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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烫头发

    第九十九章烫头发

    在赵佶和赵桓入府后几日,香奈儿吃罢中午饭后,忽然腹痛如绞,她大叫要生了。唐栀忙命丫鬟稳婆抬入产房,放水让她躺在浴缸内。

    完颜亶慌忙去找赵桔,赵桔正在书房里对着镜子剪鼻毛,被他突然冲进来大叫差点剪破鼻子。当时怒道:“完颜兄,注意素质!怎么不先敲门。。。”完颜亶没功夫解释,大声叫:“香奈儿要生了!”赵桔慢条斯理地用布巾擦干净小剪刀说:“生就生呗,反正有唐栀看着,您慌张什么?”完颜亶不由分说拉着他袖子就往外拖,赵桔怕衣服弄绉,只能随着他去。

    产房门外,香奈儿的嚎叫声在回荡。赵桔对完颜亶说:“完颜兄,我听不得这般凄厉,请许我告退回避。”完颜亶拉住他袖子不放说:“你少来这套!你夫人产子时你还听的少么?”赵桔道:“那是我家娘子,小弟不得不硬着头皮才在那里熬。”完颜亶吼:“香奈儿是你妹!”赵桔无言狂摇扇子,心中骂:“你妹的!对大舅子这么凶。”

    两个多时辰了,产房内的香奈儿一直在用力嘶喊,产儿还是没有半点眉目。赵桔焦急担心,但强作镇定。他与香奈儿自幼要好,在苦寻唐栀欧不得的时候,还有点要娶她为妻的意思,这时听着她辛苦,心中焦虑不啻于唐栀分娩时候。

    完颜亶在一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赵桔团团乱转。虽然寒冬,他却汗如雨下。他还一把抢过赵桔手中折扇,对自己一通乱扇。赵桔心痛说:“慢一点,莫坏了我的扇子,那可是张旭的字,弄破了你可赔不起。”完颜亶发脾气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给撕了!”赵桔最识时务,当即闭嘴不言,心中却在大骂:“二愣子!八个轧路,敢在本帅面前撒泼!”

    完颜亶好似听见他肚子里话,用扇指着他问:“你是不是在骂我?”赵桔挤出一抹微笑摇头。

    产房内,唐栀也是汗流浃背,眼看香奈儿渐渐虚脱,再不行就要破腹取子了。忽然,香奈儿下腹一瘪,胎儿进入产道。唐栀欣喜大吼:“加油!”可是香奈儿同时已晕了过去。

    形势极为险峻,如果不采取措施,很可能就要一尸二命了。唐栀当机立断,命三个产妇把香奈儿架到手术台上。此时的情况已不适用于简单的剖腹产手术,唐栀一咬牙,探入产钳夹住婴儿脑袋,用力拖出了母体。

    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完颜亶和赵桔一起抹汗松了口气。稳婆出来报:“二位老爷,弄璋之喜!“完颜亶问赵桔:“什么意思?”赵桔答:“就是陛下您有太子了。”完颜亶欣喜若狂,握着赵桔手又蹦又跳,赵桔夺回扇子笑道:“恭喜恭喜!红包拿来。”完颜亶摸出一沓早准备好的红包,分送给在场的稳婆和丫鬟们。赵桔蹩在一旁轻声提醒:“那我的呢?”完颜亶好似没听见,把最后几个红包直接散了。赵桔耳听几个丫鬟欢呼:“百两通票呢!”心中羡慕不已。

    母子平安,两个时辰后,赵桔陪着完颜亶去看望香奈儿,香奈儿对赵桔说:“哥哥,您学问大,给您外甥起个名字吧。”赵桔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是完颜兄起吧。”完颜亶笑道:“赵兄,我想过几个名字,你meimei都不满意,说一定要你来取呢。”

    赵桔一时没准备,匆忙中想这孩子将来是金国皇帝,就挑了个显赫的名字报:“那就叫完颜华盛顿吧。”金国夫妇茫然问:“华盛顿是何意呀?”赵桔咳嗽一声吹牛:“这是我去西洋时听说的一位皇帝的名字,他开创了一个十分伟大的国家。”香奈儿说:“我们金国的开国皇帝是完颜阿骨打,借用别国的开国皇帝名好像不妥。”完颜亶点头。

