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后一名成员
大水狂澜,浑波涌浪。。しw0。 悟空跃上云尖,俯瞰下方昏沉沉的河水,竟找不到一处过河的道儿。 “无桥无路。”悟空回到地面上,简单说了情况,就将在河边蹦蹦跳跳的素九捞回了怀里。尽管知道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时时护着的小娃娃了,可看她这般活泼,总提心吊胆地怕她一个不慎就掉河里去。 天蓬收回注视他二人的目光,只把视线移到拍着大浪的河面上,道:“可有行船?” 悟空摇头,哂笑:“这河水凶得跟要吃人似的,哪有人敢在这处摆渡。” 天蓬也抬眼扫了一遍,道:“果然如此。” 唐三藏听他二人这般对话,急了:“那该如何是好?要是绕路走,不知又要走到哪里去,又何年何月才到得了西天了!” 悟空瞥他一眼,轮廓分明的脸庞明明没有表情,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看着唐三藏,就叫他背后寒毛全都立起来,连移开视线的勇气都没有。 “即是急着赶路,那好办。我们这里,除你之外都能腾云,带你一个也不算费事。” 唐三藏固然胆小,可在原则问题上却半分不肯妥协的,急忙摆手道:“不合适,菩萨指点过我,这西去一路都得自己去。” 悟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抱着胳膊,圈住怀里那个扒拉着他的臂弯,俏生生地往外打量的女孩。 天蓬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叹了口气,两边都是不顶事的人,一个是除了天塌下来,旁的小事他不肯多费半点心神;另一个糊里糊涂,只知念经讲道,旁的一概不管。 “我看这里的树长得都还算茂盛,不如做个木筏子?” 唐三藏击掌道:“八戒果真有慧根!” 素九听了这话,抿唇笑了笑,顺手就用胳膊肘碰了碰悟空的胸膛。 悟空分了一只手捉住她淘气的手,将她握在手心里,眼角弯了弯,这才大发慈悲地扬起下巴往那边一指,道:“那里有块石碑。” 天蓬过去拂开乱草,只见石碑上有三个篆字:“流沙河。” 又见其下又四行小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正看着,之听身后浪涌如山,翻波若岭,一个大汉汆水而出! 只见那汉子红发黑脸,一身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颈上带着九个鼓楼头,手持降妖宝杖,旋风似的直冲过来,一把将白马上的唐三藏提了起来,脚踩在天蓬肩上一借力,又风一般地钻进了水里。 仿佛是过了好一会儿,天蓬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惊道:“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素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虽说之前通过谛听拜托了地藏菩萨暗中照拂,免了天蓬投入猪胎之苦,可这猪头,就算没落到畜生道,也还是这般呆头呆脑。 悟空撤了方才挡在素九面前的光罩,不甚在意道:“唔,你去还是我去?” 天蓬立正站好,憨憨笑道:“都行。” 悟空点点头,给了他个算你上道的眼神,毫不犹豫道:“那就你去。” 天蓬唤出兵器,几个大步就跳进了流沙河里,寻那妖怪救师父去了。 素九对敖烈招招手,笑道:“你去休息,别担心。” 白龙马垂了垂长长的睫毛,似乎有些害羞,雪白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刨,甩了甩尾巴,向悟空示意了一下,就走到一旁树下,打盹儿去了。 这没日没夜地驮着人,还被束缚在变身法术里,修为被禁锢,就算他是龙身龙骨,也觉得有些累了。 闭眼之前,敖烈又看向那正抱着自家师兄的胳膊,一脸娇气地与他嬉闹的姑娘,只觉得心里有些陌生的情绪正在生起,绮丽得叫他心慌。 悟空侧了侧身子,挡住了敖烈的视线,将素九整个人都纳进他的身影里,不悦地回头看了敖烈一眼,满是杀意和警告。 好么,这下什么想法都没了。 情绪来得快,本不牢靠,这会儿更是在悟空下一秒就要把他挫骨扬灰的目光里,灰飞烟灭了。 敖烈吐了口气,坦荡荡地闭眼睡了。 还算识相。 悟空收回目光,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 “咚——!” 天蓬从河里被扔了出来,抛物线落在了岸上,发出巨大的震荡。 麻溜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天蓬低头道:“我技不如人。” 悟空笑了笑,伸手往他肩上一拍,道:“只是地势不利罢了,你的身手在他之上。” 