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古太医见敏薇的视线转向自己，立刻将脸上那一丝不协调的表压了下去了，一脸严肃的对着江勤翰说道：“江大人，令千金说的是，今天在下既然来了，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还请直说就是。”说完还冲江勤翰拱了拱手。 虽然说太医院院使跟工部郎中同属正五品，但是院使的正五品却比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要有份量的多，所以江勤翰就算心中恨不得将古太医立即送走，脸上却依然怎么带着笑容客气的拱手谢过古太医道：“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古太医帮在下验一验这点心吧。” 古太医顺着敏薇的视线与江勤翰的手指方向看去，房间的小桌上，放着一盘点心，应该是被人吃掉了几块，所以摆放的并不十分整齐，古太医往前走了两步，端起了桌上的糕点，只是闻了闻之后，就转头看向翠儿，沉思了一下才对着江勤翰说道：“这份点心之中并没有任何会致人堕胎的药物。” 江勤翰听了之后，脸上一怔，随即接过古太医手中的盘子，细细的看了半天之后，似乎在心里将眼前的点心与之前在姚氏院子里看见的点心比对了一番，才转过头问翠儿道：“你刚吃的就是这个？没有认错？”江勤翰的话问完就听见莫氏一声哼笑，只是莫氏只是笑了一声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翠儿。 翠儿听了江勤翰的话，连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吃的是夫人让如意送到我院子里的点心，奴婢吃过之后觉得十分好吃，又听如意说夫人已经醒了，于是就过来看望夫人并来谢过夫人送的糕点，奴婢也没有仔细注意过这点心是否跟夫人送去奴婢院子的点心是同一样。” 翠儿说完之后，江勤翰充满怀疑的眼神就看向莫氏，莫氏却只是带着淡笑看着江勤翰说道：“今薇儿做了新的点心，特意让人送过来，那时我正好经过太医诊治醒了过来，就将薇儿做的点心分成了两份，一份让如意送去给翠儿，一份就是如今老爷你们看到的了。”莫氏话语之中的嘲意让江勤翰有些哑口无言。 “你如何证明你没有给沁兰送过点心，就算你没有给沁兰送过点心，又如何证明这个孽女没有送过？”江勤翰不过是沉默了一阵之后，就开口继续说道，而听了他的话，古太医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皱，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这样，老爷不如让人去把那送点心的丫头找来问问，或者老爷可以请古太医去姚姨娘的院子里查验一番，说来正好，姚姨娘不是刚伤了子吗？老爷不妨请古太医为姚姨娘开点补子的药，以后也好为老爷延续香火啊。”莫氏的话一步一步毫不留，江勤翰却在听到后面的时候盘算开了，现在姚氏的孩子没了，但是好好养着以后还会有的，如果能让太医开些补的药方，肯定比外面这些大夫要好得多才是。 “古太医，如此还需麻烦你一回了，不知”江勤翰想到这里，就对着古太医躬一揖，等到古太医点头之后，就转往房间外面走去。 “慢着”莫氏的声音自江勤翰的后响起，江勤翰微微皱眉，心里想着莫氏该不会是想要拦着自己，刚想开口问莫氏还有什么事，莫氏已经继续开口说道：“老爷今天为了什么事来的，老爷虽然没说，但是妾也知道是为何，不过如果老爷是想要将这罪名随便安在我们母女头上，那老爷你是想错了，既然老爷要查到底，那我们母女怎么能不好好看着，薇儿，你就去代娘去看看吧。” 江勤翰的脸色一阵难看，不由得心里想着莫氏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还记得当初她明明是那么软弱的一个女子，江勤翰看不上以前软弱的莫氏所以对她敬而远之，可是却不知道何时开始，莫氏对他已经从以前的忍让软弱变成了这样冷言冷语。 “哼，既然这样说，那就一起去吧，我今天一定要将事查清楚，让你死个明白。”江勤翰一甩衣袖就走出了房间，江敏婷紧跟着江勤翰后，而翠儿也等到古太医也出去之后，才对着莫氏行礼退出了房间，应该不是去看闹，而是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毕竟今天虚惊一场，她也有些累了。 敏薇先是看了莫氏一眼，今天这出大戏，莫氏安排了这么久，为什么却不跟着一起去，反而让自己去看，而莫氏似乎看出了敏薇的疑问，扫了一眼被云锦拦着的孙mama，只是对着敏薇笑着点点头说道：“你跟孙mama一起去吧。”敏薇见莫氏似乎并不打算现在解释，也没有追问，要问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这出戏却不是随时都能看的。 等到敏薇出了门，孙mama瞪了一眼拦着自己的云锦，才匆匆的出了房间，虽然想要快点回去通知自己小姐，但是因为有江勤翰等人都在，所以就算心中十分急切，也只能一脸平静跟在众人后。 房间里转眼就只剩下坐靠在头的莫氏，还有角落里的焦mama和站在门口不远垂手而立的云锦，过了许久，莫氏才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云锦说道：“去把如书叫过来吧。” 莫氏的话刚说完，焦mama的眼中就多了一丝惊慌，而云锦行礼之后就出了房间，莫氏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虽然她早就想着按姚氏心里想的来演这出戏，可是无奈江勤翰并没有按着姚氏的想法来，所以这里本来还应该有一出十分精彩的丫鬟弃暗投明向江勤翰告发莫氏的戏，只是最后却被江勤翰轻轻带过，她不得不自己亲自来看如书该怎么演这出戏了。 莫氏在心里笑着想道：亏得自己为了让姚氏这出戏更像一点而特意让如书有机会碰那些点心，没想到这些到了那个一心想着姚氏的人面前，什么东西都不需要，甚至什么都不需要问，就可以给自己定下罪名，恐怕今天没有特意求赵江氏请来的古太医，恐怕真的就会命丧当场了。 “夫人，如书来了。”云锦的声音打断了莫氏的思绪，莫氏回头，如书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等到了莫氏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跪下行礼之后才小声问道：“夫人，不知唤如书来有何事？” 