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 墨蓝血迹
翌日，柒很早就出了皇宫，在吉字号的院舍里候着。 苏荷为吉字号提供了全新的作战服，并请鬼葵道院的教习加持了防护阵法，能够减弱部分伤害。黑色长袍上绣有各色菊花，广袖宽领上用金丝绣边，是南山国风格的服饰。 柒对这套作战服并不很反感，在太一西绫一番劝说后极不情愿地换上。只是，吉字号的四位姑娘都梳着南山国的发髻，唯独柒是短发。 “好歹穿上鞋子，把头发蓄长，行不？”赵吉央求道。短发在天启大陆是禁忌，人们认为头发是从娘胎带来的，轻易不会剪短。 “还轮不到你来管。”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拒了赵吉的请求。 赵吉猜到柒会如此回答，自觉无趣，转移话题道：“为何突然加入吉字号？” 柒看着赵吉，说道：“你们帮我杀了寒川，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组合。等你们以后变强了，再跟我一起去杀掉雪国太子。” “仅此而已？”赵吉用惊讶的口吻问道，心想柒不愧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话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他不认识雪国太子，也不知道柒与雪国太子有着怎样的一段往事，心中虽是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只好用惊讶掩饰心中的好奇。 “仅此而已。”柒冷声回应道，听不出任何情感。 “正好，我也要杀一位雪国神将。”赵吉咧嘴笑着，心中却又几分苦涩。五年前雪国攻破雾都，养母为了保护姐弟俩惨死在雪国神将手上，黎叔多番寻找都未发现她的尸骨。赵吉一直为此事而内疚自责，发誓要用那位神将的头颅祭奠养母。 柒冷哼一声以示回应，在右鬓扎了两个手指粗细的辫子，戴着一朵菊花玉饰，径直出了房门。 …… …… 吉字号在南山国寻找了十余天，与鬼葵道院的教习们一样，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好找，更别说清剿他们了。”文雨墨抱怨道。搜寻魔族余孽是个枯燥乏味的任务，必要的时候需要在野外露宿，自行解决餐饮。赵凌子出嫁后，就再没有做烧兔头给文雨墨吃了，这让她有些伤心。 “能够在大陆各处沉寂近万年，当然极其擅长隐匿行踪。”唐琴屋长吁一口气，眺望着远方平原上的战斗痕迹，三两只秃鹫正在啄食腐烂的尸体。近几年南山国与星海国摩擦不断，边境爆发过大小战争近百次，战死的将士不在少数。 众人在山坡上小憩，享受着午后的宁静。正当文雨墨吵着要唐琴屋去抓野兔时，庆原忽然收到了墨春坊月墟分坊传来的讯息：近日有赏金猎人在巍阳山一带围猎魔族少女。 庆原大喜道：“巍阳山在圣域古国、南山国与星海国交界处，是蘅鹿山脉最为险峻的地段。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魔族余孽，最危险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此处距离巍阳山不过二百里，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赵吉说道。 “赏金猎人可没那么好惹，抢了他们的猎物，我们很难全身而退。要不……先让鬼葵道院的教习前去一探究竟？”霍香担忧道。各国的赏金猎人都有一个相似处，那就是残忍无情。他们只看钱办事，其中尤以南山国的赏金猎人嗜血残暴。 “不，那样会打草惊蛇。只要能活捉那名魔族少女，我们就能用秘法查清魔族余孽藏身之所。倘若赏金猎人与我们交手，到时再寻求教习的协助也不迟。”赵吉说道。 语罢，吉字号一行九人向巍阳山进发。 黄昏时分，众人奔行至河边，偶然发现磐石上有两滴墨蓝色血液。太一西绫对血迹进行分析，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古籍中记载，只有魔族的血液为墨蓝色。从血迹的形态来看，应该是在急速奔行之时滴落在磐石上的，赏金猎人围猎魔族少女的讯息不假。从血液的干化程度来看，魔族少女在半柱香之前曾经过此处。” 赵吉借用文雨墨的魂玉手镯，很快就感知到了周围有数十处魔血气息。循着魔血追踪了数里之后，却再无法感知到魔血。 “魔族少女很有可能身负重伤，应该就在附近。前面十里是南山国戍边将士驻扎的军营，唐琴屋带领第一分组沿着河流追踪，庆原带领第二分组去丛林，我和柒潜入军营查探。”赵吉下达任务之后，就跟着柒往军营的方向潜行。 第一分组是庆原、师雨妃、苏澜和霍香，第二分组是唐琴屋、文雨墨和太一西绫，各有两名有为初境的魂师，实力较为均衡。 晋入有为境的魂师，都能利用魂元的震动进行隔空传音，范围就神识范围而定。星师与灵师隔空传音的原理类似，赵吉如此分配组员，能够及时传递讯息，将追踪的效率大大提高。 数百息之后，赵吉与柒就追踪到了可疑行迹。但在距离军营两里的地方，魔族少女骤然消失在两人眼前，两个分组都没有感知到魔族少女再他处出现。 “她居然潜入了军营，就不怕被抓起来吗？”赵吉惊讶道。 “她既然敢进去，就有办法出来。暂时按兵不动，看看她的目的是何。”柒说。 天色渐晚，火焰般的晚霞挂在西天。两人躲过巡边的士兵，潜伏在山林中。 …… …… 军营内的某间木屋里，一位爽朗帅气的少年正借着霞光研读兵书。少年眉宇间透着一股烈性，隐约可见大将风范。两位小兵给少年送来晚餐后，就往瞭望塔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对少年颇有议论。 “吉羽学府派过来经受考验的预备教士，还真是帮我们省了不少麻烦，连星海国的突袭小队都不敢靠近了。” “屋内那位少年可是秋山神将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境巅峰的修为，哪个不要命的敢靠近边境？” “有他在，巡夜的时候大可放心。要不，今晚去山里找几个姑娘乐呵乐呵？” “好主意、好主意！” 屋内的秋山凛浅浅一笑，用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在霞光中宛若金箔。忽然间，一滴墨蓝色的血落在书上，缓慢地逸散开来。紧接着，一双薄嫩的唇贴在秋山凛的脖子上，湿滑的舌头让秋山凛觉得发痒，但他没有回避。 “死家伙，可想死你了。”少女二十岁出头，身姿丰满性-感，故意将细柔的声音拖长，让人听着心痒难忍。 秋山凛脸色突变，扶额说道：“不是说好只在暮里音坊进行交易吗？怎么跑到军营来了？” “你们南山国的赏金猎人追杀我，我当然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少女故作委屈地说着，捏着一小缕微卷的银白色发丝挑逗秋山凛。 秋山凛淡然一笑，说道：“恐怕那些赏金猎人都已经被你杀了吧？六境之下，没人能杀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