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闵予小子
; 陆正知道白狼后来当然没有找到那个孩,不然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再青龙寺街头做那么多年的小乞丐了。而接下去的镜之,便是紫嫣一家人如何焦头烂额的开始寻找那个孩。一开始的时候,主要还是依靠白狼以及白狼召唤来的无数飞禽走兽,它们集合在紫嫣的屋所在的小山谷,以白狼为号令想四面八方出去寻找,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禀报一次。 紫嫣一家见此情形,都有些惊骇,心道这白狼果然是山神,不然的话如何能够召来那么多禽兽供它驱驰。同时也借此不断劝慰紫嫣,,但有那么多的飞禽走兽帮忙去寻找孩,一定能够把孩找回来。紫嫣却始终不能释怀,虽然不知道白狼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吩咐它们去找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这孩是找不到了。 果然,足足找了一个多月,白狼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它驱散了所有的飞禽走兽,来到紫嫣面前趴下,低着头叫了几声,看上去十分惭愧。这一个月之,紫嫣几乎消瘦了一半,而她的头发却是全白了。她摸着白狼的脑袋,微微的笑着,劝慰了它几句。她实在是不能怪这白狼,自从它出现之后,可不知道帮了自己多少。但是既然现在连它也帮不上忙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孩已经消失了一个月,紫嫣在这已经从原本的焦虑之清醒过来。她慢慢意识到孩的消失,未必是孩遭受了什么劫难。这个孩跟所有的普通孩都不同,他是上天带给自己的,所以他没有父亲。他的来历既然是这样的不凡,又怎么会也像其他平凡的孩一样呢?就如村里有些孩离开了山村去了国都或者其他的地方闯一番天地一样。既然那些普通的孩都会因此离开父母,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孩呢?上天既然让他通过自己的肚来到世间,总有他要做的事情,总是要离开自己的。 只不过是不是离开的太早了一些呢,他还没有长大,又是那么弱小。这样就要进入他的命运之。是不是会遭受太多的苦难,因为他一切都没有准备好。哪怕能够跟自己多呆一段时日,哪怕让自己再多喂他一口奶,多亲吻他一次。多抱他一次。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让自己多给他一些关爱,听他叫一声娘……紫嫣这么想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落在了白狼的脑袋上。 白狼叫了两声,突然就地一滚,变成了一条大狗,仍旧是浑身雪白,冲着紫嫣叫了两声。紫嫣明白它的心思,知道它这是要留下来陪伴自己不走了。她的眼泪流出来更多了,她带着满脸的泪水,目光看着远方,似乎看见了自己在远方某处的孩,她的眼有着无尽的期盼。 接着,这充满期盼的表情倏忽碎成无数的碎片,然后如烟雾一般的消散,另一面镜接替上来。陆正心正为母亲的眼神而沉浸在伤感之,看见母亲的面容随着镜碎裂化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但随即又看见了眼前镜之的场景,却正是他无比熟悉的青龙寺外的大街上。 这正是一个冬夜,大雪漫天,在地上积起的厚厚的一层雪,触目之处尽成白色世界,不远处的青龙寺隐约可见。大街上早没了行人,继续飘扬着的大雪早已覆盖住了行人留下的足迹,整条街上都是静悄悄的。 这场景不禁勾起了陆正的回忆,在做乞丐的那几年,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下雪天,大街上早早就看不见任何人影,想要一口吃的比什么都难。有时候实在饿得不行,无奈去敲门讨吃的,遇见好心的还好,更多的时候都是被人一通臭骂,拿大棍赶出来。这种时候,也只有唐小能够想尽千方百计弄来吃的,否则两个小乞丐早就饿死了。 但这时候陆正看见的青龙寺似乎比自己记忆之还要早很多年,因为镜所见的青龙旁的一座石牌坊还挺立在那边,但他记得自从他开始记事以后,那牌坊就已经塌了。 就在这冬夜之,突然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孩出现在了冰雪之,就在大街上坐着,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肚兜,而胸口却挂着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上却有一阵光亮沉寂下去。天气这么冷,小男孩不一会儿便失声大哭起来,只是大街上全无人影,并没有人理会他。 陆正一见,原来自己是这样来到青龙寺大街上的,这样可有些不雅。但他却立即想到,这玉佩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儿呢?莫非是白衣人师父在搞鬼?这么冷的天气,自己居然还没冻死,可多亏了陆爷爷把自己捡回去。陆正知道,接下来一定是老乞丐陆爷爷路过把自己带走了,救了自己一命。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人影匆匆走过,但却不是老乞丐陆爷爷,而是一个陌生的过路人。他听见小男孩的哭声,稍稍停下脚步,看了四周两眼,嚷了一句:“谁扔的小孩,这大冷天的真是缺德,造孽!”说完,一缩脖,哈着气暖手,赶紧走开了。 