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战，满城风雪
在众人瞩目下，两位姑娘相视片刻。 “玄都观，穆南，特向jiejie请教。”小姑娘弯腰行礼道。 文雨墨思索片刻，记得穆姓在星海国不是大姓，自然也就没有优秀人才值得一提。她打量着穆南，心中暗自惊叹，洗髓伐脉竟如此完美？ “多大了？”文雨墨挤出一丝笑容，问道。穆南比她矮了一大截，刚好到她的鼻尖。 “明年初春就十三岁了。”穆南挤眉笑道。她并不认识文雨墨，也没听说过文家秘法，只在刚才答应参加首战时，长老才向她提及。她虽然年纪小，但对长老的意图知晓一二。 按照长老所说的，文家商事在大陆战争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北方三国盟军和华胥国的军用器械、粮草、丹药与衣物等军需用品，将近五成由文家商事直接或间接提供。 文家商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大陆战争的风向。倘若文家商事突然为牟取更多的利益而倾向南山国，这将对北方三国盟军造成重大的打击。而且，近些年文家商事也确实在南山国各城置办了许多田产及商铺，甚至渗入到了开明帝都。 场间的大人物或许知情，纷纷猜测着文家商事的立场。文雨墨虽不是文家长子，但在文家极受器重，对家族内部运作了解颇深。她像穆南这么大时，就开始管理文家商事在出云国设立的军械分部，后来进若水道院修行，才将此任移交他人。 席间的贺叶红大致明白了白旭的意图，说道：“文雨墨的立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文家商事的立场。而玄都观的目的，就在于试探文家商事。” “文家商事何其之大，单从文家小姐一人无法知晓其立场吧？”洪教习皱眉说道。清剿魔族余孽的行动中，他注意过文雨墨，并未发现文家商事有大动静。 “以鬼岭道院为首的三家道院，或多或少会看玄都观行事。文雨墨不会直接表明文家商事的态度，但玄都观的意志，必然会通过文雨墨传递给文家商事。”贺叶红抿了一口手中热腾腾的菊花茶，淡然笑着。 “只是，玄都观向来与我们站在对立面。如若玄都观表态，其它三家道院也该明确自己的立场了。”洪教习注意到玄都观的长老与鬼葵道院的几位主教窃窃私语，不禁露出担忧神色。 “文家至始至终都未表明立场，但现在不一样了。”贺叶红的目光落在文雨墨身上。 “您是说……那个孩子……”洪教习作恍然大悟状，眸中放出光芒。 比试场上，文雨墨已经与穆南聊了许久。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先前的妒意也消失无踪。 “你在南岳山生活了十二年，从没去过葵山神宫？也没来过月墟皇城？”文雨墨吃惊地问道。 穆南摇头，及腰的长发在风中飘舞。 “那得多无聊啊！明年初春带你去宫城逛逛。”文雨墨微微挑眉，面露喜色。 穆南点头，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同门师兄师姐都很关照你，有特别的原因吗？”文雨墨拨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桑田戒，渐露红光。 “因为我是孤儿。”穆南眨巴着眼睛，双手握着一柄墨色短剑，向前迈了一小步，看上去更加坚定执着。她穿着银灰色向日葵纹印纱裙，右胸前绑着四叶草形状的饰物和蝴蝶结，结上挂着的浅蓝色飘带沾上了雪沫。她的那件粉红色斗篷衣被搁置在一旁，看样子是要拼尽全力与文雨墨战一场。 两位姑娘相持甚久，看台上人群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等着好戏开场，她们居然如此平静地闲聊？ 文雨墨微微皱眉，说道：“不用这么认真吧，小meimei？” “jiejie你为何还不出招？”穆南纳闷道。 “我方才吃了一些杂食，需要消化一会儿。”文雨墨抿嘴笑道。 “……” 穆南微愣，说：“恐怕不只一些吧？” “好吧，你比我小，你先出招。”文雨墨轻按桑田戒，旋即有一柄短剑握在手中。她一般很少用剑，一方面是因为纯系魂师长于阵法，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剑术不是很好。不过，考虑到穆南也是用剑，她只好同穆南比试剑术。 “jiejie，轻视敌手可是会死人的哦！” 只听穆南怪笑一声，骤然发起攻势，先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残影，伴随着呼啸的寒风消失。 文雨墨眼睛微瞪，心想，这丫头竟然隐藏了实力！ 看众亦是心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穆南已经出现在文雨墨身前两丈远的地方。 数百丈的距离，仅用了不到一息时间！ 赵吉很快就作出判断，穆南的境界至少在二境上阶，甚至有可能是二境巅峰。他暗暗为文雨墨捏了一把汗，方才明白穆南说那句话的用意。 不过，文雨墨是有为初境的魂师，展开神识之后，即刻捕捉到穆南的运动轨迹，横起短剑抵挡她的全力一击。 两剑相触，嗡鸣声起。 呼啦！劲风呼啸，两人身周百丈范围内的雪沫，被狂暴的剑意卷起，扬至半空中迟迟未落下。万千剑意在雪沫中纵横交错，穆南身上的淡蓝色飘带嗤嗤作响，被浓厚如实质的剑意斩为布条，再被斩为细碎的布片，随着劲风飞远。 文雨墨略感惊讶，因为她未曾料想到穆南会有如此实力，毕竟天启大陆上，能够在十二岁晋入致虚境的修士只占了极少数。当然，更多的是因为穆南手中握着的剑。先前隔得远未能看清，但现在能认出来了。 “半山剑！” 唐琴屋也识得这柄，差点因惊讶而叫出声来。右丞相府中无数剑谱，记载有传世的各种名剑，当中就有半山剑。玄都观又称半山观，而半山剑是玄都观的宗剑。按照宗门的规矩，宗剑由内门资质最佳者持有。 “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如此受玄都观观主器重，看来她很不简单啊！”庆原摇着头，对眼前的战局有了全新的看法。 “从她出剑的招式来看，练剑至少有八年了。”苏澜皱眉说道。这位被称为“宫城少年剑豪”的剑术高手，语气里饱含着对穆南的赞许。 文雨墨咬牙抵抗，横握剑柄的手因剧烈的震颤而发麻，险些从手中脱落。即便是在暴雪之中，她的额上仍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好个疯狂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