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好算计
南宫一金缓缓的讲道:“那离甲打听到了薛十七与秭鸢的关系,又打听了薛府的方位于是展开了自己的行动。” “什么行动?”林逸之问道。 薛显宗站在那里,此时此刻竟不知为什么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对南宫一金讲些什么并不太关心,眼神闪烁,好像在想着心事。 “这还用说,找个机会将薛显宗杀了,然后他自己再冒充薛显宗嘛。”南宫一金似乎对林逸之这样的发问十分不满,瞪着眼睛道。 “你不要打扰我老人家的思路,哪那么多问题,安心听着就是!”南宫一金紧接着一句,堵得林逸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一金又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玄雨嘿嘿一乐道:“小秃瓢......” 玄雨闻听,把眼一瞪道:“老牛鼻子,你叫我什么?” 南宫一金一缩脖子嘟囔了几句,这才又道:“小.....和尚,我来问你你说你半年前在禅寂寺见过薛显宗是吧。” 玄雨点了点头,南宫一金挑了挑眉毛道:“那你可还记得,你见薛显宗时,他身边带了几个人呢?” 玄雨回忆了一番道:“哦对了,薛显宗每次来的时候,我们寺里那几个老家伙总有一位亲自迎接的,我记得那一次是空明和尚迎得的他,我当时也混在其中看热闹,这薛显宗礼佛还是蛮诚心的,每次香火钱都会让两个小厮抬着,然后还带着他的管家,那管家好像也姓薛,我猜是在薛府干了好些年了,才会被薛显宗赐姓薛,看薛显宗与薛管家说话的态度,两人虽为主仆,但实质上应该成了朋友。” 南宫一金点了点头道:“薛管家和那两个小厮,以及薛显宗本人,这么说来,便是有四人对吧。” 说着南宫一金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薛显宗道:“只是,据贫道所知,半年前那次你从禅寂寺回来,在东隅镇靠近葬孼之海的码头下船之时,似乎少了几个人吧。准确的说是少了两个小厮,只有你和那个薛管家,是也不是?” 薛显宗的眼中渐渐有些怨毒之色,恨声道:“那有何奇怪,这两个小厮是那时刚招的小厮,显做工太苦,回来的路上,他们便向我告辞了不干了,我能强留不成?” 南宫一金哼了一声道:“可我知道的是,分明是在回来的路上,那离甲趁着茫茫大海之上只有薛显宗一艘船,便潜入进去,杀了薛显宗还有那两个小厮之后,雀占鸠巢,自己幻化成薛显宗的模样。” 薛显宗闻言,大声斥道:“你这老道,真真是疯了,我何曾杀人,我连谁是离甲都不知道......” 南宫一金一摆手中没几根毛的拂尘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有什么话你且等我讲完,随你如何解释。” “这离甲在薛显宗返回的路上,劫下了薛显宗的船,可想那茫茫葬孽之海,无边无际,根本没有人知道一桩杀人的罪恶事已经发生,他先将薛显宗杀掉,然后走出船舱,杀了那两个小厮,原本是想着连薛管家也一起杀掉,好斩草除根,可转念一想,若将人全部杀了,尤其是在薛府几十年的管家,恐怕回到薛府有人见疑,于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那薛管家答应,便可保他性命,更可让他衣食无忧。在那种情况之下,薛管家一介凡人怎能够对抗得了堂堂妖兽血甲王,只得投靠了离甲,两人将薛显宗三人的尸体,退进了葬孼之海中,可怜那薛显宗,做了一辈子的善人,却临死不得善终,可怜呐茫茫葬孼之海,从此又埋葬了三个冤魂。” 南宫一金摇头叹息了一阵,又道:“这离甲假扮薛显宗回到薛府之后,起先并未对薛十七下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血甲王毒凡人中了之后,能活多久,万一他立即下毒,那薛十七活不到秭鸢疗伤出来就死了,那他的计划就将前功尽弃了,所以,最初之时,他还要将戏演下去。可是薛十七何等聪明,不过三个月,他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父亲脾气和性格似乎变了很多,但任薛十七如何想,也绝想不到此薛显宗早已换做他人。” “终于,等了近半年,眼看薛十七对离甲所扮的薛显宗更为起疑,离甲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在一天晚上的晚膳时,将自己的唾液滴进了薛十七的饭菜当中,可怜薛十七毫无察觉,从此原本风流才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说到这里,南宫一金再次盯着薛显宗道:“血甲王离甲,孽障,你做的好事,如今还不承认么?” 薛显宗的眼睛都红了,近似疯癫的吼道:“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猜测,证据,证据呢!” 南宫一金手捻白须,哈哈大笑道:“好,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要证据,那我便说一说这证据吧。” “你说那个两个随你前去禅寂寺的两个小厮半途时走了,便暴露了你根本未去过禅寂寺,我曾打听过,这禅寂寺外不过二十里便是一望无际的葬孽之海,禅寂寺四面环海,那东隅镇背靠大山,在葬孽之海的西面,从禅寂寺出来一路向东便可回到东隅镇中,只是,一路之上全是茫茫大海,你说那两个小厮半途走了,我且问你,四面全是茫茫大海,这两个小厮怎么走的?