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途漫漫
南水北陆,北方运输自然以陆上行走为主。.00Ks 大夏能够长途奔走,耐劳健壮的马匹由于受产马地稀少的影响,所以数量不多且每一匹都价格不菲,大多数马匹的资源又主要提供给军用,百姓家中的良马并不多见,所以长途贩运多以骡子和驴为主要的运输畜力。 其实牛车的载重量更大,但是速度太慢,因此长途运输少有用牛车的。而且牛一般都被当做耕牛用来劳作,除了短距离的输送,平日里极少见到牛车。 由于此次的布匹是被用于军需,钱敏丝毫不敢怠慢,担心路上掉落,或是布匹遇潮,撕裂等造成的损失,所以整整准备了两倍的货物。 货物多了,车辆的需求量自然也大,不过仓促间凑出来的车子有些就比较简陋,连运大粪的车都有,虽说冲刷的很干净,难免还是有点异味,弄得周围的人纷纷用遮口巾裹着面,把脸揪的跟包子似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车辆都是骡车和驴车,马车也是有两辆的,一辆装饰的格外豪华,由两匹枣红健马拉着的大车是供大粮商徐达开乘坐的。 此时这辆马车里除了徐达开外还坐着一人,就是百般不愿意坐上去的钱大海。 徐达开与钱大海共乘一车并非仅仅只是客气,而是想从钱大海的口中多了解一些关于钱锦轩的事情,自从钱敏提出想要徐达开成为亲家的提议后,徐达开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对于钱锦轩的人品样貌也想多多打听,如今有钱大海这个弟弟在,徐达开哪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钱大海百般推辞,何奈徐达开的再三坚持,只能错过与美人同坐一车,诉说情衷的机会,于是就便宜了刚坐了美人阿哥的林恒。 商队另外一辆马车是钱大海的座驾,不过林恒和纳兰馨儿却是鸠占鹊巢,美美的享受着车厢里的暖炉和柔软的毛毯。 “阿哥,你陪我说说话啦,人家都快闷死了!”纳兰馨儿慵懒的伸了伸迷人的腰肢,一身宽大的棉衣依旧难以遮掩她曼妙的身姿,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那张绝美的脸蛋却足够引起大多数男人的兴趣,不过林恒似乎并不在此其中。 “馨儿,你就不能安静点么?出门到现在你的嘴就没歇停过。”林恒双手捂住耳朵,装出受不了的样子:“馨儿,你就饶了阿哥我吧!” “不说就不说了嘛!人家有这么讨人嫌么?”纳兰馨儿嘟着嘴,一脸的委屈,却见林恒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气得她直哼哼。 林恒实在是不敢招惹这个姑奶奶了,当初在百花楼里认识时,纳兰馨儿是个多么文静,婉约的姑娘,虽说给人一种冷淡和孤寂的排斥感,但总比眼下像只喜鹊般叽叽喳喳的唠叨个不停强,都说三个女人等于三百只鸭子,就凭纳兰馨儿那张嘴,一个人就能顶一千只了。 出门也就一个时辰,才刚刚踏出了彭城的地界,林恒的祖宗十八代几乎就被纳兰馨儿问了个遍,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查户口的投胎来的。 其实也难怪纳兰馨儿,在百花楼里,她只是个卖唱卖笑的可怜儿,平日里都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活着,犹如带着一张面具般表现出老鸨需要她展示出的孤傲,冷艳。 即使是累了倦了心力憔悴的时候,习惯伪装自己的纳兰馨儿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只能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暗暗垂泪,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让她倾诉心中的酸苦。 而现在,当卖身契被钱大海撕成碎片,遇到了林恒这么一个尊敬她,怜惜她的男人后,纳兰馨儿如同黑暗的迷雾中看了希望的曙光,整个人如重生一般焕然一新。 纳兰馨儿是彭城家喻户晓的名妓,但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芳龄十八的女孩罢了,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没有了心结,没有了枷锁,她的活力,她的热情便被彻底释放,而心中第一个倾情的男人林恒就成了她最佳的宣泄口。 不知何时,纳兰馨儿轻手轻脚的坐到了林恒的身边,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林恒的肩头,一头乌发如云铺散,俏脸上带着无尽的满足,渐渐的,她的鼻息低沉了起来,竟然是睡着了。 林恒侧过脸来,他的目光划过纳兰馨儿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脖颈,呼吸一紧,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即使枕边放着的明珠都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抬手抚过女孩如水般滑嫩的脸颊,那美妙的触感以及女孩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情愫,让林恒的心忍不住的荡漾了起来,他无法承认自己不喜欢纳兰馨儿,这样才色双全,聪慧娇媚的女孩,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 此时林恒有多么想低头吻上那红润的双唇,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与她耳鬓厮磨,双宿双飞……可是,这个女孩是自己恩人喜欢的女孩,没有钱大海,自己甚至和纳兰馨儿根本就不会存在交集,两人即使在大街上相遇,也只是陌生人般不会说一句话。 或许,兄妹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无奈的收回那本不该多想的思绪,林恒掀开了车窗的帘布,只见外面尘土飞扬,灰蒙蒙的一片。 在车队左侧的田野上,五十名穿着黑色轻甲的骑士正疾驰狂奔,在跑出商队一箭的距离后,齐刷刷的勒住马缰,五十人同时转身后咔嚓一声马刀,挥舞着回驰而来。 等跑到商队正前方时,骑士们马刀入鞘,干净利索,从中间分层两队,井然有序的来到车队的两侧,重新承担起他们护卫的任务。 徐达开把头探出马车,微笑望着缓驰在马车旁边的李玉风道:“你训练的人手越来越不错不错,此次回去每人格外再赏两贯钱。” “多谢老爷。”骑在马上的李玉风虽然谦虚,眼中也是露出点自得,随即大声的向手下们喊出了徐达开的赏赐。 “多谢老爷!”众骑士大吼一声,四个字吼的整齐划一,再次显露了他们精锐的本色。 李玉风手下骑士们纵马疾驰,动作一致,尤其是拔刀收刀颇有震撼,林恒从未见过骑兵的cao练,很难评判这队骑士的真正战力,但无形中还是感觉到他们攻击力的强悍。 与此同时,豪华马车里的钱大海心中更是惊叹:“李兄的这些手下训练有素,真乃精锐之师也!相较于我钱府的那些护卫,实在让晚辈汗颜不已!” 徐达开哈哈大笑,颇有些忘形,连谦虚几句的话都没有说,反而豪气万千的说起了他为这支骁骑投下去的巨额资金。 其实不用徐达开夸耀,光那五十匹膘肥体壮的战马,市场上要是出售的话就值万两白银,这对于当初怀里揣着三百两银子就有点惊惶不安的钱大海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徐达开说的兴起,话匣子像是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连娶了几房小妾,床笫上各有什么风采等这种为老不尊的话题都毫无忌讳的说了起来。 不过,钱大海似乎对这种桃色谈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表面上应付徐达开的同时,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郁色,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钱敏祭天时,给他倒完酒后凑到他耳边说的话,以及说话时那揪心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