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为人所爱
凤靖耀心中有些失望他一直记得那日苏暮云说的话，若真是九皇子做的，我想，我应该以身相许才是，为了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竟然会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 凤卿辰替她报仇她大都可以笑着说以身相许。他救了她，她却连一句玩笑都不肯说。 凤靖耀压抑下心中的失望，微微扬起唇角，疑惑道，“凤师兄” 苏暮云点了点头，“对啊。” “为何是这个称呼”凤靖耀看向她。 苏暮云笑了笑，“你不是暮云的师兄么” 凤靖耀一愣，他们现在算是都拜了谷风清为夫子，也都在天择书院，自然算得上同门师兄妹，可他却不想听苏暮云叫他师兄。 凤靖耀看到苏暮云不解的看着她，便缓缓道，“那便是师兄吧。” 苏暮云是逼不得的人。 而他日后才知宠溺一个人也会上瘾。那时候的他却只剩了满心的苦涩。 苏暮云在心底松了口气，她并不想称呼凤靖耀的名字，他是堂堂的世子殿下，她一个平头百姓，若要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出来，而且，她总觉得。叫凤靖耀的名字很别扭，她叫不出口。 可她却从来都是在凤卿辰面前凤卿辰凤卿辰的叫。 “暮云，你可否试着接受我对你的好”凤靖耀突然道。 苏暮云脚下一顿。 凤靖耀看向她的眼眸，苦涩道，“我不要你做什么。只是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好” 不要拒绝，便是默认。 苏暮云垂眸，“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做朋友” 两人并肩而行，谁都没再开口。 现在的苏暮云对凤靖耀说不出狠心的话，也无法忽略凤靖耀对她的好而不去回应。 因为凤靖耀曾经救过她的命。 “诶，那边八皇子又在打九皇子了。” “什么皇子之间还会打人” “新来的吧，天择书院里有谁不知道九皇子被其他皇子打是家常便饭啊，你们想看可得跑快点，不然等等九皇子就要被太医院接走了。” 周围突然人潮涌现。 苏暮云他们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默。所以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听，就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暮云”凤靖耀明显的感觉到了苏暮云身体一僵，视线已然飘向了那些人跑的方向。 苏暮云一怔，紧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能去。”凤靖耀沉声道，若是以前还有人不知道苏暮云是谁，可经过了天择书院的那一次，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苏暮云作的那首诗，流言向来是夸大其辞，苏暮云这个名字也在京中成了风流人物，若是苏暮云现在去了，指不定会被多少人认出来。 若是以后凤卿辰没有成功，她一定会被他牵连 而现下苏暮云要是同凤卿辰之间有了关系，那他们之间他爹一定不会答应他娶苏暮云的。 苏暮云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步子，“他在这里被打是家常便饭吗” 她又在怀疑他 “我只做了那一次。”凤靖耀皱紧了眉头，轻声叹道。 苏暮云一愣，而后才道，“抱歉” 苏暮云看向人潮涌去的地方，那边的花坛边人围的越来越多了。 “暮云，走吧。”凤靖耀叫道。 苏暮云摇了摇头，“劳烦凤师兄告诉谷夫子，今日暮云怕是去不成了，明日暮云一定会登门同他赔罪的。” “暮云”凤靖耀惊道。 苏暮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话落苏暮云便抬脚跟着人群走到了那边。 凤靖耀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叫住她之后该同她说什么。 她将凤卿辰看的那样重。 苏暮云并不打算挤进人群去看凤卿辰是如何被那个所谓的八皇子打的，她记得，在床上的那次，打凤卿辰的人也有这个八皇子。 苏暮云站在人群外面，隔着人群，她根本看不到凤卿辰现在的样子。 “那个被打的人就是九皇子吗他长的真好看。” “好看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天天被打的命。” 人群中不时的传来对凤卿辰的鄙夷声。 “凤卿辰，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子了吗敢在背地里骂我” “八哥，他还骂世子了。” 原来还有一个皇子。 苏暮云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却始终听不到一句凤卿辰的声音。 “九皇子好惨啊。” “他怎么不求饶” 他是凤卿辰，怎么可能会求饶 “八哥，好了好了，你这次下手也太重了。” 苏暮云心底松了口气，终于要完了吗。 “他要是不求饶，今天我就要打死他” 又是一场拳脚相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将苏暮云推搡到了一边。 