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魇
“谁？谁在敲门？谁让你进我的卧室了？”张琳玥一惊，对着浴室的门喊道，可是外面并没有回应。 照着剧本，张琳玥继续说道：“我在洗澡，还不快出去？！” 但是敲门声依旧在响着。 而且声音节奏更快，音量更响！ “哥哥，是你吗？是有事么？”这时候，剧本中的张琳玥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觉得会是张坤城，可是又想张坤城从不会这样逗弄自己，心里不安，然后她会大声尖叫，喊人，紧接着，敲门声就会停止。 然后，被吓坏了后缓过劲来的张琳玥会将它归咎于不知是谁做的恶作剧，并且决定“等葬礼后找mama细查处理”。 但是。。。 张琳玥并不打算这么做，她想一探究竟，只见张琳玥皱着眉头，离开了花洒下方，然后，她系上了浴巾，悄无声息而又极其快速地，走到了门口。猛地，她解开反锁的门，继而打开门！ 大敞的浴室门外，空无一人。 “谁的恶作剧？”她眯着眼睛，还是依着剧本说道：“算了，等明天葬礼结束后和mama说一下，让mama好好查一查。” 洗完澡后，张琳玥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写日记，这也是角色的习惯。 日记的内容都是剧本给出来的，倒不用担心写出来的东西导致ng。 瓷质的钢笔不仅仅是样子好看，出水也很流畅。亮蓝色的墨迹在本子上流淌，让张琳玥有了瞬间的恍惚。 真的和在学校上自习差不多啊，在学校自习也是用这种笔的，鬼影空间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就是这一分神，张琳玥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真该早点休息了，最近是不是玩电脑玩得有点过了。。。” 就在刚刚那分神的一瞬，钢笔头圆润的钢珠在纸上留下的墨迹，由张琳玥惯用的亮蓝颜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 ——这是恐怖片最常见的戏码，死亡预告。 给恐怖片里的角色一些所谓的“不祥的预感。 然而在此时，靠近市郊的出租屋里。 内部实用而不失美观的布置，与廉价的出租房的外观多少有些不协调。而秦朔正在整理房间。 王硕程应该是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房间内虽称不上是一尘不染，但也确实不需要怎么打理。 只是现在是秦朔的剧本空白期，秦朔想借着这个由头多搜集一些有关王氏兄弟的情报。 根据目前情况看来，王氏兄弟关系应该很亲密。但对于两人的其他情况，秦朔几乎就是一无所知了。 在屋里倒腾了一趟后，秦朔的积分没扣也没涨，显然是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不过，王硕程这个人。。。倒是蛮喜欢看灵异惊悚故事的。 秦朔把足有上百本恐怖故事杂志收拾好，放回书架最下方的柜子里。 看日期，都是近三年的，差不多王硕程搬进这里每月都要看三四本。由于其中有三种月刊几乎是月月不落的，而且刚好没有这个月的，不排除她长期订了三种杂志。 毕竟在报刊亭里购买的话，估计下个月的都能买到了。 明明喜欢看这些，还全都放书架最底下，很明显是不想经常看到，可见王硕程这个人。。。胆子应该也不大，不过想象力应该是非常丰富的，不然怎么会把这些放到最下面。 可是现在秦朔有些后悔收拾房间了，不得不说，那些杂志，光封面就已经够惊悚了。自己还一个人住在这里，想着就有点浑身发冷。 那上面的鬼。。。不会真跑出来吧？ 想着，秦朔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 不过想法已经出现了，想彻底消除哪有那么容易。秦朔本就能猜到王硕程为什么会把最常看的书放在书架下的柜子里，如今有了这种感觉，对他的做法越发理解起来。 九点了，这个时间对王硕程来说，已经很晚了，毕竟是要早起上班的人。 秦朔简单地洗漱后，就换了睡衣睡下。 关上灯，整间出租屋陷入了一片黑暗，秦朔躺到床上，心里有些打鼓。刚刚看了那么多诡异恐怖的封面图片，自己能睡着吗？ 怀着恐惧紧张，在黑暗中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真是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了。 然而，事实证明，秦朔，多心了。 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缓慢，深沉，绵长。 秦朔低着头，专心给一个头发花白的脸上有不少皱纹的女性死者化妆。 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会这么奇怪？ 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要命的变化。。。 秦朔有些走神，这种感觉，有些遥远，也有些熟悉。 是。。。