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正的归来

    安迪目光所见，是远方的一支车队，打头的六匹纯血汉诺威金纹马拉着一辆华贵的印有紫金花标志的马车，远望去车身像一支绽放的紫金花朵，随后是并排的两辆奥德赛公司光晕——2000尊贵型魔动机车，像两只巨大而优雅的地行野兽在吞吐着烟气，安迪知道这款车在街道上并不多见，好多大的公司或者财阀都只是用光晕型号的魔动机车来迎接贵宾，出席重大礼仪。它有着优雅华贵的外表、无可匹敌的加速与平稳驾驶的性能，但是它的魔耗同样惊人，每行驶十个小时就会耗尽一块国际标准体积容量的魔晶，也只有米卡尔利斯这样的家族能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它。

    紧随在这两只优雅的野兽之后的是一队骑者，著名的米卡尔利斯庄园十五骑士以及扈从，十五骑士身着明光闪闪的全身铠，跨坐着高大的腓特烈斯堡马，即便在奔跑中马蹄落地的声音也整齐划一。

    车队在中央魔力喷泉前面停了下来，乌迪尔管家为前面的马车打开了门——一对风度翩翩的中年夫妇顺着马车梯款步走下，男人身材瘦高，身着黑色西装，胸前挂饰着低调的铜色怀表链，一头乌黑发亮的半长头发背在脑后，修剪得体的山羊胡为他添了更多的成熟稳重气质，发丝中掩饰的很好的白发和眼角的纹路透露出他的年龄，湛蓝的眼睛仿佛能够包容一切。他向迎接他们的人群低头示意，侧身让夫人先行下车，左手轻松地握住一根文明杖——赛普洛斯·米卡尔利斯伯爵大人，这是一个成熟稳重优雅到极致的男人。夫人玛利亚同样保养得当，美丽的金色长发挽成简单的贵妇式，她眼中时常噙着笑意，一袭朴素的白裙走下马车，挽手站在丈夫的身旁。

    人们再次把目光聚集到那两辆光晕魔动机车上，两名年轻男子推门下车，正是身为帝国礼仪官的本杰明少爷和在外经商的弗吉尼亚少爷，和伯爵一样梳着背头的本杰明少爷快步走到父亲身边站定，而弗吉尼亚摘下帽子，向着众人俏皮地行了一个抚胸礼，性格活波的他拉开另一辆机车的车门，高喊道：“欢迎回家，我亲爱的三弟。”

    庄园的管事和仆人们也齐声喊道：

    “欢迎回来，卢修斯少爷。”

    卢修斯·雨果·米卡尔利斯从车上走下来，继承自父亲的颀长、优雅身材挺拔直立，有着和父亲一样的罕见的黑色头发，而不是和两个哥哥一样继承了母亲的金色头发，半长的头发低垂，皮肤莹润、白皙如玉；完美线条勾勒出的脸型下巴略尖，但却不失柔和；鼻梁如雪山般高挺，暗红色的瞳孔中散发出属于真理级强者的自信，但却透露出平静温和。

    他整理了一下帝国空中卫戍部队的制式深蓝色军装，中尉级别的金属肩章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散发着金色的微光，脚下是黑色的牛皮铜锭长筒军靴，更加衬托出他的高大挺拔。卢修斯向已见过面并在车站内聊了半天的家人们露出笑容，随后向着阔别四年的庄园的仆人们开口问候，已经退休的老安迪、新晋的管家以前的大厅主管乌迪尔、在人群中不起眼如今取代了老安迪的小安迪，庄园的后厨保洁朱莉大婶，修剪草坪的老实人莫里斯......

