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四姐的秘密

    婚配问题解决，柳月娥和薛施雨心情十分畅快，整理了全体登记人员的花名册准备上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外面喜气洋洋的，在闹腾什么呢？”

    “四姐，怀英哥！”薛施雨惊喜地叫了出来，随即小鸟般地扑了上去。原来是燕无双和彭杰二人押解王唯岳进京回来了。

    柳月娥打量了一下燕无双，半打趣地道：“到底是雁翎队的老姐妹，刚交完差，征尘未洗，就带着姑爷回门了？”

    燕无双脸一红，啐道：“月娥姐老爱损人。什么姑爷回门，我还没嫁出去呢！”

    薛施雨笑道：“那怎么了？过几天还不是一样吗？大小姐和三姐都发话了，只等二姐一到，就要给咱们办喜事了。”

    “这么快？”燕无双有些惊讶。彭杰则是问道：“那你手上拿的是……”

    柳月娥道：“你们不在这段时间里，我和雨儿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薛施雨拿过名册，往燕无双怀里一堆，兴奋地说道：“咱们雁翎队八十个姐妹，全都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有四十五对要和我们一块儿成亲呢。你说，这是不是件大大的好事儿啊？”

    燕无双懒得夸她，接过名册翻看了一下，问道：“怎么漏了一个人？秦琪呢？”

    “呀！我倒忘了。”薛施雨跌足叫道，“她一直帮我们忙前忙后的，生怕有一个姐妹遗漏，却单单把自己给忘了。”

    彭杰道：“还有龙向风，他可是meimei的心腹弟兄，难道你们没有给他安排么？虽说是以你们姐妹为主，但龙向风这样的老弟兄，怎么着也得照顾一下吧？”龙向风调到他手下任队长，他当然要帮部下说句话。

    “你们不用费心了。把我和龙向风记上吧。”秦琪一个人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

    柳月娥正色道：“琪妹，虽然我们是帮姐妹们选婿，但也该两厢情愿吧？如今只有你一人，何以为凭？”

    秦琪叹道：“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就是配头母猪给他，他也会要的。”说着瞟了薛施雨一眼，似有嫉妒，似有怨怼。

    薛施雨一凛，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似有所悟，问道：“秦姐，你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

    燕无双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的神情怎么都怪怪的？”

    柳月娥道：“这事我慢慢再跟你说。琪妹，马上带我去见他。”

    秦琪道：“月娥姐，感谢你的好意。但这种事不是别人能够解决的。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抚慰他的心，好吗？”

    薛施雨心中一阵内疚，道：“秦姐，对不起，他这都是为了我……”

    秦琪道：“队长，你没有错，不用自责。就把他交给我吧。”

    柳月娥想了想，终于作出了决定：“好！”说罢提笔在名册上加上了龙向风和秦琪的名字。

    “谢谢你，月娥姐。”秦琪说罢，向四人行了个礼，转身而出。

    柳月娥望着秦琪的背影，叹了口气，又道：“无双，雨妹，你们的喜服已经做好了。一起去试看看吧。”薛施雨应了声，带了燕无双出去。

    待得两人走开，柳月娥拉过彭杰，低声把龙向风暗恋薛施雨、醉酒表白、强吻被打，割发代首之事简单说了。彭杰听罢，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情之一字最伤人呀！他虽然对雨妹过分了些，却也是情有可原。此时想必极为失落，待我与弟兄们帮他开怀解闷。”

    柳月娥道：“如此最好，那就拜托你和弟兄们了。”

    雁翎队女兵更衣用的营帐中，有序地摆放着几面铜镜和十来套先期做好的新娘喜服，各用木牌写着各人名字。薛施雨拿过燕无双的往她怀里一塞，又取过自己的穿了起来，还对着镜子打量，神气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却见燕无双坐在一边，抚摸着柔软缎面上精美的鸳鸯刺绣，正在思索些什么。

    “四姐，怎么了？对这喜服不满意吗？这可是大小姐特别请了前朝殿中省尚衣奉御亲自带着宫女做的，只有皇帝和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现在让咱们姐妹享受上了。你看那手工，简直绝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

    燕无双幽幽地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薛施雨好奇地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燕无双叹了口气，沉思片刻，抬头问道：“这些年来，怀英和jiejie们多次提及我们的婚事，我总是婉言拒绝，不愿成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薛施雨想了想，笑道：“这还不好猜吗？我和大刚哥定亲那天你就当着义父的面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怕嫁人成家，多了牵挂，就不敢在战场上拼命了。现在总算最难打的仗都打完了，你也不用再推辞了是不是？”

    燕无双摇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秘密，我一直没跟姐妹们说。”

    薛施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跟我说了呢？”

    “事到临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燕无双叹道，“我的师门蜀山派，源出道家。自幼修习玄阴内功，辅之以独门剑术，因此武功进境极快。但这是一门童贞功，修习者必须为童男童女，方可有所进境。若是破了童贞，虽然功力不致流失，但从此之后却再也无法取得进展。”

    薛施雨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如果现在嫁人，行了夫妻之事，那这一生的功力便永远止步不前了？”

    燕无双点点头。薛施雨又问道：“那我的也是……”

    燕无双点头道：“不错。你嫁人之后，功力也会停滞不前，甚至倒退。不过你并非江湖中人，沙场征战，武功不过是花架子而已，而且往后养尊处优，怕也少有用武之地，并不打紧。但我不一样。从小师父就说我资质上佳，是块习武的好料子，悉心栽培，十七岁便剑术初成，孤身行走江湖。下山之时，师父曾言道，以我目前的修为，再得十年时间，内功便臻化境，天下无人能敌。但恐坠入情网，委身他人，这大好前景，便化为泡影。”

    薛施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就故意装得冷心冷面，让男子都避而远之，就是不想被打动，坏了你一生的修为？”

    “不错。”燕无双叹道，“谁想到出道不到一年，便碰上了命里的克星。我明知他油嘴滑舌，小心眼多，却怎么也忘不了他。或许便是前世的冤孽吧！”

    “你一直不愿与怀英哥完婚，也是为了这个……”

    燕无双道：“我们习武之人，哪个不希望自己的武功独步天下，领袖群伦？但我不全是为了这点虚荣。大姐曾对我说，如今明面上的强敌虽然多数被消灭，但还有许多仇视大汤，亡我之心不死的敌对势力，潜藏在黑白两道，随时可能制造祸乱，防不胜防。我在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要重入江湖，孤身执行特殊任务，武功越强，才越有可能自保。”

    薛施雨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我倒没想到过。若果真如大姐所说，你现在还需要保持完璧之身。可怀英哥、义父，还有几位jiejie，他们该怎么办？”

    燕无双叹道：“这就是我为难之处。伯父对我视如己出，几位jiejie更是连合卺礼都安排好了。就算我狠得下心拒绝，又怎么忍心让他们丢这个脸呢？”

    薛施雨想了想，又道，“四姐，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个新娘你照做不误，只是提前跟怀英哥透个风，把你的苦衷告诉他。让他多等上几年，待你肃清顽敌，完成使命之后，再行圆房。这样，怀英哥如愿以偿地娶到你，义父有了儿媳，jiejie们脸上也都过得去，你又能保持完璧之身，保证武功进步。”

    燕无双豁然开朗，一拍大腿，叫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五妹，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薛施雨扁了扁小嘴，道：“可这样一来，怀英哥就得遭罪了。你可要对他好点，别再让他伤心了，好吗？”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