    赵桔只能另起一个:“叫林肯如何?也是西洋一位极好的皇帝的名字,他改变了种族观念,让所有人平等相处。”香奈儿说:“哥哥您莫替孩子乱加汉人姓,我们汉姓为金。不过单名恳字倒是极好,寄许我家孩儿将来诚恳、勤恳。”完颜亶一旁大赞:“至诚曰恳,多谢赵兄赐小儿嘉誉之名。”赵桔沮丧想:“完颜恳这名字好像跟我提的林肯没半毛钱关系。。。”

    随后轮到完颜亶起小名,完颜亶眼看儿子被产钳夹扁的头,便即兴抄袭阿丑,取为“阿-扁”。

    阿-扁的满月酒是在赵桔府内办的,由于金国皇后南下产子十分机密,所以到贺的人不多,仅限于武夷公府家眷和大宋皇室父子以及娘娘。

    香奈儿出了月子后体力渐渐恢复,时常在府内后院四处散步。一日,路过一间空房,闻到里面有焦糊气味,便推门查看,却发现赵桔正用一柄圆筒状的火钳在烫唐栀头发。再看房间里面中央放着一个火盆,有一柄同样火钳搁在上面。林灵、赵桔三名弟子和两位太子洗马坐着小凳围成一圈,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连香奈儿进屋也没注意。

    几缕青烟中,唐栀的直发变成了长波浪般卷曲。赵桔轮换着两柄火钳,一边喷水一边小心夹烫唐栀头发。这种技艺是赵桔在前世老上海时练就的,最近无事,便叫人去打了两把烫发钳子讨好唐栀。

    小半个时辰后,赵桔满头大汗,拿起两面镜子一面给太太,一面自己拿着在后面给她映照检验。赵桔谄媚道:“客官,小的这回可是尽心尽力,您可否赏些辛苦钱给小的?”唐栀照过后满意说:“不错不错,赏你五两银子。”赵桔嫌少说:“您那么有钱,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两好不好?呵呵。”唐栀甩着头发道:“好吧。”赵桔大喜曰:“谢客官赏!下回记得还叫小的为您烫发。”

    在场的人都觉赵桔rou麻,但想到一百两银子极为可观,也觉得情有可原。林灵眼见嫂嫂烫发后飘逸好看,就求哥哥也给她烫一个。赵桔推托说:“meimei直发已经很美丽了,不用画蛇添足。。。”林灵取出一张百圆钞票递给他,赵桔连忙赶走唐栀,请林灵坐下说:“meimei,哥哥的手艺包你满意。呵呵。”

    香奈儿一旁看着心动,她的头发原本有些小卷曲,想着自己若是烫成大卷应该更加漂亮,于是插话对赵桔说:“哥哥,钱我也是有些的,能不能也替我弄一下?”赵桔喜悦道:“香公主稍待。”

    唐栀见不得赵桔财迷,生气说:“姊姊莫要予他钱!都是自家人,反正你哥哥闲着也是闲着,等林灵妹子好了,就叫他替您烫个试试,工钱且休提。”

    赵桔一听要免费,就说:“香公主,今日小店烫完婉悌公主后就打烊了,您明日请早。”唐栀怒道:“你这家伙真好意思,赚小费赚到自己家两个妹子头上了!今日的账都记我头上,她们两个头不烫好你不许吃晚饭!”说着就从赵桔手中夺过钞票还给林灵,围观的两个洗马等人一片惋惜。

    赵桔敢怒不敢言,苦着脸替两位公主烫发。由于唐栀在一旁监工,原本打算偷工减料的心思,也被打消了。

    直到赵桔汗透重衫,终于把活干完了。在他回房时的路上碰到完颜亶,完颜亶好奇问:“赵兄去哪里玩耍了?”他没好气地回:“在下兼了份美差,完颜兄有兴趣可以试试。”完颜亶见他一脸郁闷,连忙摇手道:“还是赵兄您独享吧,莫添上我。”赵桔冷笑一声挥袖就走,留下身后唐栀等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当晚府内家宴中,三位公主的波浪秀发让众人眼中一亮,齐声夸赞别有一番风致。女眷们打听之下知道是赵桔的手艺,纷纷用热切的眼神看向他。赵桔不等她们开口便果决说:“我今日手指烫伤了,估计没一两个月好不了。”二婶张蔷清楚他的脾气,趁人不注意,竖一根手指在嘴边,口型抿成一个“百”,赵桔会意微微点头。

