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敌袭

    一下又一下，伊凡近似于疯狂般地挥舞着工兵铲，直到将干尸的脖子彻底铲断，看着那颗丑陋而狰狞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滚出几步开外，他才扔掉卷刃的钢铲，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从他额头的伤口中不断溢出，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淌落到地上，他却毫不理会，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真是疯了，都他妈疯了，简直难以置信，妈的，妈的……”

    “嘿，伙计，别这样，深呼吸，尽量放松，放松。”汉诺拍拍伊凡的肩背，扶着他站直身体，仔细打量他额头上的伤口，“你在流血，肩上的伤口也崩开了，耗子，去拿急救包，他需要包扎。”

    早在他开口吩咐之前，乔恩斯已经在这么做了，“给你，头儿……老天，你还好吧，伙计，你看起来就像刚被火车碾过一样！”

    “小意思，撑得住，我只是……”被不断淌落的鲜血迷糊了视线，伊凡伸手在前额上抹了一把，搞得自己满手满脸都是血，他只是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想不通，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突然……我的意思是，对于那些千年古尸死而复生，虽然难以理解，但咱们好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明明是一个现代人，而且才死去了几个月而已，又怎么会变成它们的同类的？”

    “坦白地说，我跟你一样毫无头绪。”汉诺撕开急救包，拿出止血棉捂在伊凡的额头上，见艾玛主动走过来伸出右手，便把后续的活计交给她去处理，走到那颗彻底丧失了生机的头颅前蹲下，面色凝重地自言自语道：“与之相比，我更担心的是……剩下那几具尸体会不会也变成这个鬼样子？”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坏的预感往往比好的更灵验。”韩冬眯起左眼，举起枪口指向前方，在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在十几米开外的尸体中，几具佣兵装扮的干尸正在缓缓蠕动，冰蓝色的幽光在它们的眼眶中跳动，像是黑暗中飞舞的萤火虫，“看来咱们有乐子可瞧了，伙计们。”

    “天呐，有时候我真恨自己这张乌鸦嘴！”汉诺迅速举起步枪，扳开保险，瞄准其中一具正准备爬起来的干尸，用一个3发点射准确地掀开了它的头盖骨，“自由开火！自由开火！”

    没等他话音落地，费舍尔便紧跟着举起了武器，连扣了几下扳机，只听到机匣“咔~咔”作响，却不见有子弹和火焰从枪口喷出，他以为子弹卡壳了，试着拉了两下枪机柄，纹丝不动，仔细看时才发现，由钢板冲压而成的步枪机匣居然被刚才那怪物咬得变了形，“见鬼，它报废了，给我你的步枪，女士，马上！”

    艾玛却没理会他的要求，她只是举着步枪，朝着视野内可见的每一个活动目标不停地扣动着扳机，“用那支AR，它就离你几步远。”

    “可是它……”费舍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那支M16A2步枪看上去还能用，从干尸身上搜到的几个弹匣也能勉强撑上一段时间，但是安装在其平顶式上机匣顶部的皮卡汀尼导轨上的光学瞄准镜早已耗尽了电源，在没有后备机械瞄具的前提下，除非他能抽出大把的时间给它换上新电池，否则这玩意根本无法保证射击精度。

    不过，看到艾玛开火时那全神贯注的表情，费舍尔还是认命地打消了从她手中夺过武器的念头，“好吧，好吧！我去把它捡回来，注意你们的子弹，留神我的屁~股！”

    等他猫着腰、低着头跑过去捡起那支M16A2步枪并给它换上新的弹匣时，艾玛和汉诺他们已经用几轮密集的攒射将几具刚刚复活的干尸再次放倒在地，然而危机并没有消除，在更远处的黑暗中，冰蓝色的幽光正在接二连三地亮起，于是费舍尔掉转枪口，朝那边扫了一个长点射，7、8发5。56mm口径步枪弹喷薄而出，夹杂着两道高光曳光弹发出的亮红色光斑，在其中一具尸鬼的胸前带起一溜火花——这些怪物居然穿着由金属制成的盔甲！

    仿佛被这一串子弹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那些死而复生的中世纪重装步兵们将盾牌竖在胸前，拔出腰间的短剑，排成整齐的方阵，迈着统一的步伐，顶着密集的弹雨，踩着刚刚倒下的同伴，缓慢而坚定地向着佣兵们所在的方向进发，与此同时，他们还在用手中的短剑有节奏地敲击着风筝形的盾牌表面，发出“蓬~蓬”的巨响，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对手的斗志和心灵。

    不顾自己的伤口还没得到妥善处理，伊凡甩掉捂在额头上的止血棉，配合身边的队友，朝着进逼而来的尸鬼方阵打出一轮又一轮点射，同时大声呼叫汉诺：“头儿，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没有计划，杀光它们！”汉诺用更大的音量回答道，他轻轻扣下扳机，将弹匣里的最后几发子弹射向50米开外的敌军方阵，然后扳下弹匣卡榫，退出空弹匣，反过来将满装的备用弹匣塞进步枪，拉弹上膛，继续射击的同时大声提醒道：“提高警惕，随时准备隐蔽，伙计们，别忘了这些怪物可是具备远程攻击手段！”

    正应了那句东西方通用的谚语，“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的尾音还在自己的耳边萦绕，便看到尸鬼方阵的后方齐刷刷举起一片手臂，汉诺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敌~袭！”

    接到警讯，佣兵们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排在一字防御阵形左侧的费舍尔和乔恩斯同时横移几步，贴到了通道左侧的墙壁上，右侧的汉诺则躲向相反的方向，顺便将他身边的伊凡一并扯到了身后，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站稳脚步，就有至少十几支长矛飞射而至，夹着“呜~呜”的风声，如闪电般掠过了他们原来的位置，其中一支几乎是擦着汉诺的鼻尖飞了过去，他却根本感觉不到后怕，只是目眦欲裂地看着身处通道中间而躲避不及的韩冬和艾玛，厉声叫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