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明星渐隐,晨光熹微。【】 清扫街道的民夫收了扫帚垃圾,正准备下工回家。街上摆摊的小贩已经陆陆续续上街了,他们在自己早就占好的摊位前搭架铺摊,为新一天的买卖做好准备。 官府小吏今日来的也特别早,小贩们还没把摊子搭好,他们就来划线了。占好的位置不能用,摊子必须往后移一移,将街道让宽几尺出来。 有那相熟的摊主见状,忙拿了两颗苹果上前,陪着笑脸询问:“大人,今日可是有要事?这么宽的街道还要让,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巡么?” 那小吏接过苹果啃一口,方才打着声儿宣扬道:“老汉少乱打听事儿,贵人们的事哪里是你们该晓得的?不过看爷今儿心情好,便勉为其难告诉给你。今日清街,倒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出巡,而是,安国府与英国府结亲,今日要走这条街呢。” “哎哟,原来是贵人迎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那是当然,今日你们运气好,碰上安国府跟英国府的喜事,当真是天大的造化。眼看时辰还早,还不快快回家领了小儿来,等着亲队过路时,细细说好话,必定得些钱财糖果。” “是,是,多谢大人提点。”老汉笑的见眉不见眼,告别了小吏连忙着人回家把孙子领来。 旁边人听了话,也赶忙派人回家领小孩去。京中贵人家里从来讲究,每有喜事,必要广开门庭大肆宣扬。若有小儿们沿街叫好说些吉利话,必定能得赏赐,清贵人家赏糖赏果,高门氏族赏金赏银,总不会少。因此那些家中孩儿多的,总喜欢打听哪家要办喜事,好派了自家小儿前去讨赏,那好话学的事一套一套的。 等他们叫来家中小儿时,天已经亮起来了。 安国府内外披红挂绿一片喜气洋洋。新娘子楚丹阳早早被拉起来,正换了衣裳,让全福老人梳妆。 “一梳白头偕老,二梳儿孙满堂。”全副老人一边梳一边说着吉利话,把个楚丹阳羞得满面通红。 楚阳娿跟楚琴阳几个小姐妹守在旁边惊叹:“丹jiejie,你今天可真好看呀。” 楚丹阳身上穿的是大红苏绣长尾喜服,梳妆台前,各式珠宝首饰摆了三行,最醒目的,自然是雀屏流苏十珠金玉头冠。 楚燕阳看在心里,满心满眼的羡慕嫉妒,就连楚琴阳,也开始幻想自己成亲时的模样。 楚阳娿也觉得楚丹阳今天很好看,但是她脸上的粉,上的可有点太厚了,有点像京剧里的脸谱。 “大jiejie,你今天这么好看,姐夫肯定都不敢看你了。”楚阳娿见过英国府那位大公子一回,那人性格很是腼腆。 楚丹阳被几个meimei七嘴八舌弄得很不自在,“坏官官,休要胡说八道。” 王氏也笑着呵斥她们:“你们几个小东西,明明知道jiejie不好意思,还在这里打趣她,还不快出去自己玩,省的耽搁了你们jiejie的妆扮。” 楚阳娿几个人,这就被赶了出来。 她们一走,一个白面长脸的夫人便问王氏:“方才穿水紫色衣裳,头上戴了个鎏金串儿的就是四房那位十二姑娘?” “可不就是她?”王氏仔仔细细看了看女儿的妆扮之后,才小声朝她说话:“我说的不假吧?那模样可是千里挑一的,去岁进宫时,连太皇太后都夸她呢。” “模样果然是少有的俊秀。”妇人笑了笑:“不过起瞧着她那通身的气派,怕不是能进我家的人。” 这妇人是王氏娘家嫂子,本姓刘。王氏在她面前提楚阳娿的名字提了好几回,安的什么心思不用想就知道。 作为安国府世子夫人,王氏本以为老太太过世之后,自己很快就能在安国府内院一手遮天。谁知道半路冲出个楚阳娿,小小年纪居然胆大包天,张狂放肆地要当家,在楚域的放纵支持之下,还真的把北苑管得死死的。 王氏花了好些心思,硬是没等到插手进去的机会,北苑也就当真被她滴水不漏地管了整整三年。 三年过去,楚阳娿行事越发老道了,嘴上说话软软呼呼,办事手段从来赶紧利落。 王氏无奈,只好另谋他法,反正现在楚阳娿渐渐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定下亲事,迟早也是要嫁出去的。一想到她要家人,王氏便有了计较,她想来想去,终于把心思放到娘家去了。 以楚阳娿的人才家世,嫁进王家绝对绰绰有余,要是老太太还在,她很可能根本不敢动这个心思。 可是老太太去了,现在安国府内宅主事的是她。下面女孩子们的亲事大小,都要过她的眼。如此一来,想要cao作楚阳娿的亲事就容易的很了。 她这算盘打的好,可她的嫂子却不跟她一条心。 就如她所说,楚阳娿不管是模样也好,家世也好,性情也好,教养也好,都是一等一的。仔细盘算起来,配自己的儿子也不缺什么。可是,楚阳娿是几岁上就开始当家的,而且是在安国府,在自己这个控制欲强,心思深沉的小姑子手里分了管家权,且安安稳稳地当了三年家的人。这样的女孩子,哪里是能拿一般女孩子来看待的? 