    翌日,当张蔷披着一头长波浪离开“美发厅”,三婶小小随后就来找赵桔,经过讨价还价一番后,赵桔收下了她的八十圆钞票。

    自从汇丰通票发行后,生意场上的交易变得简捷隐蔽。此后,赵桔美发厅又花言巧语坑了皇后唐杼二百两,连府里的一些大丫鬟和宫女女官也按团购价批量处理了。那段时间,赵桔与金骰他们打牌勇气增添不少。

    赵桔因为济州岛的温泉一直严重亏损,又瞒着不肯与唐栀交代,私房钱总是不够他外出花销,有时候还要靠借金骰高利贷度日,所以处心积虑的大肆敛财,以弥补日常亏空。

    赵构已多次向赵桔提出关掉济州岛生意,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内帑拨付给皇帝的月银有一半要留着去补那个窟窿,让一向大手大脚惯的他,连给身边几个侍奉自己的太监赏钱都要先在肚子里打个草稿。

    最近,赵桔偷看到唐栀办公室里的一份文件,得知武夷公府正计划收购那个温泉,以供旗下济州岛宾馆扩建。他当时把消息透露给赵构,要他再坚持一段时间大家等动迁发财。赵桔另修书给名义上的老板高凯,告诉他谈判中千万不要手软,不能便宜给了唐栀。

    然而,赵构害怕赵桔黑心吃了白粥,也去信命高凯见好就收。于是,在与唐栀派往高丽的助理金兰的较量中,节度使高凯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把财产和债务打包折算成五万两签了合同。

    赵桔得信后,虽然嫌少,但看着五扎百圆大钞,心情还是挺好的。他当时分作三个一万五千圆,多出五千寄回给高凯,作为给他的红利。之前,另一位股东赵鼎过世后,因为他家里人都不知道老爷子有这档子买卖,赵桔就只能偷偷用自己的私用替他还贷款和亏损开支。这笔巨款于是便成了赵鼎最后的神秘遗产。

    赵桔叫赵无忌到书房,将两捆钱推给他说:“这是老相爷同我一起做生意得的银子,一共一万五千两,你回去交给令尊吧。”赵无忌惊喜交加说:“我爷爷没提过同您做过什么生意呢。”赵桔道:“事关机密,恕我不能明言。”随后叮嘱说:“此事不许宣扬,若有泄露,小心你的脑袋。”

    赵无忌拿着钱面露惶恐,生怕是爷爷和赵桔合谋贪污来的。赵桔见状一笑道:“你莫要瞎猜,这钱绝对干净,十年后我自会给贵府一个答案,保证无损老相爷清誉。”赵无忌这才放心。

    交代了赵无忌,赵桔马上去宫中同赵构分钱。赵构得钱大喜,二人当即密语如何私藏起来不让自家娘子觉察。兴高采烈商量了一个时辰后,统一意见还是赶快花掉比较稳妥。

    复兴十年初春,赵桔送走了二帝和完颜亶一家。在送二帝时,赵桔拉着赵桓到一边低声问:“大哥,有笔赚钱的生意您要不要做?”赵桓道:“桔弟请明言。”“大哥,新加坡有千丈海滩,但会游泳的人不多,小弟发明了个游泳圈,可以让不会水的人漂浮海上玩水不沉。”赵桓眼睛一亮问:“游泳圈怎么做?”赵桔于是递上一张图纸和一只布囊说:“大哥,用牛羊皮,按图缝制,然后吹气扎紧,人套上后便可在海中自由。”