    他万万没想到家人会专门赶到帝都北郊火车站去迎接他，并且为了迎接他把庄园的很多地方做了翻新——在短短一个星期里面做到这些可不容易，以父亲和老管家严谨的个性，一定是各个部分都要做到完美，免不了全部庄园人的各种辛苦忙碌。虽然已经分别五年，但卢修斯心中仍有着丝丝暖意。

    事实上，他也是上个星期才接到帝都的调令，按理说他的服役时间还有一年，但是军事调配委员会的一纸调令让他提前回到帝都，调令上是回家休整，但卢修斯猜测和今年七月份的布鲁克林流血暴动事件有关，一股莫名力量推动的暴乱让帝国更加重视中部腹地的治安防御力量，从各地隐秘地抽调了很多武装力量。

    当时卢修斯正乘骑着诺伯巡查着北诺德山的冰封森林，突然就接到回帝都的命令，帝国龙骑士第三卫戍部队为他安排了次日南下的魔动力火车票，就这样，卢修斯离开了生活、训练、战斗了五年的帝国极北之地——北诺德行省冰封森林，没想到却和三个少女度过了一段有趣的旅程。至于他的龙——一只青年的挪威脊背龙——诺伯，则会在一个月后由专门的危险生物运输专线抵达帝都和他汇合。

    米卡尔利斯一家人款步走入大厅，盥洗一番后卢修斯换上常服，跟随父母和两个哥哥到了餐厅用餐，一家人和他分别四年，自然有好多话题要谈，卢修斯把他前几年在部队训练和生活的趣事讲给母亲听，虽然只是讲了轻松愉悦的部分，但母亲玛利亚还是几次欲落下泪来——原本她就反对小儿子去参军，而且是最危险的极北之地，是14岁的卢修斯坚持和父亲的支持才勉强放他去的。

    而赛普洛斯伯爵大人更愿意听他讲那些在冰雪之中飞翔和猎杀敌人的故事，卢修斯将获得十一枚金色十字勋章和两枚无畏勋章的经过讲给父亲听——事实上他在每一次获得军功之时都会通过魔力频率节点信息传讯技术告诉父亲。随后卢修斯从房间拿出各种勋章交给父亲，让他饭后亲自挂在家族荣誉储藏室中。而他的两个哥哥也略有变化，大哥本杰明已过而立之年，在宫廷之中的历练使他更加成熟稳重，隐隐能看到父亲的影子；二哥弗吉尼亚一如既往的略带夸张的活泼性格，但接手家族米高梅服饰公司以后也变得更加精明、干练。

    对于这两个哥哥卢修斯是很敬重的，米卡尔利斯三兄弟关系一直很好，这在帝都大的企业家族中很是罕见。本杰明不苟言笑，可是对兄弟的照顾是有目共睹的，平时严肃的本杰明拖了很多关系让他在北诺德行省政府的同学一直照顾卢修斯；弗吉尼亚则是每个月都给他汇一大笔钱，同时这也让卢修斯很无奈——那该死的冰封森林卫戍处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花钱的地方。

    这次归来，卢修斯带来了四件雷貂绒作为礼物送给家人，这是一种只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冰封森林的魔法生物的皮毛，在市面上可是有价无市，因为这种雷貂虽然只会发射一两束魔法雷光，但是它的速度极快，即便是经过帝国考核到达高阶的武士，爆发速度也没有雷貂高。卢修斯也是在这四年的时间之中偶尔抓获了三只，另一个则是高价从北方的流浪商人手中购买的。这四件雷貂绒还是整个的毛皮，未经加工，相信经过二哥的服饰公司量身定做，又是几件引领帝都潮流的经典服装。

    随着仆人们鱼贯而入换上各种美味的糕点，晚餐进入了尾声，一家人的话语更加的热烈起来，他们谈论起以前的趣事，谈到老大本杰明的婚事，谈到弗吉尼亚风流不羁的个性，最后在一片欢笑中散场，本杰明乘坐魔动机车回到了帝都市里的住处，他晚上还有着晚课，二哥弗吉尼亚明天一早也要回到公司，便被劝说着上楼休息。最后临上楼前，微醉的赛普洛斯伯爵拉着卢修斯的手：“卢修斯，你能提早一年从北方回来我们都很开心，但是到了帝都任职，我还有一些话必须和你说。”

    卢修斯眉毛一挑，看到母亲上楼休息的背影，低声说道：“您说。”

    “卢修斯，知道为何军事委员会调你回来吗？”

    “略知一二，是因为布鲁克林流血事件吗？”