天蓬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又规规矩矩地在悟空身侧靠后一点站好。 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除了悟空,其他两人都是顿顿不能落下的,尤其是天蓬,肚子已经如打雷一般。 只好速战速决罢。 悟空幻出金箍棒,待要将它丢到河里好好地搅和一番,却不料河中心又窜出个身影。 岸上几人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眼睁睁地看着那凶神恶煞、长得甚是丑陋的大汉,小心翼翼地将他抗在肩上的唐三藏放在地上。 唐三藏站稳了身子,笑眯眯地道:“我回来啦。” 素九眨巴眨巴眼,觉得剧情进展颇为神奇:“你怎么回来了?”师兄都还没上场呢。 唐三藏指着一旁站着的大汉,道:“他送我回来的啊。” 素九扶额,锲而不舍:“他为何要送你回来?” 那大汉双手握拳道:“原是我莽撞,竟不知这位师傅就是东土大唐的取经人,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天蓬见他谈吐有礼,也觉诧异,又听着这声音似乎耳熟,问道:“这位是?” 大汉哈哈笑道:“将军认不得我,我可认得将军!我愿是天庭的卷帘小将,与天河总督天蓬元帅有过一面之缘。” 方才在水中没瞧仔细,他竟没认出追来的男子就是昔日的上首,还平白与他斗法了一番。 天蓬回想起天庭确实有这么一号人,好像是因犯错,被贬下凡的。 那大汉又将原委道出,一行人才明白他的身份。 原来卷帘大将打破玉琉璃之后,被罚流沙河,又得了观音点化,教他等着东土取经人经过这流沙河界,便带他一同往西天去,待到取经之日,便是他修得正果之时。
这些话,素九原本就知道,她更好奇的,是卷帘大将如何会把唐三藏送回来。 “那你如何知晓这和尚便是取经人?”素九问道。 卷帘大将豪迈笑道:“圣僧菩萨心肠。”余下的却是不肯多说。 素九哼了哼,也不再问。 其实,唐三藏被掳进水里,实在是怕得很。那妖怪摆明了来者不善,把他带回洞府就开始磨刀烧水,打败了天蓬之后更是满身煞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如何能脱身? 可谁知危急之下,唐三藏竟灵机一动,想起素九平日里教他,若是陷入危险,就拖延时间,等着他们来救他。 这般想着,唐三藏便开始哆哆嗦嗦地跟他套近乎,才说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去,不知施主……”就又被气势汹汹地扛了起来,眨眼就回到了地面上。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卷帘大将磕头拜入唐三藏门下,随他剃度出家。又听闻观音菩萨已经为他取过法名,唤作“悟净”,天蓬默默拿眼瞅了瞅悟空,不敢吭声。 唐三藏也隐约觉得不妥,于是又给他起了个浑名儿唤作沙和尚。 沙和尚将脖子上的九颗骷髅去下,用索子结作九宫,把身后的葫芦置于中间,做法变出了一艘法船。 五人一马,成功过河。 这一日,南海普陀崖的主人一直留在家中,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可一直等到卯日星君下班回家,也没能等到本该出现在紫竹林中的客人。 观音坐在莲花座上,抚着净瓶,轻叹了一声。 又值秋天。 漫山火红的枫叶仿佛将夕阳也染得更亮。 黄花耐晚风,老蝉吟渐懒;荷破青绔扇,橙香金弹丛;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摘自原文) 赶路得久了,也不觉让人心里有些烦躁。 素九懒洋洋地趴在悟空背上,蹭着他的肩窝,不自觉地哼哼着。 悟空把她又往上托了托,只觉心中微苦。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话语太过无力,艰难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师妹。” “嗯?”素九还是没精神得很。 “没事。” 落日十分,终于又见到了人家。 悟空放眼过去,只见一户庄院出现在荒山中,半空有祥云笼罩,瑞霭遮盈。 这般景象,定时有仙佛在此。悟空见天蓬等人都无反应,也不点破,只心想着有了好的住处,师妹也总算能松快松快。 她跟着他吃了这许多罪,又不肯开口诉苦,只怕他听了心里难过。这些悟空都知道,也只能尽可能的多补偿她。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放她走。行程的苦,尚不及分离之苦的万一,这场奔走,他先欠着她,等事了了,再用余生来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