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还债（第一章）
再牛的追踪行家也需要通过蛛丝马迹才能找到目标，而红云却是一个根本不会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迹的主，所以魏行找步野找的十分艰难。 然后，他突然就得到了东平王城大乱的消息，并和步野有关，于是火速赶了过来。 不过，他又扑了个空，只得借助身份的便利，从东平王城征调了一匹云马，又追了出来。 官道上，马蹄声疾，白色壮硕云马背上的魏行眉头紧皱，任何一个不明情况的路人看到他都会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但是事实上，他正处于极度的震惊和些许茫然中。 两天之前他才跟步野交过手，当时步野明显是心云阶段的实力，怎么才一转眼，就成了一名腹云强者？！而且，当时步野可一点没有觉醒腹云的征兆。 两天时间，从毫无征兆到腹云觉醒，这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有，就是步野从脑子里召出云马，凭空取出弓箭，这本事又是哪来的？ 据他所知，只有比腹云再高一个层次的颅云也就是魂云强者才有那个本事。 步野身上实在有太多的古怪！ 至于步野本身的实力，哪怕步野也已经成为腹云强者，但魏行却并不是太担心。他已经从目击者的描述中猜出了步野的大致实力，他依然相当有把握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战胜步野。 如今他奔行的方向并不是步野消失的方向，而是宣威大营。东平郡王已死，此事甚至关系到整个萧国的政治、军事格局，影响何其之大，他必须马上把消息告知宣威将军杨奉。 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步野也在向定威大营的方向赶着，只不过两人选择的路不同罢了。他是大摇大摆走的官道，而步野则是选择了山林。 距魏行大约五十里的一片丛林中，一棵十余米高老槐树枝叶随风轻摇。 “哗！” 一声大响，就像是有什么砸在了树冠上。紧接着又是“哗、哗、哗”几声响，最后又来了一次更响的，从树下往上看，隐约能看到树冠上方有一片红影掠过。 那便是红云了，几步奔到了树冠边缘，再一发力，它已是带着步野落向了另一棵大树，无比优美，但动静明显有些大。红云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和调皮，这匹小母马一直跑啊跑，实在太无聊，便故意弄出动静想和步野互动一下。 可惜，哪怕红云再怎么上蹿下跳，甚至像过山车一样，步野都无动于衷。 此时此刻，步野正处于高中时期全身心解题的那种状态中，只因为那石魔星座第一阶段实在是太难了。 倒是并不复杂，无非像基础星座一样把体内的血星通过九极共连起来，但是，问题是那步骤实在有些多！ 石魔星座共需要用到十五颗星，可显然并非十五颗星各连一下就行的，而是要依着固定的顺序，以九极反复连结，总计二百多个步骤，方能达到真正的稳定。不然的话，顶多做到似是而非，哪怕外形再一样，也无法产生星座之力。 每一颗血星都有九极，连着连着，几乎能把步野给绕晕。 但是，外人根本不会知道，步野在看完石魔星座的介绍后一直都怀着一股感恩之情，哪怕练起来再难。 原因便是，这石魔星座恐怕是他现阶段能找到门槛最低的二阶星座。普通的二阶星座也有只需要十五颗星的，甚至有只需要十三、十四颗星的，但那些二阶星座所需的大星莫不近半都得是行星，也即腹云阶段激活的可以自由移动的大星！这么一算，也就是说，一般人至少要在腹云阶段激活六颗及以上行星才能真正修习二阶星座。可步野才有几颗行星？三颗！ 三颗行星便能修习二阶星座，这全要归功于石魔星座主体也是人型，竟是把心云阶段的十二颗大星全用上了。而另外三颗行星则全用来模拟石魔抱举着的那块巨岩，两头一颗，中间一颗，明显过少，需要脑补才行。 身体记忆是比大脑记忆更加靠谱的记忆，一旦掌握就永远不会忘，此时步野采用是一个笨却有效的方法，那便是三步三步地往后记，直到前面的全熟悉了，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跑了半天，步野才记住了前二十一步，在复杂的九极影响下已经有些犯晕，终于是揉了揉眉心停了下来。 抬眼一看，前方一马平川，隐见农田、河道，也不知到了哪里。 “这是哪？”步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吐噜噜！”换来的却是红云一声抗议似的吐噜。 “无聊了？那我下来，咱们一起走走。”步野微笑着道，说完便直接一跃而下。 