求饶啊 求饶，凤卿辰 苏暮云咬着下唇，她距离太远，连他们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凤靖耀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暮云站在人群后面，那张脸已经惨白的不像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几声大骂。 “滚你们在这看什么给我滚”八皇子的声音。 “八哥，你消消气，消消气啊。”那应该是十皇子。 围观的人顿时四下散开了。 只有苏暮云还站在原地。 八皇子看到她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你不是那个苏暮云吗” 苏暮云抬眼直视他，冷淡道，“正是。” 八皇子一愣，随即便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十皇子赶紧拉住了他，“八哥，她是世子看上的女人。” 八皇子听了这话也恢复了一点理智，他可不会傻到去得罪一个正当宠的旬王府的世子。 “我们走”八皇子瞪了苏暮云一眼，冷哼一声便大步离开。 十皇子赶紧跟上。 苏暮云这才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凤卿辰。 凤卿辰也看到了她，却是慌乱的埋下了脸。 这是第几次了，他根本就不想让苏暮云看到他这幅样子 苏暮云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愣住了，她以为她会看到一个倒在地上双手护着自己致命处的凤卿辰，可眼下她看到的凤卿辰却是站在那里，一身污垢，胸前尽是血渍，满脸的青紫。 “凤卿辰。”苏暮云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悸动，坦然的走向凤卿辰。 凤卿辰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同苏暮云说什么。 苏暮云走到他身边，抬手拉住了他的手，她站在他身旁，两人距离很近，因为刚刚八皇子的那一声吼，现下这里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疼不疼”苏暮云轻声开口。 凤卿辰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刚刚你怎么不求饶”苏暮云问他。 “你全都看到了” 苏暮云摇头，“没有，我没挤进来。” 凤卿辰望着她，她没有挤进来，是怕他看到她，他会觉得难堪么。 “不能求。”凤卿辰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会觉得难过。 刚刚苏暮云站在哪里，被八皇子那么大声的吼，他都什么都不能做，可她却满心满意的为他着想。 苏暮云看着他，“为什么不能求”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们不会愿意去扶持一个只会被人打到跪地求饶的皇子。”凤卿辰轻声开口。 苏暮云垂下眼眸，伸手就抱住了凤卿辰。 凤卿辰一愣，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这是第二次，苏暮云给他的拥抱。 “凤卿辰，你一定要当上皇帝”苏暮云抱着他低声开口，语中的坚定却让人不可忽视。 凤卿辰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他当不上皇帝，那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他不像那些皇子，那些皇子还有退路可走，他是一无所有，跟苏暮云一样的一无所有。 “我本来还想今天是你来书院的第一天，还想在门口等你出来，看你一眼。”凤卿辰伸出手回抱住了苏暮云，他俯身，将眼睛埋在她的肩窝，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我来见你，不是更好么。”苏暮云道。 凤卿辰听了她的话在她耳边轻轻的笑了一声，“苏暮云，谢谢。” 他松开她，后退了一步，“你先走吧，我要回宫了。” 苏暮云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无话可说，没有再见，没有后会有期，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们之间纯粹到苏暮云朝他扬起了唇角，他便回予了一笑。 二人便转身离开，再不看一眼。 因为多看一眼，便会牵连。 苏暮云是苏墨，苏墨是天下第一楼的人，他们若被人看到这般的亲昵，那凤卿辰所做的一切皆会付之东流。 凤卿辰是皇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后却有天下第一楼，那时候会有多少人想得到苏墨这个人，得不到的才子便只能毁掉。 所以，他们只能是陌生人。 凤靖耀站在远处将这一切皆收于眼底。 凤卿辰和苏暮云 凤靖耀也转身离去，他突然明白了苏暮云一直不愿意与他来往的原因。 苏暮云的世界里，信了便不会再怀疑，不会再有算计。 可他对苏暮云，却是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最坦率的只是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他告诉她，他叫凤靖耀。 而后第二日他却又让人拿着旬王府的帖子去压她。 苏暮云从不对他笑脸相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苏暮云一步一步走出天择书院，凤卿辰的不肯低头的理由，让她连反驳都做不到。 