作为一个从外面嫁进来的媳妇,她自己还等着多年媳妇熬成婆,有朝一日好耀武扬威当家做主呢。若听了小姑子的话,把这一尊大佛请进们来,那不是日日跟自己对着干么?她可不相信在娘家当惯了家的闺女,嫁人之后会乖乖任人揉捏。 王氏只想着把楚阳娿嫁到自己娘家,一来对自己娘家侄儿是个大助力,二来自己要是拿捏起来也容易些。至于嫂子的想法?那根本就不是她会考虑的。 听见刘氏说楚阳娿不是能进她家门的人,王氏还以为她是自卑王家门第不比安国府,很是不乐意道:“嫂子说的什么话?王家虽不似安国府富贵,却也出自幽州王氏一脉。再说我那侄儿,也是个天资聪颖的,什么样的人配不得,嫂子何必妄自菲薄?”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妇人笑道:“我只是觉得十二姑娘年纪尚幼,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 “大姑娘的头发梳好了,太太,快过来瞧瞧,咱们姐儿呀,可真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在王氏想要说话的档口,嬷嬷开口打断了她们。 今天是女儿的大喜之日,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王氏一听见女儿的事,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去看楚丹阳的妆扮去了。 刘氏终于逃过这一遭,面上笑容不变,却不想再继续待在房间里了。不过全幅老人还没走,她作为新娘的舅娘,提前出去不太好看,于是只能抿着笑,在原处坐着。 * 另一头,楚阳娿跟楚琴阳几人被从楚丹阳的闺房里赶了出去,一从屋里出来,楚燕阳就开始感叹:“大jiejie的衣裳首饰可真好看,好些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呢。” “那是当然。”楚琴阳得意道:“我jiejie嫁的可是英国府嫡长嫡孙,身份自是不同。那些首饰,品级不够是不能戴的,其他任是谁,也别想逾越了去。” 楚燕阳满眼钦羡,要是自己那日成亲,也寻得如意郎君…… “不要痴心妄想了!”她心中所想,一下子就被楚琴阳看了出来,“我jiejie是安国府嫡长女,她嫁入英国府,其他meimei们,可就没有这个命了,羡慕不来的。” 楚燕阳被破了一盆子冷水,心中不高兴,气愤地翻了个白眼,说:“关你什么事,哼!说的自己多懂似得,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别的meimei不能比过楚丹阳去,楚琴阳自然也不能例外。楚琴阳得意个什么劲儿呀。嫁去英国府的又不是她自己。 楚阳娿在一旁望天看云,努力减少存在感不要被搅了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楚重阳急急忙忙跑出来,跑到她们面前时紧急刹住了脚。她惊讶地看着她们,说:“哎?你们在这里?是刚刚瞧了大jiejie出来?” “是呀,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听说有人没有请柬还想进府,赶也赶不走,正在门口闹事,我正想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安国府门口闹?” 楚琴阳跟楚燕阳一听,也来了兴致,“真的?莫不是来讨钱的吧?” “讨钱不该说好话么?还敢来闹事?我猜是来讹钱的还差不多。” “走,瞧瞧去。” 三个人拉拉扯扯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叫楚阳娿:“十二meimei,你去不去呀?” “当然要去,干嘛不去?”楚阳娿也想看看热闹,今天来贺喜的人不少,她可不想显得太过与众不同。 于是jiejiemeimei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径直往外院去了。 楚重阳是听下人来报告时听说有人来闹事的,等她跑处理准备去看热闹,实际上外头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等楚阳娿他们走到外院时,闹事的人已经被请了进来。原来他们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月氏的娘家人,因新近才来京城,没有拿到楚家的请柬,在门口便被拦住了。待月氏出来认领后,终于被放了行。 月氏长久不见父母兄弟,此时一家团圆,自然是又笑又哭。看见楚燕阳,连忙招手叫来认人:“燕姐儿,快来见你外祖父外祖母。” 楚重阳噗嗤一声笑出来,碰了碰楚燕阳的肩膀,小声说:“这就是你的亲戚呀?