这人走后很长时间,始终不见有人经过,天气越来越冷,那小男孩的哭声渐低了下去,显然是快要被冻僵了。就在这时,街尾有一个男的骂骂咧咧的向前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好像是赌输了钱,正骂天骂地,骂爹骂娘。 那人走得近处,陆正一看,没想到却是认识的,此人的头发因为长了癞痢被剃了一块一块的,十分显眼,竟然是镇三街癞痢七!只不过看面目他还是十分年轻,大冬天穿得十分单薄。看样这会儿的他还没有成为那个‘镇三街’。癞痢七冷得缩头缩脑,抽着鼻走过来,听见小孩的哭声,他也看见了在雪地里的小男孩。 陆正看得好奇,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癞痢七,想起现在他早已被乐先生引雷劈死,不知道这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只见癞痢七看见小男孩之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自言自语道:“你倒是跟老一样。爹不疼。娘不爱,大冷天一块儿在这儿受罪。嘿嘿,这世道,早死早超生啊。你小到了阎王爷哪儿。可别告我的状。不是我不救你。是你爹娘太狠!” 说完这几句狗屁不通的话,他转身就要走,忽然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陆正以为他良心发现,却不料他凑过去伸手摸住了小男孩脖间的玉佩,双眼陡然一亮,好似放出了什么神采。只听他又道:“好东西啊,说不定能换个几两银!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没想到老天爷到底还没忘了我范七啊!”原来他竟是贪图上了这块玉佩。 陆正眉头一皱,难怪他后来被雷劈死,果然是没有一点冤枉他。而就在癞痢七正要将玉佩拽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得身后一声沉喝:“你作什么!”声音威猛严正,竟有几分熟悉,也有几分陌生,随着声音,从街角拐过一个人来,却是个和尚。 陆正看清那和尚的面貌一时有些不敢认,但最后还是终于确定了下来,这和尚竟是普光。他为什么认不出来呢,因为这时候的普光和尚虽然身穿一身棉袍,对那身形依然显得十分健壮,却与后来的一身肥猪膘相差太大,所以陆正一时没有认出来。自己后来认识的那些人竟然一个个都曾经在这时候见过自己,陆正不由啧啧称奇,更想知道,这普光胖又要怎么做。
癞痢七一回头,认得是青龙寺的和尚普光,当即笑了笑道:“哦,大师父是你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好好的孩扔在这雪地里了。你看,这不是罪过嘛!” 普光当即上前把小男孩抱了起来,感觉到这孩浑身冰凉,又见他气息微弱,显然是在雪地里很久了,应该不是癞痢七做的,应该就是如癞痢七所说,被什么人丢在了雪地里。他见这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不由皱眉道:“这么个男孩,是谁家父母这么狠心不要他了。” 癞痢七一笑,道:“谁说不是呢,这现在的缺德的人可多了去了,哪能儿个个都像大师父您这么慈悲心肠呢!对了,大师父,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天色不早了,我该睡觉了。” 说着,转身举步就走,却被普光伸手一把搭住了肩膀,癞痢七浑身一颤,赔笑着回头道:“大师父,您还有什么事?您不是要我收养这孩吧,我可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普光道:“贫僧哪里说要你养活这孩了,把这孩的东西拿出来吧!”说着,向癞痢七一伸手。 癞痢七眨巴眨巴眼睛,道:“东西?什么东西?大师父,你说的话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啊!” 普光哈哈一笑,搭在他肩上的手顺势向下一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翻,癞痢七当即疼得哇哇大叫,直叫讨饶松手。普光喝道:“还不把东西拿出来,贫僧早就看见了,还敢在贫僧面前睁着眼说瞎话,是不是要贫僧把你送到官府去!” 癞痢七无奈,只好从怀里把玉佩掏了出来,原来他手快,刚才听得有人叫喊,早就把玉佩拽下来藏好了。此时癞痢七哭丧着脸道:“大师父,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我这家里的八十老娘都已经两天没吃……” 普光接过玉佩看了看,随即一笑,打断道:“谁不知道你癞痢七是个光棍,你是有老娘,只不过早些年就被你气死了,你哪来的八十老娘。好啦,别在贫僧面前唱戏了,我瞧你也不容易,这几个铜钱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吧!”说着,掏出几个铜板,丢给了癞痢七。 癞痢七原本以为不被扭送到官府吃顿板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当即乐得屁颠屁颠接过铜板,眉开眼笑地冲着普光连声道谢,直到普光冲他一挥衣袖,这才转身欢喜地去了。 这一番情景却是把陆正看楞住了,没想到普光当年居然还有如此正直的时候。再看下去,却见普光从身上背着的一个布袋里抽出一块绸布,将孩包裹好了,伸手刮了一下孩的鼻,道:“你这小家伙倒是福气好,只不过贫僧一个出家人,也不适合收留你,让贫僧给你找个人收留你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