的怀中扭动起来，且是越扭越大到最后他不得不把她放在了地上。 我想跑过去看看无歌，但又怕走光，只好伸长脖子担忧地望着她。 “好了！你们赶紧回吧！”三师兄说完，转身就欲离开。 我正欲庆幸，无歌却出声了：“你、你······我、我······” 可笑她“你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但我懂她的意思，她就是想问问三师兄会不会对她负责。 三师兄却长笑一声，人已不见。只留下一句话：“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我俩面面相觑，愣了好久，才各自慢慢穿起了衣服。收拾好后，我走到无歌的身旁，轻轻问道：“你，还好吧？” 她低头不语。 我抬起她的头看去，却又是满脸泪水。我也叹了口气，用手轻轻去擦她的泪，嘴却打趣道：“别哭了，他已走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哇——”她终于石破天惊地开哭了，恢复了原来的那个她。 啊！我的心终于落地了，她大哭才正常。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路上，她不断地问我同一个问题：“璞玉，你说它会不会记得我？” “不知道。但我劝你还是把他忘了吧。那人是人前人后两张皮，我们看不透的。”我不厌其烦地一直回答。因为看她一副已经痴情的样子，我怕她会泥足深陷。 可她却又皱着柳眉，不知神游到哪儿了。然后又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忍无可忍，终于披荆斩棘跑到前面去了。累死我了，这回不但身累心更累，等着以后和她再算账。哼！你就在后面自问自答吧，也算我对你讨回的一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