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关东战场的中流砥柱

    龙武元年十一月上旬，秦伯钧被任命为陕东道行台兵部尚书兼陕州道行军总管，全权指挥关东战区的军事行动。他和苏冰心、程子谦上任之后，首先整合了虢、陕、熊、谷四州的府兵和瓦岗旧部，训练军队，囤积粮草，加强和构筑堡垒，组成了以谷州、熊州为前沿，虢州、陕州为后方的纵深防御体系。齐州总管徐天骐也奉命率部攻略豫东、豫北的濮州、滑州、相州、管州等地，从东面构筑对郑国的半月形包围圈，以威慑洛阳方向。

    十一月下旬，当河东的战事进入相持阶段的时候，王唯岳果然派右弼大将军皇侄王仁则为主将，率左游击大将军跋野纲、右游击大将军郭善才率主力三万人，自洛阳出击，猛攻谷州城。秦伯钧早已同苏冰心定下以攻为守的积极防御策略，以苏冰心督率瓦岗将士一部并谷州府兵约六千人，依托虢州、陕州近二百里的纵深和坚固的防御工事，梯次配置，节节阻击，抵挡住郑军主力进攻，消耗其军力。秦伯钧则集中瓦岗旧部精兵一万人，由他与程子谦二人率领，在夜色掩护下暗渡洛水，自南岸进军，于腊月上旬突然兵临洛阳城下，并大张旗鼓，声称要攻陷洛阳城，活捉王唯岳。汤军的战鼓昼夜不休，震惊了整个洛阳城。郑王王唯岳大惊之下，急忙调左辅大将军杨公卿率军迎敌，并调王仁则率一部精兵连夜回援，与杨公卿两面夹击汤军。当郑军两军同时对汤军大营发动进攻的时候，却发现汤军大营不知何时已经人去营空，只剩下几百面战鼓和几百只被绑着两条后腿，在挣扎中不断用前蹄击打鼓面的羊。

    汤军在郑军的眼皮底下突然失踪，令王唯岳又惊又怕，急忙开动所有情报力量搜捕汤军下落。而此时秦伯钧早已虚晃一枪，掉头向东南，杀入了郑军防御薄弱的豫中、豫南腹地。腊月初九到十一，汤军攻克嵩阳（今登封市），随后沿着颍水南下，于十三日破豫南重镇阳翟（今禹县），获仓粮万石。王唯岳这才回过神来，调集伊州兵马和王仁则的大军围追堵截。秦伯钧不慌不忙，在阳翟休整了三天，补充了足够的粮草和新兵，然后于郑军两路合围之际，突然率部自郑军空隙中穿出，向南直插被王唯岳攻占的伊州。十八日，与留守伊州的瓦岗旧部李袭誉里应外合，收复了伊州城。接着，秦伯钧以伊州为根据地，聚集分散的瓦岗旧部和附近各路义军，队伍迅速壮大到二万余人。

    王唯岳以秦伯钧部为心腹大患，增派接替秦伯钧出任龙骧大将军的反王朱粲，率所部五万大军（那个年代各路反王聚集流民造反，拉起数万乃至十数万者比比皆是，但不是正规军）自南阳北上，与王仁则、杨公卿等会攻伊州。秦伯钧早有准备，借过年之机故意在伊州大摆筵席，装出军民共度佳节的假象，以迷惑郑军。却命程子谦挑选精兵五千，于除夕之夜，在风雪的掩护之下暗中出城，奔袭上百里，对朱粲的大营突然发动了袭击。朱粲军队本是一群乌合之众，猝不及防之下，被程子谦杀得人仰马翻，五万大军土崩瓦解，朱粲落荒而逃，险些成了汤军的俘虏，幸赖躲在积雪覆盖的农田里才捡回一条命。北路郑军闻朱粲兵败，也相继撤兵。秦伯钧又亲率精骑，随后追杀，又追歼郑军一部两千余人。王唯岳的“围剿”被彻底粉碎。

    秦伯钧趁大胜之余威，继续沿着伏牛山向西扩展，将伊州与汤山南东道的虢州、商州（原上洛郡）连成一片，豫南郾城等地的义军纷纷响应，队伍迅速扩大。秦伯钧不失时机地在这些地方设官置治，在新占领的广大地区建立起稳固的根据地。

    王唯岳对秦伯钧的扩张十分忌惮。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位曾经一战打败邢末第一反王尉迟密的枭雄不甘心围剿失败，采纳司徒段达“攻其所必救，歼其来救者”之策，再次命令王仁则率领重兵，大举进攻谷州，企图引诱秦伯钧率兵来援，再以杨公卿、郭善才等伏兵于汤军的必经之路伊阙（即著名的龙门石窟所在地，战国时期秦国名将白起曾在此大败韩魏联军24万），待秦伯钧回兵来援时，将其一举歼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唯岳的小算盘早已被留守熊州、谷州苏冰心所识破。她利用段婉曦留给她的白雕通知秦伯钧将计就计，如此行事。龙武二年正月下旬，王仁则率郑军猛攻谷州。苏冰心早有防备，率领诸军将郑军牢牢阻击于谷州城外。秦伯钧则挑选精兵万人，一反常规地绕道东面的颍阳，夜渡伊水、洛水，迂回至王仁则部郑军的后方，于二月初五夜里对郑军发动突袭。郑军不料秦伯钧竟能绕开伏兵，直插谷州，猝不及防之下，被秦伯钧杀得人仰马翻，死伤五千多人。王仁则、杨公卿等仓皇撤军，郑军全线溃败，降者近万。秦伯钧乘胜追击五十余里，一直杀到了洛阳城西的慈涧。王唯岳恐洛阳有失，急忙收缩兵力，固守洛阳城。

    谷州之战的胜利不但令王唯岳元气大伤，彻底丧失了进攻关中的能力，粉碎了其西进的图谋，秦伯钧还趁机派程子谦夺取了豫中的许州、尉州，与夺取了濮州、滑州的徐天骐部连成一线，将郑国的领土自西南向东北切割为两大部分，完成了对洛阳的战略包围。至此，汤军在中原战场上由战略防御转入了战略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