    赵桓看图后大赞:“桔弟高明,好似借古人鼓兽皮渡水之法。这游泳圈应当还适用于海船水手。”赵桔赞扬:“大哥举一反三,当得是能赚大钱呢。”赵桓来劲问:“桔弟,你看我们一年该做多少只为好?”赵桔伸出双手道:“十万只!”赵桓倒吸口冷气说:“恐怕卖不掉。”

    赵桔得意洋洋道:“大哥不用担心,我已经同九哥讲好了,八万只可以卖给朝廷。只要你们货物一到,官家便下旨采购配给各路大宋水师。价格在成本上加二百钱,多余两万只您爱加多少随意。”赵桓有点被金砖砸头上的狂喜,但又担忧道:“桔弟,你知道我和父皇的俸禄不够买材料开作坊。”

    赵桔指着他手上的布囊笑说:“不用担心,本钱我和九哥出,一共一万圆,分红时您和太上皇取一半,九哥和我取一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要赵桓签字,赵桓仔细看过后签了名,然后去请赵佶签,赵佶听说是赵桔主意,看也没看便签了。

    海上,赵佶听了儿子描述救生圈,当时拍案说:“桔儿果然不凡!这钱赚的爽快!”按十万只游泳圈加两百钱,就是两万两,一年下来,赵构和赵桔就可收回成本,二帝却可多出一万两的贴补,这可是正当自己爷俩挣来的钱,如何不叫赵佶欢喜。

    随着气温的升高,赵桔渐渐摆脱了壁炉前的沙发,带着一帮老人孩子出府去杭州城外游山玩水。公共卫生系统的建设已步入正轨,不用他cao心,自有武夷一批工程师监督。吉安府的审案工作有下面的推官办理,加上赵构体恤他前段日子辛劳,恩准给了赵桔春假不用上朝。

    于是,赵桔每日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命两位太子洗马套马车,整日流连于西湖和山林之中。他一时手头宽裕,便喝茶选黄芽、野炊烤乳猪,另有江南有名曲班随行丝竹伴奏助兴,端是快活无比。

    唐栀因为要管家里生意,很少有空陪赵桔一起出去游玩,助理金兰抱怨说:“老爷也太不像话,丢下夫人独自cao劳,自己倒出去逍遥。夫人您得小心,男人有闲有钱,难免在外犯桃花。”赵桔和唐栀因为有了阿丑,自然晋升为老爷和夫人,赵亿夫妇也晋升为老太爷和老夫人。唐栀笑道:“他么,胆子极小,若有女子看上他,自己便先逃了。”金兰说:“夫人不可大意,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唐栀正色道:“金兰休得胡言!老爷他爱惜名誉比生命还重,你就不用多虑了。”

    赵桔的好日子没过多少天,一封金国来的书信就让他陷入了焦虑。信是完颜亶的亲笔,记叙着一场惨烈战役。

    战役发生在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边,蒙古人诈败引诱金国骑兵深入草原追击,并在在那里包围了五万金军主力,只放出几匹快马突围求援。身处临潢府的金兀术得报后,慌乱中派出火器军前去救援,但等火器军到达时,金军大营已是满目疮痍,里面遍地是战马和兵卒的尸体。金国大将此时醒悟——这是蒙古人为歼灭火器军设置的圈套!

    两万火器军中有八百宋人校尉,他们同金将商讨过后,提出步步为营,向东南的临潢府大营靠拢。但蒙古将士的战斗智慧超乎寻常,他们在火器军的归途中,用马粪塞绝水井,用病马尸体污染河流,再用敢死队日夜袭营,让没有骑兵保护的火器军的行军越来越慢,最后在捕鱼儿海子以东二百里处滞留无法前进。

    干渴和疲乏之下,金国兵卒士气涣散,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蒙古骑兵万马踏营。混乱中,金兵拿着火枪没有目标的乱射,迫击炮和机关枪生怕误伤自己人而失去了作用,只能听任蒙古骑兵挥刀屠杀。

    据从此战生还的金兵回忆,直到天明,站在火器军营地里的,只有蒙古的战马。两万火器军或死或被俘,整军覆灭!