他演第二部恐怖片，《亡灵货车》的时候，三番五次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地方。。。 那一次，他并没有深究“亡灵货车”那尸体怪异的样子，以为只是剧本为了增加恐怖效果才那样做的，也忽略了剧本上一些描述中的暗示以及陷阱，所以最后时刻才变得那么凄惨。。。 这种感觉无疑很糟糕。 秦朔皱着眉，在工作基本结束后，细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 然而。。。 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不，等等，这个，这不是他之前料理的那个叫张世强的男人的脸吗？ 一股寒意蓦地将他裹住，他猛地退开，但刚后退出两三步，全身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形的禁锢！ 尸体的手指。。。缓缓地，动了！ 秦朔想拿出道具，想拿那把剪刀，想用剪刀驱走鬼魂，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尸体缓缓地坐了起来，眼睛依然紧紧地闭着，但唇角却一点点地勾起了一个诡异冰冷的弧度。 “它”下了床，站起来，然后，将脸对着秦朔，睁开了眼睛！ 在眼睛睁开的这一刹那，那张生前保养良好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的脸，变成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沈赫然！ 或者说，王佳楠！ 王佳楠笑着，笑着，摇摇晃晃地，迈开腿，走过来，那慢动作，就如太空人一样的动作，不能让人觉得有趣，更不会令人发笑，它带给秦朔的，只是无尽的冰冷，深深的恐惧，无边的压迫与任命一般的绝望。 “它”凄异地笑着，眼角流下两行血来。唇角越咧越深，渐渐地几乎触及耳际。“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可是我哥哥！！！”说到最后，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再看不出那原本属于王佳楠的朴素耿直的样子！ 最后一句“你可是我哥哥”说出口，王佳楠已然走到秦朔面前，那六个字，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恶毒，几乎是在秦朔耳边炸响！ “它”表情扭曲着，鲜血与变形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看不出来是在狞笑还是在痛哭，似乎有些艰难地，“它”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已经腐烂大半，指尖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恶狠狠地，那只手，扼住了秦朔的脖子！ “啊——” 惊叫一声，秦朔的身体一下子从床垫上弹了起来！弓着背，拥着被，她浑身颤抖地坐在床上。 睡衣已经被冷汗打透，额前冰凉的粘着头发的，也是冷汗。鼻间，似乎还有一股*的恶臭萦绕不去。 秦朔重重地穿了几口粗气，定了定神，四下看去，这里并不是那个小隔间，心下稍安。 他的窗帘是单层的，没有遮光布，微薄的几许晨光已经透过不算太厚实的窗帘照了进来，秦朔下床，一把拉开窗帘。 今天是个晴天，外面，已经接近大亮。 刚刚凌晨四点而已。 秦朔抱着胳膊，站在窗前，享受着这光亮。 虽早知噩梦是剧本的安排，也早早就从剧本里得知了噩梦的内容，但是，看文字脑补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着梦中情境，秦朔依旧是浑身发冷。 剧本上，这一段是剧本空白期，秦朔想了想，自语道：“一个人在家里怪吓人的，不如早点去吧，今早有张先生的追悼会，做这么个梦，莫非是昨天得罪张先生了？刚巧去送个花圈当赔罪吧。” 以王硕强入殓师的经验来说，做了这么个梦后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是避开任何与张世强有关的事情，二是亲自去追悼会，再去看看那具经了自己的手的尸体。 至于王佳楠。。。 亲兄弟，关系又好得不得了，王硕程自然会把梦里的事情归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硕程昨天刚刚听王佳楠说了些有可能“超自然”的东西，夜里就梦见王佳楠出事，这也很正常。但是因着王硕程的职业忌讳，王硕程必然会心内不安，这种情况下，他去参加张世强的追悼会也是说的过去的。 所以秦朔去参加张世强的追悼会。 不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多参与一些剧情搜集信息，他也打算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捞一点外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