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
王卿被夫家休退的消息,第二天在县城里传开了。【】首发 几条街的街坊纷纷扬扬的。 商水县属陈州,靠近京畿人口最稠密的,整个县城人口几乎赶边地的一个州。平日里闲暇无事时,市井坊间传播最快是谁家公子作恶,谁家的媳妇偷人。王家一日间女儿被休,绝对是惊爆眼球的琐事,传的哪个疯狂啊最离谱的是县衙署了大印,这也太扯淡了,民房押司名头可臭了。 王卿的贤惠可是出了名的,竟然被休了,在家不哭不闹,跟做姐的时候一个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王成终究没有坚持下去,铺子被陆家盘去,连还债也不够,亏得何老道较义气,大手一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说服过王家的钱延期一年一年。” 实在没办法,老经济和小厮被遣散了,好在王成念旧,给了他们两月工钱。他们也念着王成的宽厚,东主要东山再起,他们还回来做事。 “李娘子,真的多谢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李寡妇又把房租延后,谢氏是真心的感激。 “嗨,我说谢娘子,你这可见外了,咱们可是一条巷子的老姐妹啦,这宅子租给谁不是租,我还怕那些人坏了我的房子,你家住着还能给我打扫庭院。”李寡妇大大咧咧地笑道。 王秀在一旁大为感慨,李寡妇是有点小财迷、扯老婆舌头,但患难见真情啊人不能看表面,还得看内涵。 如,正站在李寡妇身边,好像是乖宝宝的有琴莫言,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在李寡妇面前的乖乖女,竟然心有大爱,还有那么一点小恶趣。 王家收拾一下,能卖的都卖了,凑了点家私搬过去。王成似乎被重重打击,整日里长吁短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的生病了,大夫过来看也没有好办法,只是说胸闷淤积,开了几副疏血化瘀的药打发。 “哎呀,谢娘子看你客气的,我见那口子生前没少吃张山的亏,我看不惯那厮伪善嘴脸,娘子宽心住下,房租好说,你方便时候给。” 谢氏与李寡妇时常走动,谈到丈夫一蹶不振,往往很沮丧,李寡妇也尽力开导谢氏,倒显得有女汉子的豪迈。 今个,她早早吃了午饭,让有琴莫言用食盒装了一尾近半葱泼鲫鱼,一盘子红烧猪排,一瓦罐清炖鸡汤过来。进了门便对谢氏笑道“谢娘子,家里多做了些菜,我娘俩和粗使丫眷吃不了,端过来让娘子和叔叔尝尝妹子的手艺。” 有琴莫言乖巧地把食盒放在桌,大眼睛滴流滴流地,显得心不在焉。 谢氏急忙道“哎呀,李娘子这是做什么,怎能麻烦你,让你破费。” 李寡妇“谢娘子客气了,咱们一条街坊住几十年了,王大官人身子又不好,吃些补补。” “娘,你们先说话,我去找大姐。”有琴莫言对谢氏福了福,脸蛋微红下去了。 “多乖巧地大姐。”谢氏温和地看着有琴莫言,越发地欢喜。 李寡妇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家小官人整日里捣鼓什么连我家那位姐也整天粘着他,三天两头地跑。” 王秀腾出一间小屋,搞了几个坛坛罐罐,整天在屋里不知捣鼓什么,那日有琴莫言过来找王卿,发现他拎着篮子进进出出,不知在干什么,这才撞破他的好事,没办法只好让有琴莫言帮忙。 有琴莫言整天往往家跑,让李寡妇有些担心,女儿虽说不算太大,毕竟也及笄年华了,整天和男子腻在一起,外面要说闲话的,她可这一个宝贝。 谢氏脸色尴尬,道“李娘子,我也不知他们捣鼓什么,连我家的姐也神神秘秘。” 既然有王卿在,李寡妇松了口气,总不至于孤男寡女让人闲话。 “谢娘子,你时常过去,咱们姐妹一起织布,也好有个伴聊天,不至于郁闷。对了,快把汤给大官人吃了,凉了不好了。”李寡妇是外向型的女子,放下心结便笑开了。 王成在屋里听着两个娘们闲谈,不免有几分寂落,想他当年也是意气风发,赌了口气离开家族,希望能出人头地,读书不成那经商,含辛菇苦总算开了间铺子,过了小康日子,不想到却是南柯一梦,要能及早转行,不大肆借贷向脱离困境,恐怕现在张山还看不他。 说什么也没用了,连续十天时间,连女儿的钱也用了,家里只剩下不到两贯钱,还没有营生收入,日子紧巴巴的,下月可怎么买米下锅啊 正当王成愁眉不展之际,王秀要去西街买糖,有琴莫言嚷着要一起去,他无奈地求助王卿。 王卿笑吟吟地道“妹子,让大哥去吧,你一个小娘子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帮哥哥提篮子,再说哥哥和我说好的,我们是合作买卖,他七我三,我也算是小东主,不能被他给懵了。”