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柳仙儿
只有宫月站在门口踌躇着不肯进入,以前别说是妓女的房间了,就连女人的屋子他都没有靠近,那时他一心忙着自己的事业根本没时间,现在虽然当上皇帝,后宫也充了几个妃子,但他打心眼里还是有点排斥。 一边的和言初见宫月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差点笑死,连忙走上前把他拖了进来,“小月,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 宫月白了他一眼:“看你这么大方,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啊!” “呃,”和言初一个踉跄,拉着宫月的手一抖,傻笑起来:“呵呵……怎么会,我之前一直跟着你屁股后面打转,讨好小月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左拥右抱啊!” “哼!”宫月鼻孔喷气,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和言初尴尬,连忙拉着宫月坐下,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端茶倒水伺候着他坐下,前呼后应无所不能。 看的柳仙儿在一旁直笑:“两位公子的感情真好!” “呵呵,是啊,我和小月的感情一向很好!对吧,小月!”和言初嬉皮笑脸,殷勤地围着宫月转圈,就差上去为宫月捏肩捶背了。 宫月懒得理他,径自坐下喝他的茶。 柳仙儿从进门就在观察他们,在旖春楼待的久了,形形**的人她见得多了;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面部表情,她都能大致明白别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事。 她本是宦官家的千金小姐,本应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日子;怎奈何世间险恶人心难测,由于他爹交友不慎,随便轻信他人,入了别人下的圈套,至此一世英明,身家性命皆随风而逝,她也不得不流落于此。 一开始进旖春楼时,这里的人还会对自己客气,所有的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好象自己是一件货物,对自己品头论足。 自己不得不强忍着恶心感住下,没想到老鸨第二天便强迫自己去接客,虽然知道流落到这种地方不会有好下场,但还是死活不愿做那种龌龊事;最后不得不以死相逼,才让老鸨暂时放弃让自己接客的主意。 但自己也没避免被关进黑屋,吃馊饭喝脏水的下场,最后硬是给自己熬了下来,到如今的卖艺不卖身,已经过了三个春秋。 所以柳仙儿一眼便看出宫月与和言初的关系,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自己倒也不是太吃惊,毕竟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这里又是鱼龙混杂之地,再奇怪的事情在这里也不奇怪了! 而另她感动的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能这么深,这么纯净平等,让她深深的折服;原来世界上还是有这么美好的感情存在的! “两位公子是为小翠的事来的吧,奴家在里面已经听说了。”柳仙儿言归正传。 “对,”和言初见宫月不说话,道:“我们就是想来了解一下这个叫小翠的女子,最近跟什么人有来往,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都见过什么人?” “唉,我跟小翠虽然不熟,但也知道小翠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家境贫寒,家里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她娘生了一色的女孩,最后终于有了个小子;但子女众多,开支用度也大,再加上各种杂税根本承担不起;她爹妈便商量着送一个女孩给别人养,这个人便是小翠。”柳仙儿娓娓道来。 “哪知道抱养小翠的人家根本是个骗子了,骗了她父母,转手便把小翠卖给了妓院,也就是旖春楼;小小的孩子在这里受过各种打骂责难,举目无亲,从小受尽虐待,不听话便会不给饭吃,身上全是老鸨用手掐用针扎留下的伤痕,只能一个人在角落偷偷地舔噬伤口;我很同情她,虽然在这里也受过这些遭遇,但我毕竟有过快乐的童年,我比她们幸运多了!”柳仙儿默默地拭泪。 “那后来呢?”和言初深深的叹息,为小翠的遭遇感到同情;宫月也静静地听着,内心翻腾,在他的统治之下出现这种事是他的失职! “后来小翠长到十四岁便接客了,平时省吃俭用,积攒银子就是为了早日逃脱出这个牢笼,能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过下半生;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凭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未来!我很支持小翠的做法!”柳仙儿讲得义愤填膺,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 “却没想到老天待她太不公,在她以为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苦尽甘来之时让她遭此大难!” 