红云立刻转嗔为喜，在原地蹦达了两下，然后小跑蹿到正在倒退着走的步野身前，拿头往步野怀里拱。 人是人，马是马，可当马通了人性，就不能再将它单纯地当成是马，它也是“人”。红云，显然是步野在这个世界里心中唯一不用设防的“人”了。 一人一马就在田野间嬉闹着前行，不知不觉便已远了。 一天之后，步野和红云出现在了千余里外的一片山林中。山不高，林也不深，所以步野更加注意隐藏形迹，这里离宣威大营已经没有多远了，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被官军看到都会严加盘问。 两百六十二步的石魔星座第一阶段，步野已经记到了一百零二步，看似完成了五分之二，但随着步骤的增多，越往后越难，他肯定还要付出成倍的精力才行。 是继续向前，还是藏在山里？ 找宣威将军杨奉，固然是为东邙村的陈青岩等人报仇，也是为了能永绝后患。可石魔星座的难度超出了步野的预料，而不学会它又靠什么独闯军营？此时步野不得不改变计划。 步野估摸着至少还得五天才有可能初掌握石魔星座，接下来的时间全在山里度过也不是不行，但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他想把时间利用的更好。 林间，步野跳下马沉思了一会，终于是有了决断。 这里离牧原其实已经很近了，他决定去牧原看看。 东邙村的村民们过得可好？那柴宇靖有没有尽力？ 要是柴宇靖阳奉阴违，步野不介意今晚就把柴宇靖宰掉，这个寻常人眼中高高在上，温文儒雅的柴大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根随时都可以收割的稻草！ 想到这里，步野不由右手轻抚剑柄。那月兹宝剑之前被他藏在了东平王城城外，逃出来的当天便已取回。 夜幕降临，星斗满天，魔月初上。 步野独自背依着城墙根抬头往星空中望去，早已不复当初的感慨，心里有的只是平静，对这个神奇世界，对发生过的所有的事的平静。 而后，转身，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飞钩，爬墙。 那城墙确实是高了些，不论是他还是红云都不可能一跃而上。 无声无息地翻过了城墙，步野在夜色下向着府衙潜去。此时大约是晚上十点钟，街上行人稀少，倒是巡逻的队伍不少，身为通缉犯的步野自然得加倍小心。 半个小时后，步野来到了府衙后院墙外。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府衙了，但却没有一次是从正门进的。 城中的平民大都睡下了，可对那些达官贵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步野觉得，这个时候柴宇靖应该还没有休息。 步野直奔府衙灯火通明处去，很快到了地方，但是却并未听到饮酒笑谈之声。 等了一会，正欲换地方，忽听一个声音从后墙穿口传出，正是柴宇靖：“李师爷，佟护卫，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那柴大人你呢？”一个苍老声音问道。 “你们先走，我处理完手头这几样也走。”柴宇靖笑着道。 “那好，下官先行告退。”那声音苍老的李师爷道。 “嗯。”又过了一会，柴宇靖才又向一直没吭声的佟护卫道，“守忠，我跟你说过，没事的，你不用第天都陪我到最后。” “上次野贼来时，小人恰巧不在，事后只觉一阵阵后怕，现在既然小人在城中，是说什么也不能再给野贼机会了。”那佟守忠肃然道。 “好好好，那就随你。”柴宇靖苦笑道。 堂中灯火忽暗，而后便只剩下柴宇靖一人在角落的灯光下伏案处理公文。 几日未见，此人身上的清隽气竟浓厚不少，而浮华与孤傲却是完全消失。 经历步野一事，尤其是那日被步野掳至城外，让他彻底改变了对世界对自己的认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自己和玉哥儿一直所怕的，正是步野这样的人吧？其实又何止如此，身在其位，所畏所惧的实在太多了，怕上头的人敲打，怕下面的人告发…… 如果不是还有对步野的许诺，柴宇靖恐怕已经离开了牧原。而现在，他只求心安。 直至深夜，他的精力已经不足以让他再坚持下去，可仍然觉得良心不安，觉得甚是亏欠…… 揉着太阳xue，他忘了门外还有个佟守忠，向自己那已死的老友有些酸楚地喃喃道：“玉哥儿，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咱们两个的债还完呢？” PS：终于回到了长春，彻底安定下来了！搞起！一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