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末路魏忠贤
回头看着方正化，魏忠贤的脸上满是嘲讽：“当了**，还立什么牌坊？我魏忠贤从没有想过会有今日，皇上去的早，很多事情又怎么说得清，无外乎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 听着魏忠贤的话，方正化眉头大皱，话语中对崇祯皇帝可是相当的不敬。 不说别的，单单是称呼上，魏忠贤就犯了大忌。天启皇帝已经去世了，那就是先皇，而魏忠贤却依旧称呼其为皇帝，将崇祯皇帝置于何地？方正化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在和魏忠贤说什么了。 “既然魏公公不反对，那咱家就带着东西回京了！”方正化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 原本的魏忠贤权倾朝野，气度非凡，方正化还想见识一下，失势之后的魏忠贤。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状态，方正化可以说是大失所望。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问道：“魏公公，咱们同为奴婢一场的份上，你还有什么事情交代，咱家可以帮你一把！” 魏忠贤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正化，良久才开口说道：“我的干儿子文忠是无辜的，方公公放他们一马吧！”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是一动，李朝钦神情颇为黯然，没想到事到如今，魏忠贤求情的人里面还是没有自己。又一想自己的哥哥李朝庆，现在是掌握着东厂，自己这个弟弟想必没什么事情，不由神情一定。 方正化沉默了，他没想到魏忠贤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中不禁一叹。 在方正化看来，李朝钦没什么威胁，反倒是对自己拔剑的魏文忠，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本想在走之前将他带走的，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怎么魏忠贤还是看出来了？ “既然魏公公开口了，方正化自然招办！”方正化没有在停留，迈步走下了楼，带着陈凤等人离开了。 魏忠贤看了看身边的人，对李朝钦说道：“你下去，将东西交给方正化带走，然后就和方正化一起回京城去吧！跟着我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和希望了，你哥哥在京城，想必以后大有前途，你回去帮帮他！” 李朝钦没想到魏忠贤会这么说，想了想，还是颇为为难的说道：“干爹！” “去吧！”魏忠贤摆了摆手，淡然的说道：“没什么可留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留你在身边做什么？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吧！”说着魏忠贤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手书：“这是我写的信，一些暗中的人手，交给你哥哥使用。你把这份名单带回去，能保证你哥哥和你一世富贵。” 没有在说什么，李朝钦走到一边，给魏忠贤磕了三个头，伸手拿起魏忠贤的手书，转身走了出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魏忠贤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魏文忠，笑着说道：“当年我用一个馒头救了你的命，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让你受苦了。” “干爹，没有你就没有我魏文忠，我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也不懂的什么朝廷大事。我只知道没有干爹，我魏文忠早就饿死了。干爹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教我习文学武，我这条命就是干爹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魏忠贤从怀里又拿出一封信，以及一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有你这句话，我这两样东西就能放心的交给你了。” “只要是干爹交代的事情，文忠丢了命也要帮干爹做到。”魏文忠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十分的平淡，没有一点波动。 “这里面是我秘密藏起来的一些财报和银两，还有一些我的心腹之人，现在全都交给你。”魏忠贤沉声说道：“拿着这些东西，把钱给外面的人分一些，你自己找个地方，做一方富家翁，过些安稳的日子，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了。” 魏文忠一愣，猛地跪在地上：“文忠哪里也不去，文忠就跟在干爹的身边。” 见魏文忠如此坚决，魏文忠笑着说道：“好，你跟在干爹身边，不过外面的那些人你去遣散了吧！皇上这次收回了干爹的钱财，下一次恐怕就会看这些人不顺眼了。等到你把这些人安排好，再回到干爹的身边。” “干爹放心，我下去安抚他们，不会出问题的！”