    卢修斯久居极北之地，消息闭塞，很多消息不能及时的传过来，但到了帝都，他知道父亲在政治方面有着极高的灵敏度，每一代的米卡尔利斯家族都是如此，家族不从政，经营的商业公司规模也不算顶尖，但米卡尔利斯这个古老的贵族姓氏却一直承传了下来，而不像大多数的贵族姓氏在轰轰烈烈的1164年废除贵族斗争中或在之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原因就在于米卡尔利斯永远都站在正确的阵营里，在那场斗争中，家族第一个响应皇室的号召，主动交还今天位于底格里斯行省的大片土地，并倾尽财力帮助下等阶层，废除阶级制度，家族姓氏得以保留，而后更是细水长流地发展。可以说，米卡尔利斯家族的每一任族长都有着独到远大的目光。

    卢修斯看着父亲，他也需要得到准确的消息。

    “军事调配委员会从第三卫戍部队调动13名龙骑士到帝都，从南方约德尔行省龙骑士第四卫戍部队以及南海的龙骑士第五卫戍部队调了35名龙骑士，其他骑士阶层的精英战力抽调换防了近千名，这么大的动作皇室已经不是暗中调动了，皇帝把士兵以换防或职位调动等方式安插在各个重要的岗位，今年的流血并没有让他们安静下来，皇室，这是剑有所指。而你，这次短暂的休假之后一定会被分配到重要的岗位，同时你也代表了我们米卡尔利斯家族，你幼时便聪明机敏，这几年我从北方的消息深知你的优秀，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担心，唯有你的安全，虽然身为真理级强者，但是那帮家伙却是未知的狡诈，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势力在推动着变乱，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你一定小心。”

    “父亲放心，一个月后我的龙骑便到达，期间还有十五骑士的海顿兄弟跟随，定然不会有事。”卢修斯笃定地说道。

    “如此便好，对了，下个星期会举行你回帝都的庆祝宴会，你二哥的一些新品牌服饰也会在宴会上发布，你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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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修斯与父亲交谈之后，回到了房间，思索了片刻便把调动的事情放在一边，刚刚吃饭时脸上的温和笑容与谈话时的凝重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就好像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表情的变化，他从行礼箱中拿出昨天从火车上买的帝都日报，头版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警视厅华尔斯警探破获连环杀人焚尸案，案犯莱姆斯·皮特，系梅丽酒馆服务生，去年3月份以来杀害7人，并且残忍地焚尸，被害人包括一名帝都某魔法塔的见习魔法师，杀人手法极其残酷，华尔斯警探近几年以来根据各个现场的蛛丝马迹侦破此案，案犯现已抓获，关押在白石河监狱，9月16日开庭审理。”

    文字旁边是一张近几年很出名的神探华尔斯的照片，他应该是北方诺德人，有着高高的颧骨和浓密的胡须，他抓着烟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卢修斯暗红的眼眸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盯着报纸上的照片，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注视着它的猎物。

    他对这次的事情很是不满意，刚刚调任到帝都就发生了这样对于自己不利的事件，对自己的安全构成了很大的威胁。他这几年一直通过各种隐秘的通信方式控制着莱姆斯的行动，对他的身手也一直很有信心。收到调令以后，更是让他加快行动，格外注意安全，没想到还是被这个警察给发现了。幸好莱姆斯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直以来卢修斯都是用另一个身份和他接触，所以警察厅对于莱姆斯的审讯他并不担心，但麻烦始终是麻烦，终究需要解决，况且他还有着关系到自身的绝对重要的问题要解决，干脆就这两个问题一起解决。而这，正是他干净利落的风格。

    卢修斯根据心中的记忆描绘着白石河的位置，敲定了这次计划，并且打算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的休假中探清楚监狱的各种机制情报，报纸被他随手震成了齑粉，随后进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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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米尼克帝国历1905年8月31日，对于米卡尔利斯庄园，这天是迎接卢修斯少爷的大日子。帝都的那些知情的人士知道这天帝国最年轻的龙骑士归来，警察厅的警察以为他们抓住了连环杀人犯，并准备着审理工作。但是这些人他们却都不知道这一天的真正的意义——

    一名莱姆斯之流远远不及的、极端凶残冷酷的顶端掠杀者，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