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以弱胜强

    卓宁在十三岁的某一天清晨要找女人的消息，一开始还是卓府的绝顶秘密，但不知为何，过了不几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如春雨，如夏阳，如秋落，如冬雪，到处传诵，上至垂垂老翁，下至黄发小儿，尽皆议论纷纷。

    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好色之徒，通过种种手段买通卓府下人，扮作花匠，悄悄靠近了这座院落，足足听了四个时辰的叫声，才见到八个脸上尚残留余欢的女子依依不舍的离开。

    那眼角残留的春意，那走路的扭动姿势，那屁股摆动的幅度，无不表明刚才的半个时辰时间已然达到人生的巅峰，欢乐的极致。

    后来宁州三大家族的膏粱子弟听闻此事，自然引起各种不服，纷纷派人前来。他们没有去到卓府当花匠，而是找到这几个女子，一番审问之下，无不对卓宁叹服。自此十三四岁的少年卓宁赢得了一个“色中之王，纨绔之首”的大名。

    一时间，卓宁之名响彻整个天启国的上流社会，盖过了以军功出名的战神卓易隆……

    卓大四人脸色难看之极，有点尴尬，有点无奈，但还有着一丝庆幸。

    从未在人前正式亮相的少主，这第一次公开出行，竟然赢得民众的欢呼，也实在难得。虽然欢呼的实质，实在有点让人脸红。

    公羽博老脸铁青一片，他有心不计后果的灭杀眼前所有拦路之人，但宁州方面仍然还未传来准确的消息，若是贸然行事破坏了原定计划，误了大事，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是他想要的。更何况，他要做荀阳之主，自然要爱惜羽毛，不能给人以冷酷无情的印象。

    “公羽先生，可有此事？”卓宁眼见支持者众，微笑着对着公羽博眨了眨眼睛。

    他就是赌对方暂时还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否则，以战神的赫赫威名，以及这十多年对荀阳城的庇护，公羽博此时若是公然反叛，那就真有可能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公羽博不知卓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这个平日里满口花花的浪荡子弟会有什么招数。但他素来谨慎，此时不便用强，却是抱定主意，卓宁说什么，他不答应便是。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少主，你又顽皮了。府主离开的时候，让老朽好好监督你进行修炼，还玩什么游戏。小孩子家家的，还不快快随我回府。”

    他微笑，叹息，摇头，目光温柔敦厚，配合脸上的皱纹和一身的忠诚，让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露出好笑的神色。

    原来如此。

    这小少主一向纨绔，虽然未曾祸害过谁家姑娘，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此时定然是胡搅蛮缠。长者之言，自然更足以让人相信。

    卓大发急，就要立刻说些什么。

    卓宁却一拉他的衣袖，心中大骂，你他妈的怎么不去竞争百花金鸡奖啊，定然是影帝。

    他本想挑动群众，制造混乱，自己好趁机逃跑，不说其他，以他现在的修为，随便拐入一个小巷子里，换身衣服，便可蒙混过去。

    现在被这老狐狸一句话就扳了过来，他色中之王，纨绔之首的美名为他赢得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却也为他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卓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露出腼腆的笑容，努力的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希望能最后挽回一点人品。

    “好。就按照公羽先生所言。”

    公羽博微笑上前：“少主，那就随老朽走吧。”

    “你不知道说话都有但是的吗？”

    卓宁眉头一挑的道：“各位乡亲父老，本少主打算在此和公羽先生一决高下，各位可有兴趣一起观看？”

    原本失去兴致的荀阳百姓立刻露出兴奋之色，有热闹看自然是好的。而且公羽博是半步武尊境的修为，或也可从中获益。

    叫好声一片，正要离开的群众立刻再度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铁桶一般，留出一个方圆十丈左右的空地。

    “不知少主想如何比试？”公羽博脸上仍然慈祥一片，话语却是满是讥讽之色。

    “自然是以穿云掌对战。”

    卓宁掰着指头，似乎难以抉择采用哪种秘法绝技，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的道。

    公羽博心道，你就装吧，等回到府中，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就如少主所言。但若是输了，可就不能再耍赖了。”

    卓宁暗松了一口气，笑道：“若是公羽先生输了又如何？”