呵呵。” 月家人来了不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簇新的衣裳,带着簇新的头饰,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然而这种簇新太过显眼,比如衣料上未消的折叠皱褶,比如头发上与衣着相比起来十分不协调的头饰,都让他们看上去与其他宾客格格不入。再加上她们那望着四周惊叹小心翼翼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上不得台面。 楚重阳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轻蔑之意实在溢于言表。 楚燕阳唰一下红了脸,看见月氏朝她招手,也不愿意踏上前一步。 这里的女孩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外家。楚琴阳的外家王家,楚阳娿的外家宁家,楚重阳的外家虽比不上她们,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只有楚燕阳,她的外祖父一家看上去实在太拿不出手了。 楚燕阳实在不想去跟她们打招呼,月氏还在叫她,她却一转身朝另一边跑了。 楚重阳赶紧更了上去,边追边笑:“八jiejie,你跑什么呀?你不跟你亲戚打招呼了” 楚阳娿跟楚琴阳实在尴尬,讪讪朝月氏笑了笑,也默默地往回走。 “这种人也来我家贺喜,也真是脸皮够厚。”楚琴阳对跑来蹭酒宴的月嫁人很是不满。 楚阳娿没说话,楚琴阳瘪瘪嘴:“装什么装?我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哼,虚伪。” 以安国府的地位,作为大房嫡女的楚琴阳看不起月家,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楚琴阳当然这么想,但她对不跟自己一起吐槽的楚阳娿也很不满,因为觉得楚阳娿肯定跟自己一样瞧不起人,却还要假装宽容,很是表里不一。 但是楚阳娿真心没有看不起月家人好不好?现在是大家族社会,楚丹阳成亲,作为三房亲眷,月家人来贺喜的确是理所应当。 至于穿着打扮这些,说实话,她刚来时也比人家好不了多少。 只不过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而且从小生在安国府的,所以没人知道她心里多么惊叹这扑面而来的古代文明。在内里,那时候的她也差不多是个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乡下人。 楚琴阳翻着白眼走了,楚阳娿笑笑,摸了摸鼻子没在意。 她准备去看看宁安表姐她们来了没有,谁知没走几步,就发现楚重阳跟楚燕阳却已经打起来了。 这大忙的日子,来往宾客这么多,她们居然也不怕被人笑话,直接在花园小路上就动手了。好在这会宾客还没有来齐,这里是内宅,一般人不会乱闯,不然她们该闹大笑话了。 楚阳娿听见动静赶到时,发现恋人正缠成一团。楚燕阳像是气急了,整个骑在楚重阳身上又打有抠,嘴里还骂:“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笑话我,你这个长舌妇!” 楚阳娿赶紧上前,想把人拉开,“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被祖父知道了,是想跪祠堂还是想被禁足?” “meimei你别管,我今天定要她好看。” “我说的是事实,你凭什么打我!”楚重阳被按着打,嘴巴还是不晓得饶人,依旧说个不停:“你亲戚本来就是乡巴佬,跑来蹭吃蹭喝要钱来了,我说的哪里不对!”
楚阳娿简直不忍直视,她就不明白了,就因为嘴贱手贱,楚重阳不晓得挨了多少打被罚了多少回了。可偏偏她就没有一次长记性的,每次都是罚过就忘,下回接着犯。 可再怎么犯/贱,今天这场合也该收敛收敛呀! “来人,把八姑娘跟是姑娘都给我绑起来。谁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就把嘴给我堵上。” 清风和清水上前,轻车熟路里将两人拉开,在楚重阳跟楚燕阳的相互谩骂中堵了她们的嘴。 高门氏族,都说教养规矩最重要。在外面到的确像那么回事儿,可私下里,这一个两个的,哪里像个千金小姐,分明比泼妇也差不了多少。 别人家就没有这种现象,楚阳娿想了想,似乎自从楚重阳来了安国府之后,家里打架的事就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楚重阳。换了别人犯了错被人罚一顿或者讽刺两句,总会觉得没脸,知道羞了,下次自然不会再犯。