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诡异的植物
姜雪感到自己要疯了，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恐惧再次沸腾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沉溺在刚才的梦境之中，要不然这强烈的腐臭味从哪里来？ 难道自己儿子的屋里真的出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要知道，下午她刚回到家的时候还去过那个屋子，那个屋子里除了先前何明挖回来的那盆野花，什么都没有。 等等！ 野花？ 姜雪突然心里一个激凌。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始终都因为何明的意外而被她自己和丈夫忽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何明的怪异，分明和那个东西有着些某种必要的联系。 不错！ 姜雪想到的就是那盆被何明不知从哪挖回来的野花！ 回想起来，何明是在那盆野花挖回来的当晚发生的梦游，又是在用刀砍断野花枝叶后发生的昏迷。 想到这，姜雪更是意识到一件事，那盆野花被何明挖回来以后只是用一个漏了窟窿的小铁盆栽种，从后面发病住院到现在都已经四五天了，别说在这么热得天气里，就是冬天怕是盆里的土壤也干透了。 可是她下午不经意地看到那盆野花时，那盆花却长得枝繁叶茂，根本就没有一点缺水的感觉。在姜雪的记忆里，虽说野花野草生命里顽强，但是在东北还没有这么抗旱的植物。 事有反常必为妖，想到诸多的疑点，姜雪越来越肯定那盆花有问题。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从何明那屋传来的腐臭味却愈发的强烈了，闻着那恶心的味道，姜雪感到胃里一阵的翻腾。 “不行，明天一定要找个老人好好看看这盆怪花，没准还能找出让小明晕迷的真正原因。” 虽然姜雪此时也想好好看一看那盆野花，但是强烈的腐臭气味还是让她打了退堂鼓，她退后了两步，就想回到自己房间，然后用屋门把这腐臭的气息暂时隔离。 可是还没等她进入自己的房间，突然从何明那间房里传来了一个隐隐约约，但是充满了惊恐的呼喊声。 “mama——” 呼喊声并不十分的清晰，但姜雪听得分明，那呼声分明就是自己儿子何明的。可是现在何明分明还在住院，那这呼声是从哪里来的？ 姜雪突然想起自己在小的时候，她爸爸给她讲的一个据说是真实的故事： 在姜雪的父亲还小的时候，一次他和一群同龄的孩子去野外玩，可是在玩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其中的一个叫柱子的小男孩被一只突然蹿出来的小兽吓到，然后就变得痴痴傻傻了。 过了一段时间，有懂行的人告诉柱子她娘，这是孩子被吓得走失了魂魄，不把魂魄找回来，柱子是不会好的。于是柱子他娘找到了一个当地有名的“大仙儿”。 那“大仙儿”也是很有两下子，烧香祷告之后，告诉柱子他娘说柱子的魂魄被困在当时出事地点附近的一棵大榆树上。 在柱子他娘的哀求下，那“大仙儿”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幡，然后领着柱子的家人径直去了事发地点，也不知道那个“大仙儿”是怎么看出来的，到了那，那“大仙”只是拿着纸幡，围着一棵成人都抱不住的大榆树转了三圈后，就随着柱子家人去了柱子的家，当时，姜雪的爸爸年纪小，并没有看到“大仙”如何治疗的柱子，但是他却知道那“大仙”去了柱子家后，随后就传来了柱子痊愈的消息。 病愈后的柱子还在“大仙”的建议下，拿着祭品去拜祭了那棵大榆树，据说还挂了红布拜了那棵树做“干佬”。 后来姜雪的爸爸也曾问过柱子得病后的感觉，柱子只是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困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走不出去。 想起这段故事，姜雪的心里一震，虽然她不能肯定自己儿子是不是也是所谓的丢了魂，但是她有一种直觉，若是她不马上把何明屋里的野花毁掉，那何明的病一辈子都不会好转了。 此时的姜雪再也顾不上害怕和屋里气味难闻，见门口正好有一把短把铁锹，她伸手抄起那把铁锹，两步就冲进了何明睡觉得房间。不过姜雪刚冲进那个房间，就被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一幕诡异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自打何明住进医院，姜雪忧心自己儿子的病，很少来到这个房间，一到晚上这个房间几乎都是黑洞洞的。 可是这次当姜雪进入这个房间后，却发现这个房间此时并不是想象中的黑暗，反而弥散着一抹莹莹的白光，姜雪眼光一扫，发现发出白光的正是何明挖回来的那盆不知名的野花。 之前姜雪还没怎么注意这盆植物，但是现在，她才注意到这株植物是多么的怪异。 这是一株外形看上去有点像一蓬蒿草的植物，大约有二十公分高矮，叶片在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只能看到叶片又细又长，好像田沟里长出的稗草叶子。 当然，若只是这样倒也说不出这植物有什么怪异，真正怪异的是此刻从叶片中探出的一个大如牛眼，花瓣莹白如玉的花骨朵。而这房间中莹莹的白光正是从这个花骨朵上发出的。 姜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植物能发出如此诡异的光芒，要说不感到惊怕，她自己都不信。 就在姜雪迟疑的那一刹那，那株怪花的骨朵突然无风动了一下，然后姜雪又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mama！” 正是何明的声音！ 姜雪听得分明，儿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把我的儿子还我！”再次听到儿子的呼喊，姜雪感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霎那间，什么恐惧和害怕，全都被她扔到了爪哇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力量，她抡起铁锹就像那株怪花拍去。 就在姜雪抡起铁锹拍向这盆野花的刹那，这野花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要迎接的悲惨命运，瞬间就绽开了，同时还发出了更加强烈的腐臭气息。 姜雪看得分明，这朵花绽开后，花瓣里面的颜色和外面那种莹白如玉不同，反而是由无数红色丝络反射出一种妖异的红色，在配合中间黑色的花蕊，怎么看都像前几日何明在医院睁开的那双红色的眼睛。 到了现在，姜雪更加确定自己儿子的病是和这株妖异的花有关系了，想起儿子躺在病床上的可怜模样，姜雪怒火中烧，手中抡起的的铁锹更是加上了三分力气。 耳轮中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姜雪手里的铁锹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株野花上。瞬间，房间里妖异的光芒就消失了。 姜雪怕一下子毁不掉那株植物，接着接再次轮动铁锹，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拍着，直到身上再没了力气，才把铁锹扔到了一边，然后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看着光线已经恢复正常的房间，姜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姜雪不知道，方才就在她第一锹拍下的瞬间，远在医院的何明就发出了“哎呀”一声惊叫。在她疯狂地拍着植物残骸之时，何明已真正的醒转。而就在她此刻放声大哭的同时，何明也同样搂着自己的父亲做同样的事。 这，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母子天性，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 包括何太平和姜雪二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历经了这么一场奇怪经历的何明，迎接他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这一年，何明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