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祭萍儿夫妻生间隙,大督公招募入东厂
一直以来沈今竹觉得国千代离自己很远,甚至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在她的想象中,这个人应该一直在日本国的江户城里,窥探着幕府继承人的位置,忙于讨好父母,或者召集一帮死士杀手他们称之为忍者的刺客们四处寻找哥哥竹千代,并就地格杀。【】 没想到国千代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大明,他绑架沈今竹的过程几乎是完美无缺,第一步是诱惑赵管事的儿子入局,在赌场设局搞得赵家倾家荡产;第二步拉了赵管事入伙,赵管事将沈今竹的行踪透露给了同伙知晓,随即父子两人被灭口,杀了父子二人的杨姓商人因丢失客栈钥匙,泄露行踪也被很快投毒灭口;第三步威胁利诱沈今竹身边的女镖头丹娘,达到里应外合,万无一失的目的。沈今竹在隆恩店有锦衣卫的人保护,他们很难得手,即使得手了,也会被锦衣卫或者五城兵马司的人围追堵截,他们带着沈今竹这个大活人脱身就更难了。 于是就选在沈今竹去月港的途中动手,太湖浩瀚,比在运河更容易藏身和逃脱,于是就有了半夜偷袭,里应外合的场面。沈今竹最终栽在了内鬼丹娘手里,被投进棺材连夜运到了海边,上了凯瑟琳公主的海上行宫,若不是公主怀孕心软,一心想和蓝颜祸水威廉结婚,沈今竹恐怕有去无回,死都不知道谁是幕后真凶。 看着徐枫紧缩的眉头,沈今竹开解说道:“其实这是好事啊,起码我们晓得国千代无意杀了我,是因为西班牙公主的委托而为之,现在公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无性命之忧,还揭开了国千代的真面目,这个绑架行动布置缜密,顺藤摸瓜查下去,肯定能抓到国千代在大明的部分探子。” 徐枫说道:“国千代为了绑架你,在金陵城就做下数桩命案,在太湖更是大肆杀掠,国千代是日本国王子,不是普通的倭寇或者海盗,这不仅仅是你的个人安危了,还关系到大明和日本国的关系,我要赶紧上一道秘折,将此事告于皇上和内阁知晓,等掌握了证据,我们要对日本国发问责诏书的。” 这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这是一桩外交事件。沈今竹暗道:今年在紫禁城琼华岛猛兽事件,我都被带进东厂的弓弦胡同里去了,这次太湖之变,东厂的人肯定又来找我询问。唉,东厂的人很难对付啊。不过凡事都有两面,东厂最好有本事将国千代在大明的势力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沈今竹说道:“被绑架的时候,我听见路镖头和丹娘的谈话,说丹娘的家人都在澳门,看来国千代和葡萄牙人早就暗地里来往了。应天府尹已经将路镖头和丹娘的画像发放到了各个驿站到处查访,四处捉拿他们,一直都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都在澳门呢?正好一网打尽。” 国家大事沈今竹还参与不了,她也只是尽所能的提供消息而已,朝廷果然派了东厂和锦衣卫一起暗中调查此事,捣毁了好几个倭寇的巢xue,初步掌握了日本国王子国千代勾结倭寇作乱的证据。两个特务机构在澳门也有所获,丹娘和家人不知所踪,却抓到了路镖头,路镖头寻死不成,被活捉到了金陵城,熬不住刑罚,都招认了,通倭加上几十条人命案,实乃罪大恶极,应天府尹刘大人判了凌迟,此案送到刑部审批,一并准了,就地在金陵城行刑。 凌迟那日,围观者人山人海,路镖头被活活割了一千刀,已经成了一具血骷髅,却还没死,等待仵作砍头,他昏花的眼睛木然的看着围观的人群,突然发现丹娘戴着斗笠冷冷地看着自己。 “丹”没等他叫出第二个字,仵作手里的大砍刀就挥下去了,路镖头死不瞑目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行刑台下,台下围观的人一哄而上,去抢夺头颅,丹娘压了压斗笠,从人群中消失了,一个身强力壮拳脚功夫精湛的武人抢到手里,从人群中挤出来,飞身上马,他直奔到城郊的一处衣冠冢处,将路镖头的头颅扔到地上,烧起了纸钱。 