柳仙儿说完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是啊,柳仙儿说的对,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不要再怨天尤人,收拾起自己颓废的心态,用我们勤劳的双手创造出属于我们的未来吧! 和言初和宫月顿时对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钦佩起来,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社会最底层,居然还有这么一颗璀璨的新星在,真是难得。 “你说小翠找到了幸福,指的是什么”和言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问道。 “是一个书生……” 柳仙儿刚要回话,这时门外传来影卫的通报声,“主子,老鸨想见您!” “让她进来!”宫月沉声道。 柳仙儿识趣的住了嘴,随着众人往门口看去。 只见之前守在门外的影卫带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宝蓝色的七品官服,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正是旖春楼的老鸨,看样子是搬救兵去了! “哼!”宫月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依旧坐于雕花矮桌前,稳如泰山! “就是他,就是这两个人跑到旖春楼闹事,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作主啊!”老鸨一进门便嚎开一嗓子,把女人的拿手戏一哭二闹三上吊演绎的淋漓尽致。 “听说就是你们在这里扰民,让百姓无法正常做生意的?”七品芝麻官李卫双手背后,抬头挺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在和言初和宫月身上上下搜寻了片刻,见对方的确如老鸨所说不像一般人;
但就算是哪家的贵公子跑出来打抱不平,那也得守国家法律,出了命案有衙门忤作管,哪能随便什么人都插手!当然如果的确有他们衙门都查不了的案子,衙门自然会张贴告示寻访各方能人异士,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 “你就是这个地方的县官?哪年哪月中的进士,又是哪年哪月下放到这里管理这一方土地的?”宫月不答反问。 “?”李卫一呆,本来是自己问他的问题,现在怎么倒成了自己被审问的了,越来越搞不懂眼前人了;但凭他这么多年的为官之道,加上眼前人不怒自威的气势;之前撑起来的官威立即矮了一半,“鄙人是同治二十年中的进士,同年便被放到金陵做知县,一直到如今有十个年头了!” “十年!真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宫月笑,看来此人不是个贪官也是个庸才,便懒得再与他说话。 一旁的老鸨见两人说话简直没完没了,刚刚停下的嚎啕声又响了起来:“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边刚死了人,又来个闹场的,你让我怎么活啊旖春楼可是正经营生的地方,在衙门可是有登记的,平时交的钱可不是白交的啊……” “给我住嘴,我说不管你了吗这不是在处理吗别说是你旖春楼交钱,其他做生意的地方都一样!给我出去,别在这鬼哭狼嚎的,影响我办事!”李卫斥责,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就知道嚎,没见识的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于! “呜呜呜……”老鸨没法,这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得罪不起,只能不甘不愿地扭着屁股出去了。 “还没请教您是?”李卫见赶走了碍事的人,聪明如他,早就发觉了不对劲。 宫月坐在凳子上没作声,和言初亦在旁边看着热闹,没好心的替他解惑。 还是李卫旁边的影卫拿出了腰间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清楚的刻着“大内”两个字!庄严肃穆! 李卫一见那令牌立刻吓得魂飞魄散,马上跪了下来;虽然之前想过这群人可能来头不小,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了不得,惊惶道:“不知各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免礼!”宫月不置可否,并不想明确表明身份,道:“此次出京并不打算惊动太多人,要不是这里出了命案,我也不会插手,你不用太紧张;说说这次案子的事吧!” “是,是,是……”李卫擦了擦冷汗连忙道,“这种案子也不是发生第一次了,前段时间也发生了一桩,是南边王庄王二旺家的媳妇和儿子,当时和王二旺因为一些家务事发生了点口角,便一气之下带着五岁大的儿子回了娘家;却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人杀害,连五岁的儿子也未能幸免!手段极其残忍,王二旺因为受打击太大,非常自责,一气之下得了疯病,至今还疯疯癫癫的,也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