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古太医的手隔着锦帕搭在姚氏手腕上许久，又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姚氏的脸色之后才转头对着江勤翰说道：“江大人，恕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没有从这位姨娘的脉象中诊出小产的迹象，不知大人可否将之前诊脉的大夫请来，在下想向他请教一二。”古太医的话让房间众人的脸色各异，江勤翰更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古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姚姨娘她”虽然这个结果敏薇早就从莫氏处听到了，但是果然还不能确定的时候更被证实的时候区别还是很大的，恐怕姚氏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才是，不过就算知道姚氏会做什么，敏薇却依旧会将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说了做了。 “不老爷，太医是莫氏那个请来的，你不能相信他啊。”姚氏不过怔了一下之后，立即回过神来，拉着江勤翰的手就哭了起来，只是刚想叫莫氏为jiàn)人的时候，却看到敏薇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一颤之后才勉强改口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口来。 “哼，在下已经看过了，江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再请人来看，不管是大夫还是太医，在下都甘愿奉陪，或者江大人将之前诊脉的大夫请来，在下与他讨教一二，若是他真是医术出众，在下立即请皇上将我这院使之职让给他。”古太医这个人一向不过问别人的家事，只是绝不能在他面前轻易的怀疑他的医术，此刻姚氏正好踩到了古太医的痛脚，所以古太医也就毫不留的与姚氏杠上了。 “古太医说笑了，下官绝对没有怀疑太医的意思，只是这太医是不是再诊一次看看也许”江勤翰见古太医似乎有些动气，连忙面带笑容的对着古太医说道，只是说到后面有些吞吞吐吐的，显然还是觉得古太医也许诊断有误，想让古太医再诊一次，或者他也是相信了姚氏的话。 “不，我不要，老爷，你让他们走，他们都是莫氏请来害我的，你让他们走。”姚氏的心中十分慌乱，今天的事怎么看都太巧了一点，正好自己拿到了如书偷偷送来的点心，正好莫氏请来了太医，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这一切只能说明，自己暗地里计划的事都已经被莫氏知道了，是谁，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好好，沁兰，你别激动，你子不好，别激动，我们不看了，不看了。”江勤翰见姚氏似乎有些精神不稳，就只好坐回了窗沿边，抱着姚氏，用手轻轻拍着姚氏的后背，声音十分温柔的劝说道，在江勤翰妥协的声音中，姚氏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要现在能稳住老爷，让老爷相信我，就不用担心那些事被莫氏知道了，姚氏心中这样想到。 “江大人，还有一事，您的这位姨娘早在几年前就因为生产伤了子，虽然从脉象来看，似乎一直在吃药调理，但是只怕是药石无灵，不止这次不可能有小产的可能，就连以后，都不会有了。”似乎是因为被姚氏说的话气到了，古太医直接丢出了一个更大的炸弹，直接将姚氏的脸色炸成了一片雪白，连嘴唇都没有了一点颜色。 “这这怎么可能，古太医，这你这是在说笑吧。”姚氏被江勤翰抱在怀里，江勤翰自然没有注意到姚氏的脸色，就连姚氏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硬都让江勤翰以为姚氏不过是听了太医的话受惊过度，此时江勤翰又是担心姚氏，又是对古太医的话表现了一些难以置信。 “大人不信也就罢了，在下这就告辞。”古太医也不愿意再多说，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宅子的种种不寻常之事，也总算是明白为何皇上案头上会有御史状告江勤翰的折子，而今天他所看到的事，在回去宫中之后自然会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江勤翰以后会如何，就要看皇上打算怎么做了。 “古太医还请留步，多谢太医今天特意来为家母看病，敏薇这就送太医出府，其实以古太医您院使的份，为家母看病实在是屈尊，敏薇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请受敏薇一拜。”敏薇说完就真的打算跪下行礼，只是才行一半，就已经被古太医制止了。 江勤翰听了敏薇的话，却整个人清醒了一些，古太医是什么人，太医院院使，又怎么会诊错区区的一个小产，就算是莫氏想要做什么，堂堂一个太医院院使又怎么会听莫氏差遣，而自己的大姐，自己在了解不过了，就算是看沁兰不顺眼，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也许是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江勤翰有些怀疑的看向姚氏。 敏薇一路将古太医送到了宅子大门前，古太医在等马车的时候，似有些深意的问敏薇道：“四小姐，老夫有些好奇，你如何知道那位姚姨娘并没有孕，又为何相信老夫会真的据实以告，难道你就不怕与老夫约定之后，老夫毁约吗？”早在去姚氏院子之前，敏薇就故意耍了一把小聪明让古太医答应为姚氏诊脉之后一定会将实说出来，只是这小聪明到底是不是真的让古太医吃亏就没有人知道了。 敏薇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说道：“太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佛都如是说了，那我自然就不能说了。”说实话，她也不过是莫氏告诉她的，而且莫氏告诉她的不过是姚氏假怀孕，可没有告诉她姚氏早就不能怀孕了，多半莫氏凭借的是她前世的记忆，这些事又怎么能给古太医说得清呢。 古太医一怔，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才疾走几步登上了姗姗来迟的马车，对着敏薇说道：“四小姐保重，但愿老夫下次不用再来为江夫人与四小姐看病了。”