木勤哽咽道:“苦命的妹子,哥哥跟着锦衣卫一起到了澳门活捉此人,亲眼看见他被割了一千刀,算是为了你报仇了,今日抢了恶贼的头颅来祭拜你。当初同意你去隆恩店当差,未曾想遭此横祸,哥哥好后悔。哥哥做错了,应该在你和我岳父岳母有了矛盾时就另置了宅院,送你单住着。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哥哥又不是没有本事一辈子都养着你。是哥哥自私,怕人说你嫂子闲话,就让你继续跟着哥嫂一起住,让你继续受委屈,逼得你离家去了隆恩店当差养活自己,本以为你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结果却呜呜,好妹子,哥哥对不住你啊” 木勤一边哭诉,一边烧着纸钱,一篓子纸钱烧完了,他在木萍儿的衣冠冢前长跪不起,直到夕阳西下,一个素衣的妇人提着食盒从马车上下来,远远看见小姑坟前血淋淋的头颅,先是吓一跳,而后了然,她走到墓前将食盒里的祭品摆放整齐,燃了三炷香,说道:“萍儿,今日大仇得报,嫂嫂来看你了。” 太湖上沈今竹乘坐的那艘官船被炸得四分五裂,沉入湖底,尸骸大多都顺水飘出去,萍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得知消息后,木勤带着瞻园亲兵跟随金陵锦衣卫去查案清剿倭寇,冰糖去了太湖住了整整一月,四处搜寻小姑的消息,空手而归,那时正值盛夏,即使发现了尸体,也都腐烂变形,无法辨认了,时隔三月都毫无消息,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夫妻两人就在此处立了一个衣冠冢,以便祭拜。 祭拜了萍儿,夫妻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自从得知萍儿在太湖上舍身救东家的消息,夫妻两个的关系就冷淡如此,他们从不吵架,甚至说话都没有大声过,彼此间客客气气的,仿佛当初亲密无间的夫妻是别人似的,冰糖说道:“相公,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再晚就要关城门了。” 木勤说道:“已是初秋了,露水重,你快回去吧,我想多陪陪萍儿。” 冰糖心中一痛,结发夫妻,恩爱数年,怎么到了如今相敬如“冰”的地步呢?其实城门已将关闭,相公很快就会走的,他在瞻园还有差事,不可能在城外过夜,之所以说出这个借口,不过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回家罢了。 萍儿和冰糖父母不合,此事不能说谁对谁错,是那个世代道德标准对女子不公。萍儿性子烈,眼光高,始终不点头嫁人,外头闲话很不好听,有些人说是冰糖舍不得给小姑备嫁妆,所以故意拖着小姑成了老姑娘。更多人旧事重提,说萍儿已经失贞,这样的女子会给家门带来污点。父母也是关心冰糖和家门的名声,就请了媒人给小姑说媒,一直没有什么好人家,父母有些着急了,有时候说话不注意措辞,加上下人都有些捧高踩低,许多日常琐碎细小的事情慢慢消磨着亲情,冰糖整日忙着弹压下人,在父亲小姑之间如走钢丝似的调解着问题,两边都不敢得罪了,结果无济于事,成了一个死结。 其实此事说到底,应该是木勤的情商不足以解决家庭矛盾,因为妹子是木勤的妹子,岳父岳母也是木勤的。但是那个时代往往认为凡是家庭问题,都是女人的错,男人在外养家糊口,这种事情与他无关。就像婆媳问题一样,其实本质上不是婆婆和媳妇的问题,而是当儿子和丈夫的没有起到调解和粘合的作用,坐视问题恶化的结果。 木勤此人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否则当年岳父岳母也不会看重当时还是官奴的他,但是他也同样也是一个在传统环境下生长的好男人,明知萍儿之死其实和妻子无关,可内心依旧暗暗迁怒于她,觉得是妻子当初没有处理好家庭矛盾导致悲剧发生,又暗自怨自己应该早点发现妻子已经无力化解矛盾,要是早点把妹子安顿出去单过就好了。他无法面对妻子,也无法面对自己,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负罪感。 冰糖觉得委屈,对丈夫冷淡也很伤心。