难道要跳海不成?” 林逸之、叶璎璃和玄雨皆望向薛显宗,薛显宗脸色涨的通红,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便是在禅寂寺到海边二十里的路上走的,走到哪里我怎么知道!” 南宫一金点点头,悠悠道:“也罢,这倒也能算一个解释。” 说着转头朝林逸之和叶璎璃道:“你们俩可还记得,我们初进东隅镇时,这个薛显宗曾言说,这里有采花的妖怪?” 林逸之和叶璎璃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 南宫一金道:“他曾说,半年之前,正值初春,东隅镇开始有女子失踪,最后半年之内,失踪的女子有一百二十多人,还说他们发现妮女子失踪的屋中有特殊的幽香,是也不是!” 薛显宗急忙高声插言道:“那是yin贼所做,与我无干。” 南宫一金一笑道:“他这话却也半真半假,这东隅镇的确半年之内失踪了一百多个姑娘,而且失踪的女子房中都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甚至经过老道我查证,这些女子的确是被yin贼所掳。” 林逸之奇道:“南宫,你怎么如此确定......” 南宫一金呵呵一笑道:“你以为老道我只会睡大觉啊,其实实话实说吧,你跟那叶璎璃追秭鸢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你们追秭鸢,我就明察暗访,这些事情自然是我这些天查出来的结果啊!” 林逸之又道:“那既然是真的,假又从何而来。” 南宫一金道:“这假嘛,一则是这yin贼不是秭鸢,二则,这个假薛显宗,也就是离甲如此说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们误会秭鸢,从而借刀杀人!” 叶璎璃忽的一拍掌,朗声道:“果然好厉害的算计!以离甲的修为,秭鸢便是在全盛之时,也不是他的对手,秭鸢深夜暗入薛府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所以他故意张冠李戴,将yin贼的名头扣到秭鸢的头上,而他定然料定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管,双方必定误会,他可以趁乱谋划,见机行事。果然我们上了他的当,误会了秭鸢为倒采花的女yin贼,结果破了幽冥渊和赎魂林的结界,这才引来了九霄皇觉殿的人!”
南宫一金抚掌大笑。点头连连称赞:“圣姑果然好才智!老道佩服,佩服!” 叶璎璃又道:“可是那真的yin贼又是何人呢?” 南宫一金淡淡一笑道:“只是,这离甲好算计,却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诸位离甲的本体是什么?” 林逸之、玄雨异口同声道:“那还用说,穿山甲啊!” 叶璎璃忽的笑道:“噫——我却是明白了,我曾经在莫不知中看到过,穿山甲乃助性之物,那离甲又是穿山甲中的王者,其性更加贪、yin好色,照此推断来看,那掳走一百二十多名女子的不是旁人,正是离甲本人,好一个贼喊捉贼!” “助性之物?......却是什么?”林逸之一脸茫然,朝叶璎璃问道。 叶璎璃脸腾的红了起来,好在素纱遮掩,众人都没有看到,她却是啐了一口道:“林逸之,你这木头,懂这个作甚!” 南宫一金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离甲贪、yin好色或许秭鸢最为了解罢。” 秭鸢点点头道:“我确是知道的,我初见离甲之时,离甲便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便不怀好意,还有他在王宫中时,宫女总是无缘无故失踪。” 南宫一金点点头道:“这便是了,其实离甲除了本身贪、yin好色之外,他掳走女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使他不得不如此做。” “什么原因。” 南宫一金道:“穿山甲,属性阴寒,离甲又是穿山甲中的王者,血甲王。妖兽成精化人,自身所带的阴气本就与人间正大阳刚之气相冲,他居薛府半年多,若没有充足的阴气吸纳,恐怕早就显出本形了,所以他才在半年前便开始掳走镇上女子,吸纳她们的元阴之气。我也见到了这一百二十个女子,虽然有些已成白骨,但从哪些较好的尸身来看,她们皆是被人吸走了元阴而死。所以我敢断定,这件事情,一定是离甲所为!” 薛显宗忽的变得极其的冷静起来,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寒声问道:“我再说一次,你所有的证据和推断都是离甲所为,便是说我是假的薛显宗也是想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就是离甲!就是那个血甲王!” 南宫一金哈哈大笑道:“你想要证据,很好,那你看看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说着,也不知他怎地将大袖一翻,再翻上来时,手中竟拖了一盆花。 果真是连盆子都带着的一盆花,那花枝叶墨绿,枝叶间开满了淡紫色的花朵,长势喜人,刚一出现,一股花香便迎面扑来。 林逸之却是认得,脱口道:“这是......七星龙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