敏薇自然听出古太医话语里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此时姚氏房间里的气氛却没有这么的轻松愉快，等到敏薇将古太医送出门之后，江勤翰沉默许久之后，才将一脸担心的孙mama与早已吓傻了的江敏婷赶出了房间，本来就气氛沉重的房间在只剩下了姚氏与江勤翰之后，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姚氏等人都走了，就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跟江勤翰说，此时再说太医是误诊或者太医被收买了显然已经没用了，江勤翰的表已经说明了一切，而江勤翰此刻也是忍着气等着姚氏的回答，若是没有敏薇最后那些话，江勤翰心中还有些动摇，可是最后敏薇说的话却实实在在的提醒了江勤翰，若是太医院院使会这么容易诊错病，那他根本就做不了院使。 “沁兰，你有什么说的。”江勤翰在等，等姚氏的解释，如今就算是被太医说出了真相，就算是明知道姚氏骗了自己，明知道姚氏可能做了些什么，可是他依然相信姚氏并不是想要这样欺骗他。 “翰哥我并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只是”姚氏还没有想到自己该说些什么，在做这些事之前，她就想过，若是江勤翰知道了这些事，恐怕根本就不会听她说那些所谓的理由，而她从来没想过要想什么借口或者理由，所以此刻她只能语塞。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像古太医说的一般？”江勤翰等着姚氏的反驳，可是却等来了姚氏的盖弥彰，江勤翰忍不住一把推开了姚氏，站起来伸手指着姚氏，满脸不可置信的怒声说道。 “不，翰哥，我只是不想屈居于那个jiàn)人之下，我本来想着等事了结之后再告诉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要隐瞒你的，翰哥，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又成亲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隐瞒，你相信我这一次。”姚氏本来还在想着该怎么跟江勤翰说，等见到江勤翰一脸怒气立刻就开口对着江勤翰哭着说道。 听了姚氏的话，再看见姚氏脸上的泪水，江勤翰脸上的怒色似乎少了许多，就像是因为姚氏的话而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年少的两小无猜，之后的亲事受阻，后来终于成亲，江勤翰却娶了正妻，江勤翰一直觉得自己欠着姚氏一个正室之位，所以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纵容。 “翰哥”姚氏见江勤翰的脸色有所好转，连忙自上站了起来，走近江勤翰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柔弱的开口哀声喊道，他们还年少的时候，姚氏就是称呼江勤翰为翰哥，而江勤翰则是称呼姚氏为沁兰，如今姚氏却从两人独处开始就一直喊江勤翰为翰哥，显然是为了让江勤翰想起那些年的子。 “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一次你也别想着找莫氏的麻烦，至于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江勤翰叹了一口气，才对着姚氏无奈的说道，他已经不想让事再闹下去，也不愿意再纵容姚氏这样下去，最后只好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不再往下查下去，让事就这样算了。 江勤翰说完也不看姚氏，只是将被姚氏抓着的手轻轻的抽了出来，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间，他虽然依旧还是如以前一样的着姚氏，却也无法忘记姚氏为了除掉莫氏做的这些事，而这些事姚氏却一个字都没有向他提起，也许真如姚氏说的一般在事后了结之后告诉他，但是却改变不了姚氏欺骗了他。 姚氏被江勤翰再次推开，姚氏本来想要拉住江勤翰，江勤翰却已经疾步离开了房间，姚氏呆立在原地，看着江勤翰离开了房间，怔怔的呆了半晌之后，才气若游丝的开口喊道：“孙mama。”声音出来之后十分细微，就连姚氏自己都似乎快要听不见这声音了。 没想到姚氏的声音刚落下，孙mama的影也出现了房间，见到姚氏呆立在房间中，上的衣衫单薄，脸色泛白，眼眶之中似乎还有些隐隐的泪意，孙mama连忙走到姚氏边扶着姚氏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姑爷说了什么？小姐脸色不好，不如先休息吧。” 姚氏听到孙mama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顺着孙mama的搀扶躺回了上，心中却一直在想着，自己的谋算怎么会被莫氏知道了，江勤翰最后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什么叫别想着找莫氏的麻烦，难道就因为听到太医说自己不能生育了，所以就忘了自己为他生了一儿两女。 “孙mama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姚氏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就坐了起来，一把抱着孙mama大声的哭喊起来，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所有委屈与不甘都哭出来一般。 孙mama没有说话，这时候的姚氏并不是希望谁来回答她什么，她只是想要将自己的不甘心发泄出来，孙mama也明白姚氏的想法，所以只是静静的抱着姚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姚氏的头，只怪自己也没有想到夫人竟然棋高一着，瞒过自己与小姐的眼睛请来了太医，才会有了此刻的局面。 姚氏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哭累了睡了过去，孙mama将姚氏重新放回了上，等到姚氏彻底睡熟了之后才放轻脚步出了房间，房间之外江敏婷一脸焦急的在房门前走来走去，见到孙mama出来就想开口，孙mama却先一步掩住了江敏婷的嘴，然后小声对着江敏婷说道：“小姐刚刚才睡着，小小姐要是有什么事，不如等小姐起来之后再说吧。” 江敏婷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只是撅了撅嘴，小声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等娘亲醒了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孙mama听了江敏婷的话点了点头，江敏婷这才一跺脚转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