萍儿一死,冰糖就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昔日对萍儿指指点点的人开始暗中指责自己,说她容不下小姑,小姑被逼搬出去做活,才有了杀人之祸。冰糖肩负着来自家里家外的双重压力,只有儿子糖果儿纯真无邪的笑脸才能让她舒展眉头。 冰糖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个性的女子,丈夫如此冷淡,她心也有些许怨气,说道:“那我先走了,糖果儿还在家等我,你也” 看见丈夫没有任何反应,冰糖懒得再说,她也是有自尊的,便拂袖而去,马车的烟尘平息了,木勤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此时此刻,沈今竹看了看窗外的夕阳,今日是路镖头凌迟的日子,她本来打算去萍儿的衣冠冢处拜祭的,可是隆恩店来了身份贵重的客人,她必须亲自接待。 贵客目光如炬,看见沈今竹的神色,便问道:“沈小姐是有事要出去吗?” 在此人面前,谁都没有秘密,沈今竹实话实说道:“厂公的问题还没有问完,民女不敢擅动。”整整一个下午,贵客问了不亚于六十个问题,有些与太湖之变有关,有些仿佛是无关紧要的闲话,沈今竹不敢掉以轻心,仔细考虑着措辞,慢慢的回答,生怕掉进坑里去。 贵客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的督公怀恩,在京城的时候,这位凶名在外几乎可以止婴儿夜啼的怀恩就将沈今竹带到东厂软禁过两日,连曹核都吃过东厂的牢饭,沈今竹后台再硬也保不住她。 怀恩一笑,说道:“咱家想问的都基本问完了。沈小姐,你很令咱家佩服,小小年纪屡经风险,都能逢凶化吉,全身而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于内皇上信任你,救大皇子于危难之中,皇后和淑妃娘娘也都喜欢你。于外你是北大年公主的金兰姐妹荷兰人和日本人的盟友,三寸不烂之舌游走列国,咱家是做不到的。沈小姐性子洒脱,有鸿鹄之志,将来定能做成大事。” 啥叫大事?造反也是大事啊沈今竹才不会上当呢,谦虚说道:“厂公过奖了,小女子没有什么大志,只想做点小本生意养活自己就够了。” 怀恩笑道:“沈小姐谦虚过头啦,可惜你是女子,若为男子,你的功劳封侯得爵也不为过啊。” 这话沈今竹听的多了,并没有往心里去,从古到今都没有女人封过爵,什么大皇子的救命恩人,一旦有事,东厂还不是说抓就抓了,自己一个女子被软禁在东厂,皇上也没说要放人。皇权之下,所有人都是臣民,为皇权卖命天经地义,他们才没有感恩之心呢,封个屁的爵位,连榻房都是我死乞白赖要到手的,庆丰帝是个小气鬼昏君色君王 沈今竹内心狂吐槽,面上依旧平静恭顺,不多说一个字。冷不防怀恩问道:“沈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东厂?” 啥?沈今竹猛地抬头,东厂的人是从锦衣卫还有会武功的公公中挑选精英组成了,自己两边都沾不上啊,而且她根本就不想惹祸上身,于是说道:“公公别开玩笑了,我一介生意人,只晓得看账本打算盘,东厂事关国家机密,查的都是大案,我不懂的,一身三脚猫功夫,别人说绑就绑了,保命都难,反而给厂公添麻烦。” 怀恩突然脸色一肃,站起身来说道:“传皇上口谕,刺封沈家四娘今竹为东厂暗探寅部档头,授从五品百户。” 东厂具体负责刑侦是子丑寅卯等十二课,每一课约一百人,这一课的首领叫做役夫,也称为档头,沈今竹对东厂一窍不通,这个档头估计是虚封,并不能真正指挥一百个东厂的番役。 怀恩胆子再大,也不敢假传圣旨,沈今竹浑身都不情愿趟东厂这一池又臭又浑浊的污水,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不管愿不愿意,她必须领旨谢恩,等以后找机会寻庆丰帝辞官什么狗屁百户,又是个见不得光的暗探身份,谁知道我其实是个从五品的官身啊沈今竹赶紧跪地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怀恩递给她一个小匣子,说道:“打开看看。” 