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巾帼志之乱世红颜在线阅读 - 第卌九章 换个角度,困难迎刃而解

第卌九章 换个角度,困难迎刃而解

    虎牢关前的首次较量,以汤胜夏败告终。汤军一扫连战连败的阴影,重新振奋了士气,树立了战胜的信心。而夏军则挨了当头一棒,领教了汤军的厉害。尤其是夏王窦融,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狂傲之心,冷静下来,正视这个给了他当头一棒的对手。他明显感觉到,段婉曦率领的这支汤军,人数虽少,却极为精锐,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让她抢先占了虎牢关的地利,说不得,恐怕要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了。

    ***去投书,杳无音信,也不知是被扣了还是杀了。段婉曦一来就上门挑衅,对他遣使之事只字不提,光这一点就令人捉摸不透。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窦融在帐中往来踱步,不断地念叨着。大将冯黑虎走了进来,禀道:“大王,段婉曦遣人自营外射来一道信札,请大王过目。”

    “她倒聪明,怕我扣了她使者,逼问***的下落不成?”虽在小败之余,窦融还是不禁莞尔,一边接过信札,交给国子祭酒凌敬,让他念来听。

    凌敬开信读道:“夏王窦公足下:家父慕公仁德高义,著于四海,故不辞通贼之名,倾心相交。唯岳者,昔之宿仇也,顷与足下修好,已尝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饰辞相诱,足下乃以三军之众,仰哺他人,千金之资,坐供外费,良非上策。又陷吾将士,夺吾城池,盟友旧情,弃如敝履。大丈夫以信义为本,能无怀愧!故抑止锋锐,冀闻择善;若不获命,恐虽悔难追。”

    窦融识字不多,日常公文多靠臣僚阅读,授意批复。但段婉曦这封信札简洁明了,并不难听出里面包含的三层意思:一,为救昔日的敌人远道而来,耗费军力资财,是不智之举;二,抛弃同盟之谊,杀伤友军将士,对不起夏王的高尚人格;三,如果执迷不悟,继续和大汤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这段婉曦果然不简单,仗打到这个份上,还如此软中带硬,不卑不亢。”窦融笑了笑,有些自嘲地对凌敬道,“也亏了她好脾气。我倒是真有些惭愧了。”

    凌敬道:“乱世之际,用兵争雄,非固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楚汉对峙,项王以烹太公为要挟,逼迫高祖出战,高祖不为所动,竟言‘幸分我一杯羹’,终得天下。若项王,拘于小义而失天下大机,诚为后人所笑耳。”

    窦融点点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担着背信弃义的骂名发兵南下,坐收渔利。只是如今段婉曦不顾腹背受敌,奋然迎击,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凌敬道:“主公可是心生退意?”

    窦融断然道:“决不!段婉曦征战半年,兵马疲惫,犹敢迎击于我。我大军十余万,养精蓄锐,逐鹿中原,志在必得,岂可因小挫而放弃?先拖着吧,我倒要看看段婉曦,两肩扛着巨石,还能撑上多久!”

    凌敬见窦融志在必得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把刚到嘴边话强自吞了下去。

    段婉曦刚到虎牢,小试牛刀,便取得了以少胜多的重大战果,果然收到了振奋士气、增强信心的效果。就连多次败于夏军的田雄、徐天骐旧部将士,也开始摆脱屡战屡败的阴影,逐渐恢复了原来的精神风貌,开始用平常的心态应对当面的强敌。窦融因虎牢关易守难攻,加上刚刚小挫了一阵,虽未伤筋动骨,却也不敢轻敌,只是屯兵关前,与段婉曦对峙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卫孝节同迟进雄、吴信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调整部署,采用挖掘长壕、布设鹿角等方式替代人力围困洛阳禁城,在不放松围困的前提下,陆陆续续挤出了一万精兵,由吴信率领,增援虎牢前线。

    后续人马的相继到位令段婉曦底气越来越足。面对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敌军,她决定重施高墌、柏壁之战的故伎——正面阻敌,奇兵抄后,切断夏军后勤补给。她找来段宗扬、吴信、徐天骐三人,私下交了个底。

    “招是老招,但敌情却大不一样。”段宗扬分析道,“夏军粮草供应,非薛、刘可比。薛、刘两军战力精强,但其根基之地,地瘠民贫,粮秣供应困难,因而我军只需抢上几回,便可令其陷入断粮的困境。而河北之地,物阜民丰,前朝所遗粮仓储备充裕,转运之粮,动辄万石,烧了一批,他们仍然能从河北源源不断地运粮而来。纵能劫烧其粮草,收效也必有限,不可不虑。”

    吴信道:“还有一点,秦军、定阳军兵力有限,悬军千里深入我境,战线漫长无法分兵守护,我军一支小股奇兵就能横行其后。而夏军依托永济渠、黄河水路之便,战线既短,又可分出足够的兵力维护粮道畅通。要见缝插针,人多了目标太大,少了,又恐为敌军所发觉,陷入重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两个问题提得很现实,段婉曦也不得不考虑此举的难度。她一瞥眼,见徐天骐低头不语,便问道:“天骐兄在想什么?”

    徐天骐沉吟片刻,抬头道:“瓦岗与夏,同起草莽,在战法上多有相似之处。末将在瓦岗多年,素知草莽之众,纵然骁勇善战,但治军诸事,无规矩而不成方圆。看似粮草充足,转运便利,实则不相协调,漏洞百出。元帅必要破敌粮道,天骐愿请精骑千人,掩至敌后,见机行事。即便不能完全切断敌军粮道,也要搅得他们鸡犬不宁,军心浮动,助元帅正面破敌。”

    段婉曦赞许地点点头:“不能断敌粮道,也要乱其军心。换一个角度,两个困难都迎刃而解了。好,我们就以劫粮为手段,不求断其粮道,只要搅得他们军心浮动,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段宗扬道:“计策虽好。只是虎牢以东一马平川,一千骑兵要想隐蔽而不为敌军发觉,并非易事。”

    徐天骐道:“末将在这一带征战数年,地形熟悉,区区千骑,并不妨事。”

    “好!”段婉曦取出一支令箭交给徐天骐,“你这就从本部人马中挑出五百骑兵,我再把史大奈部五百骑兵调给你。你们二将连夜整兵出发。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扰乱敌人后方,让他们不得安宁!”

    “是!”徐天骐肃然接过令箭,转身出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