可楚重阳不同,脸面对她毫不重要,别人讽刺她挑剔她,她自己似乎也听不出来。谁被她气得急了,就只有干脆上手开打,因为只有挨打的时候,楚重阳才知道自己惹了别人不快了。 换在平时,楚阳娿绝对躲得远远的,根本不管她们闹得天翻地覆还是地覆天翻。反正上头还有大伯娘跟老爷子呢。 可是今天是楚丹阳结婚的日子,这是安国府的大事,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安国府,要是楚重阳跟楚燕阳打架被人撞见了,那可真是大丑事一件。还是把她们分开,各自送回自己爹妈跟前自己去管教吧。 “楚阳娿,谁让你多管闲事!”楚燕阳还在挣扎。 楚阳娿面无表情地吩咐清风:“嘴巴没堵严实。” “你……” 楚燕阳还想说什么,楚阳娿赶紧打断她:“八jiejie,有人来了,你要是像被人看见你这个样子的话,你就再大声的闹。” 此话一出,楚燕阳终于安静了。只有楚重阳还不服气,还想起来跟楚燕阳比划比划。 对于这个人不懂人话的,楚阳娿一向不懒得搭理,直接让清水拖了人就走。 把两个打架的弄走了,楚阳娿才翻了个白眼,暗道一声晦气。 “官姐儿,原来你在这里。”清雨跑来,跟她说:“四爷到处找你,说让你回璎珞轩。” “回璎珞轩?爹爹说有什么事儿了没有?” “没有,四爷那处有客人,让姑娘过去给客人斟茶。” 原来是要见什么人呀!楚阳娿点了点头,往璎珞轩走。 书房里,楚域正在跟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云瑨推杯换盏。 安国府和英国府结亲,作为云家家主,云瑨原本不必亲自上门贺喜。他跟楚山栎是同一辈人,两人却没有什么私交,也很少来往。然而谁也想不到,就是楚域在漠北待的几年,居然跟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来岁的云家家主成了莫逆之交。 云老爷子此次来京是有正事,正好安国府办喜事,他便上门拜访好友,顺便把先前商量好的事情定下来。 “此次我来京城,算到安国府三年孝期已经结束,便把我家小七顺便带上了。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若合适,此事便定下来。唔,那时咱们便是亲家了。” 楚域呵呵笑:“儿女亲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辈们懂事,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四爷,十二姑娘回来了。”林生报了一声,楚阳娿便被放了进去。 “爹爹。” 楚阳娿一回来,看见楚域又在喝酒,很不高兴。不过有人在场,她不便发作,只好笑眯眯地拿眼神警告他。 楚域好似没有发现女儿的不满,自顾自地吩咐她叫人:“官官,这是云家家主云老爷子,你要唤一声叔父。” “叔……父。” 这年纪一大把了,还叫叔父?辈分明显不对呀!难道是辈分太低所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叔父? 现在没有计划生育,各家兄弟姐妹也挺多,年纪跟辈分不相合的也不在少数。 楚阳娿以为自己遇到了这种情况。 谁知这位云家叔父见了楚阳娿,硬是打量什么一样细细从头看到脚,而后捋着胡子哈哈大笑:“楚家小弟,你这闺女容貌似你,果然美貌非凡。” “说起容貌,世上哪有人能与云家相比。”楚域笑呵呵地打趣。 云老爷子立刻不笑了,他家高祖与诗圣缪叔之事,到现在还被人记着呢。 好在楚域开玩笑也是适可而止,见云瑨不笑了,又吩咐楚阳娿给她斟茶。 楚阳娿乖乖服从,作为一个乖巧温柔的小千金,在有外人在时,她总是要表现到一百分的完美。 云瑨越看她,越是喜欢,忍不住问了几个小问题,楚阳娿昂着天真的脸,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每一个都回答的恰到好处。 楚域这才将她遣了出去。 等楚阳娿一走,云老爷子立刻放话:“此女必定是我云家儿媳,楚小弟,不如你我今日便交换信物,把亲事定下来。” 楚域摩挲着酒杯,说:“我只此一女如珠如玉,若是有可能,我是千万个不愿她出嫁的。既要定亲,我还是那句话,官官年幼,我必得留她道十八岁方才嫁人。你家七郎如今已经十五六岁,不知是否耽搁得起。” “好男儿理当先立业后成家,推迟几年而已,不在话下。” 一老一少当即说好,酒桌上就把儿女亲事给定下来了。 楚阳娿还不晓得自己已经多了一个人未婚夫,她看着楚丹阳陪嫁的六个注定要成为姨娘的美貌侍婢,还在盘算自己说亲时怎么说服老爹给自己找个低门小户。 她以为以自己跟爹爹的亲近关系,家里说亲时,他必定会提前过问自己的意思。可她到底低估了他们之间相差两千多年的,八百多条深深的代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