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崇祯微服私访记二
鲤鱼巷，大明十分有名的一个地方，也是无数的读书人向往和未知拼搏的地方。因为大明的贡院就在鲤鱼巷的旁边，能够来这里参加科举的，大部分都是各地的举人。 “怎么现在刚刚进十一月，就已经有举子赶到京城来了吗？”走到鲤鱼胡同，崇祯皇帝四下看去，发现这里不是一般的热闹。街上到处都是摆摊的人，出售的也大多是文房四宝，书画之类的。 “回皇上，朝廷每年的秋闱是在九月，很多举子在中举之后，便会来到京城备考。还有往届落榜的举子，他们会来的更早，一来不想耽误了时间，二来现在这里落脚。可以拜会师门前辈，或者交友论道，可以弘扬自己的名声。”王承恩在崇祯皇帝的左侧，笑嘻嘻的说道。 此时崇祯皇帝一行只有五六个人，崇祯皇帝为首，王承恩在左侧，方正化在右侧。 左后侧则是不住四下查看的陈凤，别人或许不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谁，可是陈凤怎么会不知道？不由的感激的看着方正化，这是方公公在给自己机会。虽然不知道方正化为何如此看重自己，可是陈凤却有一种得遇明主的感觉。 无论从什么角度，陈凤都不敢有丝毫的疏漏，带着自己手下最忠心、武功最好的三个人护佑在崇祯皇帝左右。其余的人，此时全都散布到胡同里面了，四下查看着，严防有什么不轨人员靠近崇祯皇帝。 很多人看到崇祯皇帝一行人，已经绕行了，这一看就是权贵家的公子，这样的人通常不好惹。 “原来如此！”崇祯皇帝点了点头，虽然以前也在书本上看过，可是如此直观还是第一次：“那你知道为什么举子都聚集到鲤鱼巷吗？围绕着贡院有好几条街，怎么就这里这么热闹？” “回皇上，这里面是有一个典故的，要从鲤鱼巷的名字说起。”方正化听了崇祯皇帝的话，连忙在一边接了过来，他知道这个问题，王承恩恐怕是不知道。 果然王承恩投给方正化一个感激的眼神，心中也觉得方正化会做人。 会看时机，懂得审时度势，自己开口的时候，只是在一边赔笑，绝对不抢自己的风头。在自己为难的时候，会站出来为自己解围，不看自己的笑话，一时间王承恩对方正化好感大增。 同时也感叹，崇祯皇帝眼光独到，皇宫大内那么多的太监，怎么就选出了方正化这个人呢？ 崇祯皇帝当然是靠自己丰富的历史知识了，明末的太监当中，崇祯皇帝首推王承恩，那是因为他陪着崇祯皇帝一起死了。单单是这份气节，甚至比很多文臣都要好，而方正化，那是为崇祯皇帝战死沙场的。 一个太监死的仿佛一个武将，马革裹尸，死战不详，如果是一个将军，恐怕早就被大肆宣扬了吧？ 对于方正化的人品和忠心，崇祯皇帝从来没怀疑过，只是担心他的能力而已。几次考核下来，崇祯皇帝对方正化的能力也放心了，不然怎么会将方正化放到东厂这种位置上去？ “相传有一位河南的考生进京赶考，因为家境贫寒，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走到京城来。因为依靠双腿走，所以这位考生来晚了，到了贡院周围之后，发现这里早就已经住满了人，他没有地方可以投宿了。”方正化见崇祯皇帝有兴趣，便开口说道。 “后来一个寡居的老头子收留了这位考生，科举前三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一声炸雷惊起，紧接着从云端蹿出一条金光闪闪的白色鲤鱼，落在河南考生暂住的街面上。一会儿惊雷又起，鲤鱼腾空而起，直朝着贡院会试考场内飞去。于是有老人说，这是“鲤鱼跳龙门”。” “三天后开考，河南考生果然高中。这位考生很有良心，发榜后第一件事就去拜望了帮助他的老人，并为老人立了一个大牌坊。 从此，这鲤鱼胡同声名远扬，每次的会试期间，全国各地会集的举子，都集聚在鲤鱼胡同，为的是讨个好彩头。” 崇祯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这个传说他还真的不知道，不由笑着看了一眼方正化，赞赏着说道：“不错，不错！” 崇祯皇帝可不相信方正化知道这些，显然是早就打算带自己到这里来，而且用心的准备了。这种实心用事的人，崇祯皇帝是不吝啬赞赏的。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崇祯皇帝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这边走一走，那边看一看。没走出多远，崇祯皇帝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吵架的声音，不由来了兴趣。快步的向前走，准备去看看热闹。 方正化大惊，他不敢阻止崇祯皇帝，对着身后的陈凤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陈凤点了点头的，对着身后的人一摆手，顿时一个人快步的消失在了人群里。很快十几个人变出现在崇祯皇帝的前面，吆喝着大家让路。众人见到如此凶神恶煞的人，连忙让开一条路。 