    过程讲完后,完颜亶恳请他在朝内疏通,务必让大宋出兵救护。

    赵桔看了书信,当时大骂金兀术混蛋,同时一股恐惧袭上心头。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蒙古诸部提前完成统一,杀戮的巨人已经崛起在草原上!

    第二天,大内来旨,传赵桔下午未时二刻入宫上朝。这是临时加开的朝会,只有紧急情况皇帝才会召开。赵桔明白金国的告急文书已经递交进大宋朝廷,按照三国皇帝在新加坡签署的盟约,夏、宋两国应该践诺出兵打击蒙古。

    赵桔进了宫中正殿,许多大臣已在那里等候官家升座了。文臣们忧心忡忡,低声交谈,他们已经习惯了和平的日子,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丝毫准备。几名枢密院的武将见到赵桔,都过来同他寒暄,眼神中流露出几丝热切。赵桔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带着去打仗,心中暗暗叫苦。

    随着太监一声尖厉的“升朝!”,赵构出了殿后门帘,在踏上丹墀时冲赵桔微微点了下头。

    赵构坐下后,便抬手免了群臣朝拜,开言道:“今日加朝,为的是金国出了乱子,请众位爱卿来议一下。”说完命中书舍人宣读金国国书。

    国书的内容和完颜亶书信里的差不多,只是提出更具体的要求:一、请大宋海师步军在辽河登陆,迅速开赴临潢府协助金军守卫。二、请大宋官军出长城攻击蒙古。如果大宋同意两面出兵,将割临潢府以西六百里土地归宋。

    在中书舍人朗读完毕后,朝内一片寂静。所有文臣都不愿相帮金国,但碍于两国盟约,不好开口背盟。武将们则不敢先文官而出班议政,都拿眼去瞄赵桔,希望昔日的太尉替他们出头。

    赵桔正在头痛,昨夜他思考到凌晨,至今仍在思想斗争中:出兵草原吧,那片辽阔土地上的强悍军民将让大宋陷入无尽的战争泥沼。不管它么,一来失了信用,二来以蒙古军力,可能半年内就把金国打回松花江以北苟延残喘,到那时,蒙古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宋朝!

    赵桔在考虑:“平定蒙古要多久?三年?还是十年?如果自己挂帅,又要几年?”想到这里,漠北的寒意不禁涌上心头,升起一股后半辈子与江南歌舞升平的时光告别的悲哀。

    一阵冷清中,张山出班启奏:“圣上,我朝以理服天下,失信之事不能再做,臣愿请旨率大宋儿郎出塞平蒙!”众臣惊愕中,高清先笑道:“张大人你算哪根葱?你不过是个国子监教授,何尝会调兵遣将?”朝内发出哄笑。

    张山不理会高清嘲讽说:“本官好歹与赵太尉一起灭了南越,那一战各位大人应该还记得吧?”众官嗤笑,心想:“那时你是跟着赵桔和岳飞,这二人都是胜将,即便他们带头猪去也会赢的。”有人笑说:“那时张大人只是一位参谋,若论带兵,却同您没什么大干系。”

    张山发急指赵桔道:“本官没吃过猪rou,难道没见过猪跑?”赵桔暗骂张山:“你这老小子!把我形容成猪了。显然是在激将,我先忍住一步海阔天空。”

    朝内这时才明白张山用意,都拿眼去瞧赵桔。赵桔不吭声,轻移两步躲开张山指尖,一旁汪伯彦推搡他说:“你去骂还他。”赵桔低声道:“汪相,您莫再把晚辈朝井里推好不好?”老头趁赵桔没注意,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赵构立刻问:“逸仙有何话说?”赵桔顾不上白汪伯彦眼睛,双手一拢启奏:“臣荐岳飞为帅,张山为参军,率海师步军二万协防临潢府。”赵构问:“那在长城内的燕云官军是否要去接管金国许诺之地呢?”赵桔道:“那里荒漠连绵,不利我军作战。再说那里的白鞑靼部估计已被蒙古收服,他们本是同族同语,统一也是理所当然。”赵构倒吸一口冷气道:“那照爱卿说言,金国许的六百里河山现已归了蒙古?”“圣上英明。”

