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 以牙还牙

    单论剑道，确实是裴回湘更胜一筹。但论战力，在赵吉不动用红灵石与金莲花的情况下，两人不分伯仲。

    裴回湘柔绵如水无形如风的剑意，深得女剑神顾怀“以柔克刚”的剑道精髓，攻破赵吉的最强防御体阵并重伤其筋骨。而赵吉以锈剑斩出的一剑，千层浪花中隐藏着磅礴剑意，以及寒意森然的本源元晶冰刺。裴回湘虽能以墨剑化去磅礴剑意的攻击力，却已来不及刻画符箓阻挡本源元晶冰刺。

    在桃源剑冢时，赵吉用本源元晶冰刺一招击杀关河。不过顾及接下来与峨眉山的合作，赵吉释放冰刺时避开了所有致命要点，只是造成了一些皮rou伤。相比之下，赵吉已重伤至无法站立。

    见状，裴回湘忍受着胸腹部近十个伤口撕裂的剧痛，疾掠至赵吉身边将他扶住。寡言少语的裴回湘传音至赵吉的脑海：“你……还保存了实力？”

    赵吉微微扯起嘴角，笑道：“你不也一样吗？”

    裴回湘愕然，赵吉扬起脖子朝楠溪江彼岸的山峦喊道：“藤大长老，这样的结果可满意？”

    大长老藤静闻声从北峰一处观景亭里踏空而来，定睛凝望一黑一白两位少年相互搀扶，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讥讽道：“黑脸小子，白面孤儿，这么快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今次可算见到符剑道传人的真实本领了，只是留有一手余兴未尽，本长老很不欢喜。至于你”藤静看着赵吉的眼睛，严肃道：“投机取巧的本事不小，你以为用一些旁门左道的秘术，本长老就看不出来？当初符剑道和丹剑道盛极一时，不也没落了吗？这白面孤儿继承他父亲的意志，却是一点不争气啊，居然连低他一个小境界的晚辈都打不过。所幸你不是我峨眉山的弟子，不过是一名剑侍。”

    裴回湘听了大长老的训斥，并未露出愤怒的神，而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待明尚秀与徐秋实等人前来扶住赵吉，他才退至留秋身后，始终面若冰霜。他将指柔剑收回剑匣背在肩上，随后与留秋交流了几个眼神，便向坐爱亭附近的一处水上阁楼走去。

    藤大长老受到留秋的冷眼，不由得更为愤懑，那毒寡妇一般的犀利眼神仿佛要射出一支冷箭。赵吉不明白藤静为何会与留秋格格不入，难道因为她是掌教顾怀的孙女儿？外界传言掌教与藤大长老并称“峨眉双璧”，关系一直很融洽。难道是因为裴回湘？赵吉不再多想，也不愿多想，被徐秋实背着回到宿处。

    三日前徐秋实在雁荡山下迎接若水道院吉字号时，对赵吉兴致缺缺，只觉得此人言谈举止讲究分寸，对谁都不会畏惧。换作是他，哪里敢与大长老这一级别的人物从容交谈？还不忘调侃两句？

    但在见到赵吉与裴回湘楠溪江一战后，顿时殷勤了许多，背着他回宿处时还不忘请教一些剑道结症。裴回湘虽只是留秋的剑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回湘的剑道修为远在赵吉之上，甚至可以那位貌若天仙的徐可卿一较高下。

    赵吉问及徐可卿时，徐秋实收敛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眉飞舞道：“我们徐氏世族也算是华胥国的名门望族，族内不少才女俊彦潜心修道。可卿姐是我七爷最小的女儿，自幼才华横溢，精通书画，修道资质极佳。原先就近在若水道院求学，两年前圣域覆灭时，因为对朝廷失望，而且国君以圣剧名旦梅兰为棋子在临云道布局，结果非但没有解救星都一带十城沦为奴隶的圣域子民，还白白折了三百名道院弟子，星都的居民更是死伤无数，连梅兰将军也赔了性命，这让可卿姐非常气愤，一怒之下背离七爷的意愿前来未央宫求学，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首先是宫城方面，那时候朝廷严令禁止世族子女在未央宫修行，可卿姐这么做为的就是给国君脸看。我父亲在族内地位卑微，国君未作计较，但她的离去引来了朝中大人物腊月飞雪般的非议。其次是未央宫方面，夜宫主一度拒绝入宫面圣，将可卿姐纳为核心弟子，配合可卿姐狠狠打了国君一记耳刮子。”

    徐秋实说道精彩处，担心旁人偷听，四下张望发现无人后才松了口气。明尚秀在一旁听着拍手叫好，徐秋实接着说道：“再就是华胥国十大世族方面，有了可卿姐的壮举在先，与她一样爱慕梅兰崇拜刀神剑神的世族子女纷纷在暗中奔赴雁荡山求学。可能是国君预料到会有人魔交战的一天，到时候还是得借助江湖势力，所以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吉含笑点头，轻声道：“听说她是摘星仙人的得意门生，有时间还请向我引见你的那位可卿姐，指点我一二。”

    回到宿处后，太一西绫见赵吉重伤至此，少不了要责备几句，赵吉却笑道：“且不说藤长老肯不肯以天罡地煞阵换取寸剑，今日这一战树立了若水道院的良好形象，必定会改变未央宫弟子对朝廷的成见，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奔赴战场。剑术交流会结束后，我们就去下一站巨鹿宗，再归还几把神兵，如若峨眉山执意与朝廷为敌，我们就把寸剑送至龙泉剑庄拍卖场拍卖，周边三国的剑豪都会来抢购，再由雨墨将价格抬高，一定要闹得沸沸扬扬。龙泉剑庄是文家的资产，雨墨不用真的出钱，寸剑当然还是我们的。藤老婆娘让我进退维谷，我就让她左右不是人！”

    明尚秀咯咯笑道：“这招以牙还牙极好，我也看那老婆娘不爽。师父说这一任峨眉山掌教应该是她，可后来黑妹她奶奶打败我师父成了新剑神，就换作顾奶奶当掌教。我猜呀，肯定是那老婆娘记恨在心！”

    小丫头模仿赵吉说“老婆娘”惟妙惟肖，令太一西绫捧腹大笑。赵吉憋住笑，转而叹道：“江南道那边战事紧急，多少美景要被糟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