魏文忠伸手拿起魏忠贤的信封和玉佩，转身走向了楼下。 二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魏忠贤一个人，只见他拿起酒壶，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将酒壶盖子掀开，将小药丸扔了进去。摇晃了几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客官，你的酒菜来了！”店家端着酒菜走上了二楼，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只有魏忠贤还坐在那里。 抬头看了一眼殿下，魏忠贤笑着说道：“正愁没有下酒菜，端过来，这断头饭也算是丰盛。” 店家不敢怠慢，将酒菜摆放到了魏忠贤的桌子上，原本的残羹冷炙则撤了下去。当店家伸手去拿魏忠贤的酒壶时，魏忠贤笑着阻止了店家：“这东西你可不能拿走，拿走了我就走不了！” 从怀里拿出一沓大明宝钞，魏忠贤放到了店家的托盘里面：“好好的拿着，你这酒楼恐怕是开不下去了，这些银子应该够你开一下新店的了。” 魏忠贤的话语十分的奇怪，可是店家却不敢询问，唯唯诺诺的将宝钞收起来，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边唱着小曲，魏忠贤一边将酒杯里面的酒喝掉，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自斟自饮，当的是不亦快哉，从始至终，魏忠贤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神情淡然，怡然自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忠贤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手中的酒杯则是落到了地上。啪嗒，一声脆响之后，酒杯被摔的四分五裂。魏忠贤坐在椅子上，低下了头，从此以后，这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看着大车缓缓驶离，方正化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趟差事总算办了下来，而且有惊无险。 在一个山坡处，方正化拉住马缰绳，眺望着远处的酒楼，良久不语。直到陈凤开口催促：“方公公，咱们该走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耽搁不得。” 虽然对方正化不甚满意，陈凤却也足够恭敬，见识过方正化的手段之后，陈凤也被震慑住了。 点了点头，方正化调转马头，打马离开了山坡，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难不成要下雨？ 皇宫大内，崇祯皇帝看着自己面前摔碎的杯子，心中感觉甚是怪异。自己将杯子放在了桌子边上，也没人触碰，杯子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难不成这是什么预兆？崇祯皇帝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 “皇上，怎么了？”王承恩从外面走进来，见地上摔碎了杯子，对一边的小太监呵斥道：“还不快点收拾起来！” 崇祯皇帝走下龙椅，迈步走出宫门，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雨了！” 一阵大风吹过，宫殿里面的帘子都被风鼓动了起来，崇祯皇帝听着王承恩在身后呵斥着太监宫女关门窗，崇祯皇帝又向前走了几步，驻足在乾清宫台阶上。 没过多久，雨滴从天而降，噼噼啪啪的打在地面山，仿佛也敲击在崇祯皇帝的心里。 “皇上，下雨了，天气也凉，皇上还是进去吧！”王承恩走到崇祯皇帝的身后，道：“皇上大病初愈，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崇祯皇帝心情不好，王承恩自然是看的出来，说话也格外的小心。 看了一眼王承恩，崇祯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静的站在宫门前，看着雨水从天而降。 大雨中，一个人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锹，一下下的挖着地，十分的认真，也是十分的仔细。不远处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足足有二三百人，这些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人自己在那里挖坑。 雨水打在脸上，那人仿若未觉，泪水从脸上流出，那让同样仿若未觉。只是机械的，不断的重复着挖土的动作，直到将大坑挖好。 挖好坑之后，男子走到一边，轻轻的将一具尸体抱了起来，缓缓的走到大坑边，将尸体放了进去。 没有在使用铁锹，男子跪在坑边，用双手捧着土，一把把的将土填进坑里面。当一个坟包形成之后，男子恭敬的给坟墓磕了三个头：“干爹，你放心的走，您未完的心愿，儿子一定帮您完成。您的大仇，儿子一定会给你报的，相信儿子！”说完伸手将插在一边的宝剑拽了出来，一把将自己的左手的小指割了下来。 鲜血飞溅，男子却神情不变，仿佛割下来的不是自己的小指一样。在坟前挖了一个小坑，将自己的小指埋进去：“干爹，儿子现在不能在这里陪你，一旦帮你报了仇，儿子就会回到这里，给你守坟，陪您一起生活。” 站起身子，右手握着宝剑，魏文忠的神情坚毅和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