    朝内哗然,立刻有文臣出来谏言:“圣上,金国敢将丧失之地假馈我国,请治其欺君之罪,废除盟约!”其他人纷纷附和,要求不用再管金国死活。

    张山大声说:“白鞑靼部归降蒙古只是赵桔一人妄自揣测,事实姑且不论。但所谓唇亡齿寒,一旦金国败亡,我大宋便要面对成倍力量的蒙古!到那时,群狼环伺,大宋将无一夕之宁!”赵桔道:“张大人后半句极有道理。”

    张山接着慷慨激昂请命:“圣上,臣以项上头颅保举赵桔为征蒙古军帅,岳飞为副帅,臣为参军,不灭蒙古誓不还朝!”赵桔连忙上奏:“臣乃一介书笔文吏,早已不谙战事,不敢再披甲指挥。”张山怒道:“赵桔你莫耍赖!你平生未尝一败,何来惧战?”“我之前战胜全靠运气,这回我印堂发暗,估计去了会连累你们。”“你胡说!”“你。。。”

    二人在殿内争吵时,有黄门官陪礼部官员入内禀报:“官家,有蒙古使者要求觐见。”赵构犹豫片刻后道:“传。”

    进来的蒙古使者赵桔认识,正是那在黄浦侯府里见过一面的斡不喜罕。老头要比先前精神,穿戴也阔气了许多。他看到赵桔略一躬身,然后掏出一卷羊皮说:“大宋皇帝陛下,我蒙古各部在去年十一月九日合盟成国,国号开元,国主也速该,尊谓蒙古大汗。这是我国大汗命我递交的国书。”

    太监接了国书,传给皇帝。赵构看是用汉文写的,读了一遍就扔在丹墀下面,脸色铁青道:“荒唐!”左相吕颐浩捡起看了,也是一脸怒色,转递给中书舍人让他宣读。

    中书舍人念:“宋国朝廷听着:我蒙古对尔等向来秋毫无犯,但尔等一直相帮金国侵掠我国子民,还派出尔国官军精锐混充金兵,实乃罪不可赦。此次在捕鱼儿海子擒拿尔国官军十二名,其中一名为武夷人氏,本当一体处死,但长生天有好生之德,若尔等愿意答应本汗之条件,本汗将赦他们之罪放归尔国。”

    听到这里,殿内立马开了锅,朝臣大骂蒙古无礼,有人甚至要求当廷格杀来使。中书舍人等众人喧嚣稍息,才继续读蒙古的条件:“其一,废除金宋盟约,转而两国结盟,共同伐金。其二,献金三百万两以赎十二名宋兵,要由黄浦侯赵桔在临潢城下当面交付大汗。”

    赵桔听了心中一激灵,想这也速该好像摸透了他的底牌,十分清楚自己对武夷邑民的护佑之情,否则不会用十二个俘虏就敢提出如此狂悖的条件。

    沉默了许久,赵桔对斡不喜罕说:“若真有宋民在贵国手中,我武夷公府愿出银两来赎。但是,废盟乃国家之事,要由圣裁。”

    斡不喜罕笑道:“我家汗王早料到前一条会有纠葛,已经吩咐过了:只要赵桔太尉去送钱,你我两国结盟的事可以容你们一段时间议论。”赵桔无言,皇帝眼看他为难,便传旨命金殿武士把蒙古人逐出皇宫。

    赵桔闷闷不乐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许人进去。经过朝议协商,皇帝决定派他为钦差北上赎人,同时下旨岳飞为帅、张山参军,领三万海师步军保护他去临潢城。赵桔万不得已领了钦差,但对未来无比悲观。

    傍晚,唐栀抱着阿丑进书房叫赵桔去吃饭,见到他一脸颓丧,就问他缘由,赵桔简要说了。唐栀听后道:“你去吧,这涉及到中国的命运走向。要是让蒙古铁蹄践踏汉人国土,我们的穿越就没任何意义!”赵桔苦笑说:“历史的车轮惯性向前,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阻挡。”唐栀平静说:“想想沙车和孙裕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逃去新加坡,但他们难免沦落为骑兵的奴隶。”赵桔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