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处罚
“把她放开。”靳水月看着被四个仆妇死死压在地上趴着,无法动弹的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后吩咐道。 “是。”几个粗壮的仆妇应了一声,连忙退到了一边。 兰珍下意识往自家主子面前挡了挡,深怕乌拉那拉氏又发疯伤人。 若说一开始是她们这些奴才疏忽了,没有反应过来,才让乌拉那拉氏得逞了,可现在要是再让她伤到了福晋,那就是她们该死了。 方才被几个仆妇粗暴的压在地上,乌拉那拉氏足足有两刻钟都不能动弹,此刻虽然被放开了,却觉得浑身又软又疼,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哪怕她想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徒然,更别说再伤人了。 “你方才不是挺横吗?这会子怎么没脾气了?爬不起来吗?”靳水月冷声说着,然后看向一旁的兰珍:“把她拉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放肆到什么地步。” “是。”兰珍闻言上前拽了乌拉那拉氏一把,把趴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扯了起来跪在了地上。 乌拉那拉氏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兰珍却一把推了上去,让她重新跪倒在了地上,没有丝毫手软。 “靳水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对付我,让我在西院好好待着,我还以为你是个心善的,如今才知道你有多狠。”乌拉那拉氏瞪着靳水月,眼中都是恨意:“春喜是有错,你责罚我这个做主子的就是了,要打要骂,我都认了,为何要把她发卖了?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被卖出去还有好果子吃吗?你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我今儿个才知道咱们的侧福晋竟然如此爱护下人,拿着刀子闯进来想杀人,竟然是为了救春喜,真是让人感动啊。”靳水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乌拉那拉氏脸色变了又变,她其实不是想杀人,她拿着刀子是想威胁那些看守西院的护卫,事实上她的确成功了,护卫们怕她抹脖子自杀,只好把她放出来,她一路上也是用这个法子到了正院的。 她毕竟是府里的侧福晋,哪怕再不讨喜,奴才们也担不起“逼死”她的罪名啊。 可是当她进了正院,见到靳水月后,心里的怨恨一下子到达了顶峰,脑子一热,竟然拿着匕首就往靳水月身上招呼,直到弘时拿手臂挡了一下,见了血她才醒过神来,可是已经晚了。 乌拉那拉氏知道,自己一个被禁足多年,被王爷厌弃的女人,如今犯下这样的错,是完全没有未来了。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忍,忍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春喜被靳水月她们处置的事儿就是一个导火索,完全将她点燃了。 “侧福晋这样在意春喜,为了她不惜动刀子杀人,看来我不把春喜给你带回来就是我的不是了。”靳水月看着乌拉那拉氏笑道。 “额娘……。” 安安尚且能坐的住,珍珍却急了,深怕自家额娘一时心软放过乌拉那拉氏主仆。 “珍珍。”靳水月抬手示意女儿不要多言,她家珍珍是个急脾气,以后得让这孩子慢慢稳重一些了。 “福晋会这样好心?”乌拉那拉氏却不认为靳水月会放过她们,反而觉得心中一片冰冷,她面如死灰道:“事到如今,我知道我们都逃不过责罚,只是心有不甘,春喜固然不对,可若不是你不肯放我出来,还想关着我一辈子,她岂会为了护着我而得罪你们?” “瞧瞧……不放你出来倒是我的错了,可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靳水月怒极反笑。 “我被关了十几年,就想出来一天也不成吗?”乌拉那拉氏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只有被关了多年的她才能体会到那种孤寂和凄冷,她都快被逼疯了,就想出来一天,一天而已,为什么不成全她,反而要处置春喜,还把她逼到拿刀子杀人的地步? “关你的不是我,有本事你冲着王爷嚷嚷去?真当我靳水月是好拿捏的吗?还是说觉着我太心软没脾气?”靳水月瞥了她一眼,冷哼道。 “王爷……。”乌拉那拉氏的神情有些恍惚了,她愣愣的看了靳水月好一会才道:“王爷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也好,旁人也好,在他心里都是多余的,死活他都不会在意,他指不定完全忘记我这么个人了,他会放我出来吗?” “既然你知道他不会放你,不敢去招惹他,所以就找软柿子捏,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是吧?”靳水月才懒得听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她轻轻挥了挥手对兰珍道:“叫人进来把她拖出去,剃光头发丢到碧云庵做姑子。” 乌拉那拉氏闻言呆呆的望着靳水月,做姑子?这是要换个地方关她一辈子? 在王府里她起码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还有月例银子拿,去寺庙里有什么?成天吃素念经,对着一群尼姑? 真是太可怕了,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有人来拖她,她心中一颤,使劲儿挣扎起来。 “靳水月,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侧福晋,我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不是任你拿捏的侍妾,更不是这府里的奴才,你没有权利这么处置我,你就不怕宗人府的人问罪吗?我不做姑子,我不去碧云庵。”乌拉那拉氏一边拼命推搡着来拽她的人,一边嘶喊起来。 宗人府! 竟然拿这个威胁她,靳水月才不怕什么宗人府呢,只要有人敢说三道四,不必她出面,她家四爷肯定会收拾人家。 宗人府的宗正又不是不能换,既然无法让他们满意,也不必坐在那个位置上了,皇室宗亲那么多,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多得很。 想到此,靳水月也懒得理她,转过头对菊珍道:“再派人去瞧瞧杨太医来了没有,弘时的伤势可耽误不得。” “是。”菊珍应了一声,便要派人再去瞧瞧。 “靳水月……你如此胆大包天,你如此狠毒,就不怕有一天遭报应吗?靳水月,你这个毒妇。”乌拉那拉氏拼命推着来拖她的仆妇,因为太用力拉扯的缘故,发髻散乱,衣裳也乱了。 此刻的乌拉那拉氏恨死了靳水月,她是觉得在西院里等死太折磨人,长久来的寂寞都要把她逼疯了,可是她更不想被剃光了头去尼姑庵待着啊。 “我只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的你有这样的下场便是你自个咎由自取,毒妇?和你做的那些比起来,我可仁慈多了。”靳水月沉着脸说道。 “你这个毒妇,因为你,我失去了王爷,失去了嫡福晋之位,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包括我的儿子,靳水月,我会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乌拉那拉氏完全像疯了一样嘶吼着。 此刻的她心里充满了仇恨,若不是靳水月把她家四爷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她家四爷会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当初娘家出事,若四爷竭力相帮,她的父兄和亲人们兴许就不会丧命,她也不会丢了嫡福晋的位置,有她好好照顾着,她的儿子弘晖就不会死。 原本她该过着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日子,可是因为靳水月,一切都没了。 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靳水月夺走了,而她却要去尼姑庵里终老一生,她真的很不甘心。 “额娘……。”珍珍下意识拉住了自家额娘的手,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太狰狞太可怕了。 “堵住她的嘴。”安安却没有被吓到,她立即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 她不许任何人污蔑她的额娘,她家额娘那么心善,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再说,即便额娘做了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在她心里她家额娘永远是对的。 “真是好笑,你自己咎由自取却都怪到我头上。”靳水月懒得听乌拉那拉氏在这儿怨天尤人了,便对兰珍道:“也不必堵住她的嘴了,只要她再敢胡说一句,就给我拖去没人的地方杖毙了,对外就说侧福晋失心疯自己跌池子里淹死了。” 靳水月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仿佛是在交代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可是却再管用不过了,原本还在破口大骂,还在和仆妇们扭打的乌拉那拉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她是恨死了靳水月,她是恨不得现在就和靳水月同归于尽,但是这可能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死,可她还不想死。 宋氏和二格格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靳水月这番话,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骇然之色,随即进了屋去。 狼狈不已的乌拉那拉氏被仆妇们拖了出去,从她们身边经过时,乌拉那拉氏死死的盯着她们看,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吩咐下去,看守西院的护卫各打三十个板子赶出王府去,正院的护卫罚五十个板子,打发去百花园做事……府里的管事……。”靳水月正在屋里收尾,该处置的一个都没有放过,就连她屋里的丫鬟们,包括兰珍和菊珍在内都被罚了月例银子,守门的仆妇也挨了鞭子。 这些年来,府里特别平静,没出过什么腌臜事儿,和谐的不得了,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没有什么警惕之心,才让乌拉那拉氏钻了空子,险些就出了大事,如今必须敲打敲打才行,不然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纰漏? 这样的处罚虽然不算什么重罚,但也是她执掌王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处罚府里的奴才,在她看来已经差不多了,可四阿哥却还觉得不够,他回府听说此事后,直接加倍处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日里天热,晚膳过后,靳水月打算沐浴一番后再和自家四爷在院子里乘凉。 这是他们夫妻二人近日来的习惯,一到晚上就在正院外摆上瓜果,泡上一壶好茶说说话,有时候孩子们也来凑热闹,倒是安逸舒适。 四阿哥也沐浴梳洗了一番,男人总是要快干脆利落一些,很快就出来了。 院子里放着藤条编制的躺椅,这个时候躺着又凉快又舒适,四阿哥坐下后轻轻招了招手,伺候在一旁的菊珍立即抱着木匣子过去了。 四阿哥从里面选了花茶,打算亲自泡茶,等着自家福晋和孩子们过来。 “苏培盛。”四阿哥轻轻招了招手,一边喝茶,一边将伺候在一旁的菊珍等人打发下去了。 “王爷有何吩咐?”苏培盛知道自家王爷有要紧事吩咐他去办,立即恭声上前洗耳恭听。 “去碧云寺,赐茶给乌拉那拉氏。”四阿哥低声说道,然后看着苏培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手抬起。 这个手势苏培盛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跟在自家王爷身边多年,早有默契了。 “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点头。 “不许告诉福晋。”四阿哥脸上闪过一丝冷意道。 “奴才明白。”苏培盛颔首,立即去办了。 片刻之后,已经梳洗好的靳水月到了院子里来,四阿哥伸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靠在躺椅上,喝着清香扑鼻的花茶,靳水月觉得这日子真是安逸又舒适。 “头发还没干,再擦一擦,不然一会受凉了。”四阿哥伸手摸着她披散在脑后的青丝,低声说道。 一旁的兰珍连忙拿着帕子准备过来帮自家福晋再擦擦头发,四阿哥却伸手接了过来。 “头发长,一时半会干不了,不必擦了。”靳水月笑着说道。 四阿哥却不听她的,拿起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他知道自家福晋一向心善,若不是伤害到她身边的人,她是不会较真的。 在旁人看来,她对乌拉那拉氏的处置不算轻,也不算重,可是对他来说,还不够。 十多年前,乌拉那拉氏引狼入室伙同外人害他们那次,他原谅了她,打算关她一辈子,不少她吃穿,就当是为死去的长子弘晖积德,所以饶了她一命,可如今这个女人还要来折腾,他是不会再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