沈今竹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套崭新的东厂档头的衣服灰色尖帽白皮靴褐色衣服黄色的绦子,还有两个象牙腰牌,其中一个是椭圆形,以祥云为饰,正面写着楷书“东厂”二字,下面还有大篆刻的“东厂”,反面写着“档头佩戴此牌,不许借失,违者同罪”,侧面还刻着“武字第三百四十一号”。另一个牙牌是长方形,正面刻着楷体“东厂”,反正刻着“档头悬带此牌出入宫门,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右侧面镌“武字第一百三十七号”。 也就是椭圆形的牙牌是出门稽查办案时证明身份用的,而长方形的牙牌只用来出入宫廷和京城,出京就没有用处,改用椭圆形牙牌。 怀恩说道:“你看清楚了,两个牙牌都要保存好,若有遗失或者借用,呵呵,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还有,你的身份是保密的,对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兄弟都不能说出身份,否则呵呵,你明白的。” 沈今竹深觉得这两个牙牌很烫手,她说道:“公公,我不成的,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我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最好连自己是东厂的档头都忘记,就做你自己就行了,像你们这种暗探,一般不用做杀人放火这等沾血危险的事情,可能一辈子都只完成一个偷听偷东西的任务即可。凡是加入东厂做暗探的人,只要不参与家族谋反大罪,均会得到豁免,这其实也是一面免死金牌啊,只要一心为皇上效力,定不会亏待你。尤其是你,你是圣上下了口谕,由咱家亲手招募的,和普通暗探又不同了。”
言罢,怀恩递给她一张纸条,说道:“这是东厂的几个暗桩地点和接头方式,你今晚要牢记在心,明日一早将纸条交还与我,并当场背诵,以后每天都要默念十遍,你记的越清楚,将来就越能帮你。” 纸条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却似有千斤重,沈今竹觉得怀恩耍她玩,“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做嘛?背着这些做什么?” 怀恩朝着她勾了勾手,“好吧,既然你不想背,那就把纸条还给我。” 沈今竹缩回拳头不肯还万一以后管用呢?这变态太监到底要我做什么啊还有庆丰帝,这个小气鬼就是这样报答救他儿子的恩人的嘛?什么狗屁免死金牌,我又用不到,我们沈家诗书传家,又不是武将之家,拿着毛笔谋反么? 怀恩说道:“把东**好,莫要被人发现,你放心好了,皇上特意交代过,不会让你做冒险的事情。你交游广阔,真是做到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地步,必定会接触到一些机密,你以后要做的应该就是打听消息而已,不用太紧张了。我们东厂消息灵通,北到日本国,南到北大年,都有我们东厂的暗探,我们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沈小姐在北大年的时候是不是被一个酒楼的店小二暗中道出了身份?” 沈今竹惊讶问道:“什么?那是你们东厂的探子?”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久,她曾经问过徐枫和曹核,可是两人均不知道北大年有这号人物,并都说他们派出去寻人根本就没有到北大年那么远的地方连缅甸都没人 怀恩点点头,“当年你在海宁失踪,金陵锦衣卫在明处找,皇上也特地吩咐东厂去找你,北大年的探子认出了你,可惜他传递给我们消息之后,不巧次日就被葡萄牙人杀害焚尸了。” 沈今竹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是葡萄牙商馆一个叫做卡洛斯的,现在应该在为西班牙公主凯瑟琳效命。”这个人渣偷袭弗朗克斯不成,被沈今竹一枪打断了三只手指头,他恼羞成怒居然将整个酒楼的掌柜伙计全部杀死,烧了酒楼,后来还在太湖上绑架了沈今竹,并企图猥亵她,被丹娘阻止了。卡洛斯猥琐yin邪的眼神,沈今竹回忆起来至今都觉得恶心。 “你方才还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呢。”怀恩玩味的看着沈今竹,“怎么了?你想为了同伴复仇?呵呵,按照东厂的规则,清理门户和复仇都是计入功劳的,你已经想要要立功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澳门那边传来消息,说西班牙公主已经在天主教堂结婚了,带着新婚夫婿启程回葡萄牙,据说是要加冕成葡萄牙的女王,那个卡洛斯或许也跟着去了,人不在澳门。” 沈今竹说道:“我恨他入骨,一旦有机会就会除掉他。”使得沈今竹动了杀心的,除了以前的恶魔科恩,就是卡洛斯了。 怀恩笑道:“那咱家助你一臂之力吧。”他扔给沈今竹一个小葫芦,说道:“里头是马钱子之毒,只需十滴就能要人性命。” 言罢,怀恩又拿起一个小茶壶来比划着,“十滴药水掺进这些水里才立刻见效,以前有个傻愣愣的暗探将药水滴了十下在一大锅稀饭里,这种份量能毒死人?那人喝了稀饭上吐下泻,请了大夫医治,幸亏大夫也是个蠢货,没看出是中毒,这才没有走漏风声。” 沈今竹接过这件人间凶器,搁在小匣子里,和东厂两个腰牌放在一起,暗想这些东西一辈子都用不上最好了,为庆丰帝这个昏君效力都讨不了多大好处。不过想到庆丰帝在暗中派锦衣卫寻过自己,她又有些小感动。 怀恩大声击掌三下,两个丫鬟打扮的青年女子进来了,怀恩皮笑rou不笑的说道:“她们两个是你的手下,以后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听候你差遣。沈小姐啊,这两个人是咱家精心从东厂死士里挑选出来的,别看她们娇滴滴的,一个人可以对抗五个汉子,将来再遭遇绑匪倭寇,她们两人联手能抵挡一阵子。” 两个丫鬟一起跪地说道:“标下东厂寅字课莺儿翠儿见过沈档头。”第一次被人以官位相称呼,沈今竹有些飘飘然,但更多的是害怕,这莺儿翠儿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吧难道庆丰帝和怀恩怀疑自己图谋不轨不成? 想起怀恩的夸奖,“将来是要做大事”这句话莫非另有所指?帝王心也太难猜测了。沈今竹不敢接受,忙推托道:“两位都是高手,我这个蹩脚档头受之有愧,你们还是跟着其他人做事吧,莫要耽误你们的前程。” 甭管沈今竹如何自谦,她曾经立下的功劳两个丫鬟是略有所闻的,一来她们是服从厂公命令,二来是对沈今竹这个档头也心怀佩服和好奇之心,对沈今竹并无不服之意。怀恩又开始冷笑了,说道:“沈小姐,你现在是东厂档头了,要服从咱家,咱家安排的人,你瞧不上?” 这死太监说变脸就变脸沈今竹心中很气愤,面上也只能服从,暗想以后把翠儿莺儿当女保镖用,日常生活和生意的事情少要她们搀和进来。她历经的事情太多,也太复杂了,牵扯了太多,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沈今竹相信庆丰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封个从五品的东厂档头官职,背后肯定是有所图的,帝王心术,天知道庆丰帝在抽什么风 而怀恩则利用官职牢牢将她抓在手心里,沈今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这种被人掣肘的感觉太不爽了。沈今竹突然想起了弗朗克斯的话:无论她是否愿意,她已经参与了生意和政治,而这两样东西基本就是和魔鬼打交道妥协的艺术,或者加入东厂,就是向魔鬼妥协的第一步,她以后会得到更多,但也要付出更多。 木已成舟,沈今竹只能先认了,好歹当了个蚊子官,看着她神色渐缓,怀恩笑道:“这就对了嘛,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东厂凶名在外,对自己人还是很照顾的,你以后慢慢会晓得。” 沈今竹顿了顿,问道:“厂公,我的俸禄怎么领?” 怀恩正喝着茶呢,闻此言差点破了功,他咳呛着说道:“隆恩店日进斗金,月港的日月商行年底就能赚钱,你还想着要那点俸禄?” 沈今竹说道:“我标下好歹是个从五品的档头,难道要我自掏腰包当官不成?” 沈今竹当官第一件事情是为自己讨薪,仕途堪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