有琴莫言撅着红扑扑地小嘴,十二分地不情愿。 王卿是过来人,倒是非常喜欢有琴莫言,她看了看王秀,又看了看有琴莫言,目光玩味道“好了,去去了,路也有个照应。” 王秀苦着脸,用哀求的口气道“大姐,我一个人。” “哥哥,大姐都说了,你还想跑不成。”有琴莫言仰着小脸,用胜利地眸光盯着王邵,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王邵给她个大大白眼,道“大姐,家里米不够了,我得出去买点米,还有钱嘛” 王卿摸出一小块银锭子,约摸有二三十钱样子,犹豫地递到王邵手里,轻声道“剩这点了,你可别乱花。” 王邵把银子踹到怀里,点头道“放心。” 有琴莫言眨了眨大眼睛,忽地道“哥哥等我一会,我马回来。”说着,转身便跑了出去。 王邵翻个白眼,道“大姐,我出去了。” “别忙,等等有琴小娘子。” “等她做什么,跟屁虫一个,我先去了。” 王秀刚出了门,匆匆向巷子口去, 迎面却遇到记忆里的老邻里,买菜回家的杨三和他浑家。 杨三家并不宽裕,谢氏时常周济杨三婆娘,不是给些鱼rou,便是借口布帛不合意送七八尺的,平日里关系到也不错,杨三媳妇常巴结着谢氏,嘴跟涂了蜜一样。 自王家破产后,却不见了杨三媳妇踪影,倒是遇到杨三两次,打招呼时其总是躲躲散散。 “三哥,回家啊”王秀微笑着打招呼。 杨三勉强挤出一份笑容,却在浑家一瞪眼下,七尺有余,五大三粗的粗犷汉子,吓的缩了缩脖子,连看也不敢看王秀。
王秀有点吃味,杨三怎么说也是个魁梧壮汉,怎么被这个水桶腰,一张扁平胖脸的女人管的死死的这种女人,街都影响市容风貌,杨三真他娘地绣花枕头。 “王大郎,看什么看,不知道路咋走的看你那衰样,连讨饭也要被饿死。”杨三浑家见王秀盯她发愣,小眼一瞪,厚厚的嘴唇蹦出一串子话,标准的官话。 杨三尴尬拉了浑家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那妇人扭头骂“怕什么怕,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走了、走了,还看什么看,嫁给你这种男人,老娘到了八辈子霉,没出息的东西。” 人情冷暖啊妄作老娘对这妇人挺好,王秀在交错而过之际,心下竟生出一抹悲凉,好人要做,但却不能做烂好人,良心被狗吃了的势利小人,实在是太多了。 “王家不是。” “放你娘地狗屁,看你这窝囊废样,老娘真瞎了眼了,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早知道当年跟人私奔了。” 随着骂声在背后远去,王秀不由地笑了,自然自语道“死八婆。” 最终,王邵还是没能逃脱,很快被有琴莫言追了来,气喘吁吁地道“哥哥你耍赖皮哦,等也不等我。” 王邵挠了挠了头,无奈地道“我要去买米买糖,你跟着我干嘛,帮我扛米” “我可以帮哥哥拿黑糖。”有琴莫言扬起那醉人的小酒窝,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可真会挑着拿,王邵翻个白眼,切牙道“那你可别乱跑,是不是要去居养院,要不我先陪你去” “先不去,今个陪你。”有琴莫言莞尔一笑。 王秀翻个白眼,彻底没脾气了。 由于西城大街的不堪,一般家道小康的都去南大街或东大街,很少光顾西城街市。这里成了穷人汇集的集市,东西大多很便宜,是假货不少。朝廷打假的律法是很严格的,一旦发现轻则牢狱一二年,重则流放千余里,地方官府抓的也很紧,却挡不住利欲熏心者铤而走险。 王邵也很无奈,家道落不得不节省点钱,能省一分钱省一分钱,也能多买几升米不是。 一路,有琴莫言蹦蹦跳跳的,看看这个有摸摸那个,不是买个果子吃,是看着小饰物发呆,让王邵很无奈,他直奔了卖黑糖的摊子,也不问正在对面选饰物的有琴莫言,反正一个大姑娘家又丢不了。 “老丈,这糖多少钱” “一升十七。” “这么贵,你不拿到南大街去卖啊”王邵心里盘算,要狠狠杀价,这里都是些劣质的黑糖。 卖糖老汉翻个白眼,鄙夷地道“小哥,你去打听打听,我于老五买卖黑糖十年了,童叟无欺,多少钱是多少钱。” “这样吧,九一升,我要三升,不然算了。” “扯,你九一升给我,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不卖我可要去别家了。”王邵故作转身,想听到老汉喊住他的声音,不想没等到老汉叫他,却看到两个地痞围在有琴莫言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