崇祯皇帝瞪了一眼方正化，也没说什么，迈步走了进去，只见几个人吵的正欢。 右侧的一方是几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nongnong的优越感，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特别是他的那双眉毛，上翘的眉毛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手中和崇祯皇帝一样拿着折扇，此时正一脸倨傲看着对面的人。 左侧也有几个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从穿着打扮上来看，这几个人应该没有功名在身。 对于为首的那个人，崇祯皇帝颇有兴趣，与其说这是一个文人，不如说这是一个武将。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看得出来有一把子力气。双手粗糙，如果不是下地干活的农夫，那就是练武练的。 他的身上穿着长衫，做读书人打扮，显然就不是下地干活的人，那就简单明了，手上的茧子是练武留下的。 方正化也打量着两伙人，看到左侧为首的黑脸男子之后，心中也是一动，不禁侧身站在了崇祯皇帝的身边，挡在了崇祯皇帝和那个黑脸大汗之间。 “区区白丁，你读过几本书？居然也敢到这里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碍眼。我告诉你，等到本公子中了进士，回去就找张家提亲，你还是早早的把婚事退掉吧！”富贵公子哥撇着嘴看着黑脸大汉，语气极为不屑的说道。 “我与张家小姐乃是祖上订的婚，岂能容易插一脚？不要说你中了进士，你就是中了状元，也是想都别想！”黑脸大汉怒视着富家公子，大声的说道。 轻轻的展开折扇，富家公子轻轻的摇了摇：“那你倒是把人娶回去啊？怎么不娶回去？” 黑脸大汉脸色涨得通红，几次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好一甩袖子：“我早晚会把张家小姐娶回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用不着本公子多管闲事？本公子可是听说了，张家提出来让你考中进士，然后在去张家迎娶张家小姐。”富家公子更为不屑了，嘲讽的说道：“可是你今年又落榜了吧？连个举人你都考不上，还想考进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读书向学，乃是为了明是非，懂道理，不是为了考科举！”黑脸汉子反而冷静了下来：“张家小姐我会去赢取的，这是家父定下的亲事，我阎家不会做无信之人的。” 富家公子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一甩手道：“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再一次奉劝你一句，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区区白身，你跑到贡院里来做什么？” 目视着富家公子离开，黑脸汉子从始至终神情没有在变化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哥，你考不上举人，明明就是这个冯时桂贿赂了考官。他的叔叔是当朝首辅，居然行如此小人之事，实在是让人不耻。”站在黑脸汗汉子身边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着冯时桂离开的背影，大声的说道。 黑脸汉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世道如此，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我阎应元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官可以不做，恋儿我是一定要取回我阎家的，这件事情即便是冯家在有权势，我也不会退缩。” 原来是这样狗血的事情，崇祯皇帝基本没什么兴趣，古代版的嫌贫爱富而已。 刚想转身离开，崇祯皇帝却被两个名字吸引住了，一个是少年口中的冯铨。现在朝堂上的内阁首辅，自己正准备收拾掉的一个家伙。另外一个名字，出自黑脸汉子自己的口中，只有三个字：阎应元！ 虽然字数不多，可是却将崇祯皇帝牢牢的吸引住了，再也挪不动步子。 见崇祯皇帝愣愣的站在那里，方正化和王承恩都有些莫名其妙，周围的人都散去了，怎么崇祯皇帝还是没有反应？顺着崇祯皇帝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个黑脸汉子，再无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