莫氏静静看了如书半晌之后才转头看向焦mama淡淡的开口问道：“mama，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莫氏的话问得有些奇怪，如书忍不住顺着莫氏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祖母，满脸疑惑。 焦mama似乎顿了一下之后，才自角落走出来一点，抬起头来与莫氏对视，语气平静的回答道：“老奴自小姐出生时就做了小姐的妈，小姐15岁嫁给姑爷，成亲后一直过得不如意，知道21岁才生下了小小姐，如今小小姐已经快10岁了，老奴跟着小姐已经30年了。” 莫氏听了焦mama的话，眼中似乎有些怀念的神色，但是随即又有了淡淡的感伤，30多年了，可是最后还是比不过骨血之，不过也算是人之常吧，就连莫氏自己都将敏薇看得比别人重要许多，莫氏回过神来，对着焦mama说道：“mama这些年辛苦了，你如今子也不好，不如还是带着如书回去黄州好好养着吧。” 焦mama听到这里，眼眶泛起了一些泪光，刚才焦mama会提起那些事，其实也是为了让莫氏能够念在过去的分上，绕过自己唯一的孙女，而莫氏也确实放过了如书，可是焦mama心里却更加难过，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最后自己却还是背弃了她选择了自己的孙女，明知道自己的孙女做的事并不是对的，却还是因为是自己唯一的孙女而做错了事。 “多谢夫人。”自从太医突然出现在正院为莫氏诊脉开始，焦mama就明白过来，自己做的事已经被发现了，只是她虽然有心告诉自己的孙女，却无法出这个房间，所以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能够活着就好。 “夫人为什么要赶我们走？”焦mama虽然接受了莫氏这样的决定，但是如书却不愿意接受，她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与父亲祖母得到更高的份，得到更好的生活，她没有错，错的是莫氏，是敏薇，是她们，如书想到这里，眼神之中多了一些不甘心。 “如书，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总是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就伤人心了。”莫氏只是淡淡的对如书说道，焦mama年纪大了，若是没有错的话，最多不过活三年，与其现在让她死，不如就放她回去黄州好好养老，总也算是还了这些年她对自己有过的真心护。 如书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说点什么，焦mama却上前两步挡在了如书面前对着莫氏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之后说道：“夫人什么都不用说，老奴以后一定会好好看着老奴的孙女，多谢夫人让老奴会黄州与家人团聚。”焦mama这么急着拦住想要说话的如书，是因为她早就明白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已经换了一副心肠，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心软的小姐了。 莫氏点了点头，然后摆摆手让焦mama与如书出去，才重新躺了下来，房间的门被关上，莫氏似乎闭着眼睛想了许久，然后才对着安静站在一边的云锦轻声说道：“云锦，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轻易的被收买，如书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直都对自己尽心竭力的焦mama也会被收买，这个问题，自知道焦mama的事后，莫氏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 “夫人这是想太多累了，不如再休息一会吧，等小姐回来了，夫人还要陪小姐说话呢。”云锦也不懂，她听了莫氏的吩咐，找人去看着焦mama，因而才发现焦mama偷偷的往姚氏那边跑过几次，而且后来小姐每次要请太医的时候，都是焦mama拦着，若不是夫人让自己注意焦mama，恐怕焦mama拦着小姐不让请太医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想不到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焦mama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也许是吧，不过云锦啊，人心易变，今天是mama，明天就说不好是谁了。”莫氏因为焦mama的事，似乎心里有些颓然，上一世就已经体会过的人冷暖，这一世她有早早的体会到了，现在莫氏倒是要感激上一世的焦mama，就那样早早的去了，否则如果自己死的时候，是焦mama亲自动手，她恐怕会再也不敢相信人心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云锦愿意永远留在夫人边，云锦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似乎听出莫氏话语里莫名的嘲意，云锦连忙跪了下来，对着莫氏边磕头边急切的说道。 莫氏只是摆摆手让云锦起来，然后继续闭着眼睛出神，何必去想谁会背叛谁会忠心，只要能够做到足够的坚强与强大，就能做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重来一世并不是来做好人的，而是来复仇来算账的。 焦mama与如书出了房间之后，如书有些不满的将焦mama的手打开，转想要回房间继续找莫氏问话，焦mama却快了一步再次拉住了如书，然后使劲拖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起来之后才冷着脸说道：“够了，你不用闹了，如今的夫人早已经不是当年你认为的那个夫人，再闹下去，恐怕不止你，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要为你赔命。” 如书被自己的祖母拉进了房间，又甩到了椅子上，正想站起来往外走，却听到了自己祖母的这番话，不由得怔在了原地，随即却有些气愤的说道：“祖母，她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她的妈啊，就这样将你赶走，她太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