    “若是少主赢了，自然可以去灵石矿山去逛逛。”最后两个字，音节尤其的重。

    “好。一口唾沫，一口钉。”

    卓宁一捋袖管，推开卓大四人，走到公羽博身前丈许之地，左臂舒展如大鹏高飞，右手前探似爪如勾。穿云掌之穿花拂柳，起手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一亮相，引动卓宁体内真元流转，瞬间行遍四肢百骸，气息沉稳，呼吸相随，灵力滚滚，已然有了穿云掌小成阶段。

    小成阶段，如利剑出鞘，锋锐，凌厉，霸道，一往无前，气势如虹。

    “好。”一片喝彩声。众人对卓宁本来并无好感，又是鄙夷又是羡慕，不知这个一日连御八女的纨绔，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此时见到出手招式如此的中规中矩，已经达到小成阶段，对卓宁的观感立刻好了不少。

    虽然行为荒唐，可是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若是战神之子，或许和对方也差不多吧。

    “老朽也把修为控制在武者中期，和少主过上几招。当然，点到为止。”公羽博目中惊艳之色闪过，也是没料到卓宁竟然已经达到小成境界。

    “好说。”

    左臂幻影重重，右手洞穿而过，直取公羽博。

    气度雍容，出手速度也是颇为可观。

    公羽博左手虚引，斜指苍穹，右手五指箕张，如握日月，身体如有节律的微微颤抖，左臂随之轻轻一晃，无数幻影浮现，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五指化爪，霍然屈起四指，食指径直点向卓宁掌心。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悄然而出，在公羽博周围形成了防护，正是圆满阶段的穿云掌的自行防御之能。

    穿云掌之神奇在于，一招之中同样有攻击，有防御，有相互克制之道，变化莫测，气象万千。

    一道指影急速而至，噗的穿过幻影，直接击中卓宁右手掌心。

    卓大四人心中一沉，少主一招之间便被对方击败，这下可怎么办。四人对视一眼，手按刀柄，若是公羽博强行带卓宁回去，他们少不得要殊死一搏了。

    然而，正在此时，卓宁那道掌影忽然如同泡沫般破灭。

    层层幻影掩护之下，一道爪影如水流一般，穿过防御灵力，抓破重重幻影，无视无数虚幻的幻影，去伪存真，闪电般攥住公羽博的食指。

    咯嘣一声，硬生生的从中折断。

    公羽博惨叫一声，奋力甩开卓宁，身形连退。

    这一下情势逆转，变起仓促，周围人群瞬间震惊莫名。

    一个武者中期修为的家伙，赫然伤了一名半步武尊境的高手，而且是以最为基础的穿云掌。

    就算是公羽博轻敌，但浸染穿云掌多年，对于其中的种种变化无不了然于胸，怎么可能还被卓宁偷袭成功。

    只有一种可能，卓宁掌握的穿云掌的精义已然超出公羽博的预料。

    大成阶段，也只有大成阶段的穿云掌，才能化实为虚，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才能在公羽博的极度轻敌之下，才有可能以幻影诱敌深入，然后重创之。

    可是，武者中期修为，怎么可能修炼到穿云掌的大成阶段，那可是武师才可以达到的阶段。天启国内绝无例外。

    卓大四人又惊又喜，昨天才开始修炼，第一次施展就达到小成阶段，这刚刚睡了一夜，就修炼到大成阶段。

    这骇然的速度，直接超脱了卓大四人的理解。

    “小兔……少主，你下手可够狠的。”公羽博体内真元运转，弯曲的食指立刻传出轻微的骨骼摩擦之音，竟然瞬间恢复正常，外观看起来一如之前未曾受伤的样子。

    “失误失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公羽先生，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卓宁大惊失色，立刻关心的道。

    “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要不要敷上？”

    “卓大，你是死人啊，没个眼力劲儿，赶紧的，送公羽先生回府，找医术最好的大夫给先生看病。”

    “各位乡亲，请让出一条通道，让公羽先生离开。多谢多谢。”

    ……

    卓宁一连串的话语让公羽博直接脸色铁青，饶是他心机深沉，也一时间无法适应卓宁机关枪一般的叨叨声，竟然无法插上一句。

    然而，正在此时，人群背后一阵sao动，一个青衣小厮推开众人，手里拿着一张密封的信件。

    “公羽先生，宁州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