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血刃仇敌
不知从何时起，空中飘起了细雨，转而成了磅礴大雨。 肖晓抡起轩然长刀从远处奔来，yin邪的目光落在赵吉身上，喝道：“受死吧！我会照顾好你jiejie的！” 雨水顺着赵吉的黑发滴落，清稚的面庞上隐现一股杀意。三天前得知自己将死之时，赵吉就想杀肖晓。武试上合理拼杀，即使死了人，官府也不会问罪，在场的主教们也不会责难。毕竟，强悍的修为最具有说明力。 现在，正是杀肖晓的大好时机！ 只见赵吉屈身蓄势，双腿猛地一蹬，踏着泥泞的地面朝肖晓奔去。水魂元附着在锈剑上，能起到加持作用。随着一道蓝色亮光闪过，响起一阵“呲呲”的碎裂声。凌冽的剑意四溢，斩碎了空中的雨点。 “锵！” 三尺长的锈剑与丈余长的轩然长刀猛地撞击在一起，刀身因震颤而发出嗡鸣声，无数剑意与刀意高速交错，无名的劲风卷起两人的长袍。哧啦数声闷响之后，肖晓的袖口即出现数道裂缝。只是肖晓有火魂元护体，如此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伤及体肤。 赵吉咬牙坚持着，拼尽全力才挡住这一击，握着锈剑的手被震得发麻，险些松开。肖晓狞笑一声，道：“嚣张的家伙，就只有这点程度吗？接下来，一击足以杀你！” “铮”的一声，肖晓挑起长刀化去锈剑的力量，退至百丈外准备施术。从他体内圣湖中奔涌而出的火魂元——圣湖是魂师储存魂元的地方——汇聚在刀身，而且愈来恣意凶猛，随着长刀旋转挥霍，方圆三十丈的火龙卷旋绕其身，豆大的雨点隔着百丈就化为蒸汽。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吧？看来低估肖胖子了。赵吉心头一凉，想着今次杀敌一千也得自损八百。不过赵吉没有慌乱手脚，他从肖晓的招式中找到了此战的突破口。 由于身躯肥胖，肖晓的速度只有赵吉的三倍。而且，他脚踝处防御力最弱，上次赵吉在若水道院挨揍时就已经证实这一点。只要切断肖晓的跟腱，或者斩断他的双腿，此战胜率就会大许多。 赵吉展开神识感知肖晓挥刀的轨迹，运转水魂元至锈剑，同时用水魂元护住体肤。只见他以最快的速度没入火海之中，其速度之快，以至于rou眼无法视见，只留得地面上飞掠而去的数蓬水花。 “去死吧，十恶不赦的混蛋！”赵吉怒吼一声。 与此同时，肖晓挥刀向赵吉的脖颈斩去。 场外观之，一道蓝色流光穿行于火龙卷。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声，特别是那些未经历生死的宫城少女。 “这算飞蛾扑火吗？死得真不值啊！” “勇气可嘉，只可惜修为太差。” 看台上的章栾很清楚赵吉求胜心切，但是肖晓实力强硬，境界压制威势鄙人。他原本认为赵吉会从外围攻击，消耗肖晓的体力，然后以奇制胜，却不曾想赵吉直接冲入了火海之中。章栾绷紧了脸，心中暗道：“可惜了这个好苗子，怎么做事就这么鲁莽！” 数息之间，两位少年擦身而过，嗤嗤声响起，场间一人倒地。 数百丈范围的水雾遮住人们的视线，无法看清里面是何人亡命。赵凌子呼吸一窒，扔下手中的油纸伞，朝两人飞奔而去。 包裹在轩然长刀周围的火龙卷在嗤嗤声响之后骤然熄灭，没有人知道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就连场内统计战斗数据的教习都未注意到。章栾亦是脸色突变，因为他很快就感知到战死的那人是谁。 “他死了……” 赵吉身体有多处烧伤，虚弱地躺在地上。原本为养父报了一箭之仇，应该高兴才对，赵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锈剑上有一抹血水，逐渐融入雨水之中。 “但……不是我杀的……”赵吉咽下口中的浓血，说道。 “你没杀他？”赵凌子惊讶道。 “我只是切断了他的跟腱，没想到他接下来就暴毙了。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回去再查明吧。”赵吉咳嗽着，面色苍白。 场外的人一窝蜂地涌上来，都以为是赵吉斩杀了肖晓。仅仅是三两次呼吸的时间，刚才还愤怒挥刀的肖晓就成了横躺于雨水中的尸体。 肖歧面如死灰，急忙让府上的佟管家将肖晓抬走。主教们在看台上唏嘘不已，为这个年轻的生命、绝佳天才的亡故感到惋惜，围观的人群目送着以示哀悼。 沉默良久，章栾郑重宣布：“赵吉越境取胜，实属天资过人，失手杀了肖晓也合乎情理。本院决定破格招收赵吉为预备学员，通过演武试之后即可成为正式学员。” 洪亮的声音在会场上响起，七大道院的主教们纷纷对赵吉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同时安慰肖歧不要太过伤心。 …… …… 揽月岛。 赵吉躺在竹床上，太一西绫为他处理被高温火焰烧蚀的伤口，满面愁容。 “肖晓为何会暴毙？我从他面相看出他饮食不规律，而且……纵欲无度，可能是身有劣疾，刚才一激动就猝死了。” 太一西绫生于医术世家，四岁开始习医，至今已有十载，又得圣医真传，医术算得上小成。在对事发时的各处细节进行分析之后，作出如是推断。 “还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吗？”赵凌子从书柜里取出卷宗，仔细翻阅着搜集来的关于骁勇将军的资料。因为复仇的过程涉及到许多人，姐弟俩在宫城的三年暗中调查了许多人的资料。 “在我冲进火龙卷之后，切断他双腿的跟腱之前，听到他惨叫一声，然后火龙卷的威势小了许多。”赵吉回忆道。 “也就是说，在你出剑时，他就已经有了将死的征兆。”赵凌子微微点头，思索着。 长长地呼了一口浊气，赵吉看着她说道：“章主教处处阻挠我进入道院学习，甚至连预备学员的身份都不给。他可能知道我前几天开了三个命窍，但又认为我无法杀掉肖晓赢得武试，所以在暗中帮我。” 顿了顿，赵吉接着说：“前不久中书舍人之子容枚投靠了肖晓，可见他的政治主见有了转变。这三年我们一直在宫城内找‘它’，黎叔跟我们说过，最有可能知道‘它’的藏匿地点的只有国君，以及他最信任的五人：昌平公主、圣医、唐丞相、章主教、和中书舍人。那么，就不难推测出肖歧想借容枚套出‘它’的藏匿之所，然而为己所用。” 赵吉口中的“它”，是指对大陆战争影响最大的东海蛟龙。百年前的世纪大战中，国君获得了东海蛟龙的力量，从而扭转了战争局面，使得圣域与华胥国的联盟击溃了七国联军，粉碎了雪国与南山国统一天启大陆的美梦。只是在那之后，东海蛟龙就销声匿迹，国君似乎有意封锁关于它的所有信息。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肖歧像是很急着把肖晓的尸体抬回去。现在尸体在将军府上，我们无从进一步查探。”赵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太一西绫喂赵吉喝下汤药，羞红着脸，憋了许久才说道：“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见一个人，或许能帮你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