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动手的
鬼冥看向李建瑞旁边的魏昕小姐，李建瑞也看向她，像是在确认。不过本来以为她会站在律师的角度补充说明，没想到她只是看着犯人动也不动，脸上尽是严肃的表情。 “也就是说，你的‘有无反省之意’将成为你是否进监狱的关键。”李建瑞说，”不对，应该要说‘你们’才对，马老伯。” 听到李建瑞这样一说，坐在李建瑞正前方的马老伯与在旁边一脸不悦的儿子马阳都颤抖了一下。 马老伯家的客厅感觉上比白天进来时更窄，也或者是白天来的时候比较拘谨，所以感觉房子很大。只有微凉的空气及不晓得从哪儿传出的钟摆声响，与白天时一样。 桌上等间隔摆着数量与人数相同的茶杯，每个杯子都冒着热气，提醒人别拿起来喝。端茶出来的马老伯太太大概是在突然造访的我们身上感觉到”这些人是这个家的敌人”，因此不断打量着我们，但是一听到丈夫说：”你到外面去。”便静静离开椅子，退出客厅。 鬼冥看向背对门口而坐的两马家成员。一方面也是因为鬼冥从斜对面观察的关系，没办法推测两人的心理状态，不晓得他们正在思考承认犯案？或是尽管清楚没有用，仍然准备坚持装傻到底？马阳从刚才就不停在偷瞄父亲，似乎在等待父亲的指示。 “你对警方说我或是阿阳，两人其中一个杀了阿强——金强一吗？”马老伯的反应仍旧镇定。 “应该说，是由你们两位共同执行的吧。伤害致死这部分从体格和个性上来说，应该是马阳先生犯下的罪，接下来的过程才由你出手相助，不是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马老伯静静回答。”我和儿子昨天晚上都在家，也说过我们十一点之前都在与石山先生等人喝酒，警察也确认过了……还是你要我们与昨天在场的石山先生等所有人对质呢？” “没有那个必要。” 大概是有确切的把握，李建瑞冷静地说：”犯人的确在十一点之前都在自己家里与朋友们聚餐。解散后，才发现侵入家中的金强先生，互相缠斗到最后，大概也是酒意的关系，犯人把金强先生摔出去，金强先生运气不好就撞死了。” “听起来很不合理吧？”马老伯还是不改稳重的态度。”十一点之前在这里的人，怎么有办法在几分钟之内抵达山中小屋。” “没有必要去，因为犯罪现场就在这里。”李建瑞回答。”被当作犯案现场的铁皮屋事发当时，就在这栋宅邸的院子里。我说错了吗？” 原本泰然自若、不动如山的马老伯，首次表露出震惊。旁边的马阳不安地看着父亲，反应更容易看穿。 “重点在于犯罪现场的小屋是’铁皮屋’』。也就是说，它没有水泥等地基，只要在柱子四周挖个几十公分，就能带着整间小屋移动了。意思是，犯人昨晚十一点左右杀死的金强先生，不是待在山里那间屋子，而是在这里被杀之后，才将整个犯罪现场运往山里。”李建瑞毫不留情地说。”你们的车库里有各式各样的车子，其中也有吊杆车吧？吊杆车可以搬运铁皮制的临时小屋。你们连同倒在小屋里的吴竹先生尸体一起用吊杆车搬运、安置在他居住的山顶房子旁边。这个过程虽然费时，不过你家环境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都是树木围绕，而且四周没有其他住家；搬运目的地的山里也一样，所以搬运作业可以慢慢来。” 成为案发现场的小屋里，当然不可以留下自己家里的物品，小屋里的物品全被搬出去就是这个原因。犯人特地告诉我们吴竹先生的尸体位置，也是基于同样理由。这个季节假如尸体发现得晚，死亡时间就会推测失准，不在场证明也就无法成立。 犯人恐怕不是经过缜密规画后才行动，只是一心想要避免尸体出现在自己家里，因此想要将现场连同尸体一起”搬到别处”而已。 “只有尸体左侧地板的合成板被拆下来，也是基于同样原因。犯人将尸体连同小屋一起搬到山里，但实际执行后，才注意到计划失败。因为小屋一路上坡的关系，造成待在吊杆车后侧车斗上的尸体血液全往右侧流。这个不自然的血迹如果被警方看到，或许会怀疑小屋曾经移动，因此犯人拆掉尸体左侧的合成板。” 我一开始以为犯人拆掉尸体左侧合成板是因为”那儿留下了不利于犯人的痕迹”，事实上正好相反，犯人想要掩饰的，不是留在上头的痕迹，而是应该留下却不存在的痕迹，所以拆掉合成板。 “这话真诡异啊，”终于不再冷静的马老伯声音沙哑而颤抖。”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事情？” “我一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我踏进现场时，入口处的门紧闭着。”李建瑞看向鬼冥，像是要确认当时的记忆。鬼冥回应的默默点头。 李建瑞的视线回到马老伯身上。”现场的大门是一扇变形、无法打开的拉门，既然如此，犯人和被害人是从哪里进出的呢？犯人从哪里将小屋里的物品带出去呢？” 有人从出入口损坏无法打开的小屋进出。既然如此，理论上只可能有一个结论——被害人与犯人进出之后，把门破坏，让门打不开。 “你们八成没注意到小屋的拉门因为吊杆车吊起时的负重，或是放下地面时的冲击而扭曲变形了。”李建瑞分别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人。”证据当然不只这样。那间小屋原本就是组合屋，而且外头有树木围绕，所以平时或许不会发现，不过组合屋也需要取得建筑执照，而你家原本应该存在的组合屋却消失了……证据就留在西向原市地区整顿中心，无法抹灭。” 也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兴建组合屋，却没有提出建筑执照申请，这样当然违法，但是马老伯为人循规蹈矩，结果反而留下了证据。 “你是说……”马老伯说，”我杀了阿金，是吗？” “动手的应该是马阳先生……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