若是若是当初她就有凤卿辰这样的坚毅与决绝，陆沉轲和苏柳根本对她无可奈何，诚儿和玥儿或许也不会死。 “小姐，小姐”青萝在书院门口都等了多时了，终于看到了苏暮云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青萝赶紧跑了过去，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苏暮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青萝有些担忧的想开口说什么，可看到苏暮云这个样子，青萝便忍住了，“那小姐，我们先回去吧。”青萝想了想又道，“小姐，恐怕我们要走回去了。” 苏暮云不解的望向青萝，“为什么” “刚刚二小姐出来带着两位姑娘上了马车，就让车夫先走了。”青萝开口道，语气里颇为愤愤不平。 苏暮云眉间轻蹙，“你没拦她” 青萝赶紧道，“青萝当然拦了，可是可是二小姐说那辆马车也再坐不下一个人了，那车夫也不听我的。” 苏暮云听了她的话，唇边多了一抹冷笑，苏柳现在就将自己当嫡女了吗“青萝，你带钱没有” 青萝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我带的钱不够，就够买两串糖葫芦。” 苏暮云皱紧了眉头，她来书院身上也没带钱啊，这里离苏府的路程可不短。 “暮云师妹，你怎么还在这”徐进从书院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暮云。 苏暮云一听这声音，立刻回头道，“师兄” 所以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 “暮云师妹，你这是没人来接你吗”徐进有些诧异。苏府虽不是皇商，却也是一介富商大贾，而苏暮云怎么说都是苏府的嫡女，她来天择书院，竟无人来接，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苏暮云苦笑道，“师兄能否送暮云一趟” “当然可以。”徐进无奈的摇头，他是真对苏府的人无语了。 苏暮云侧身朝青萝扬了扬眉，青萝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她家小姐简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啊。 上了马车之后苏暮云就啧啧的咂舌道，“大学士府上原来如此节俭。” 徐进听了这话不禁笑道，“暮云师妹这是在嫌弃师兄的马车吗” 苏暮云睁大了眼睛，立即摇头道，“当然没有，只是觉得你们达官显贵不是应该铺张浪费么。”亚刚乒亡。 “暮云师妹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徐进一愣，而后又道，“现如今的达官显贵的确是铺张浪费，奢靡至极，说是朱门酒rou臭，路由饿死骨也不为过。”徐进叹息了一声，俨然是忧国忧民之态。 “师兄却是过为忧心了，当今圣上主张无为而治，农商皆本，已经在最大程度上缓和现下贫民的生活了。”苏暮云开口道。 徐进自以为苏暮云不懂这些朝廷上的事，便只是摇了摇头。 苏暮云见他这样，不禁又开口道，“相比起乱世，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现下的凤国可谓是风调雨顺，只要三分天下的政策无人撼动，便不会有战争，那么黎明百姓便也不会有过多的怨言。” 徐进一愣。 苏暮云笑道，“我便是黎明百姓中的一个。” 她这话竟是从黎明百姓的角度来看当今的时政，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 徐进看向苏暮云的眼睛更为惊喜，“在暮云师妹没说这话之前，师兄一直以为师妹不过是懂得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可现下师妹可是让我觉得之前竟是看低了师妹。” “师兄也太过夸奖暮云了。”苏暮云笑道。 两人一路上侃侃而谈，徐进在此期间，更觉得苏暮云当真是学富五车，她就好像是一本书，书中写满了各种知识，他不论说什么她都知道，也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真乃一代奇女子。 到了苏府门口，徐进竟觉得这一路也太近了些。 “徐大哥，今日多谢了。”聊了一路，苏暮云对徐进的称呼已然从师兄到了大哥。 徐进笑着摇头，“暮云都叫我一声大哥了，还说什么谢。” 苏暮云微微挑眉，“那以后暮云可就不说谢了，徐大哥不许说暮云没有规矩，不知礼数。” “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徐进无奈道。 苏暮云顿时失笑，“同大哥说笑的，徐大哥，那我先进去了。” “好，进去吧。”徐进点了点头，见苏暮云进了苏府大门，才又上了马车回了学士府。 青萝在马车里听了一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她家小姐的敬意了，不过，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同谁都能侃侃而谈，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苏暮云走在前面直接问大门口的护卫，“苏柳回来了吗” 那护卫一愣，缓而点头道，“二小姐已经回来了。” “她现在在哪”苏暮云冷声道。 “在如风园。” 苏暮云得到了这个回答便抬步就走。 青萝连忙跟上，小姐变脸也太快了些，只是小姐这样子是要去找二小姐算账了吧。 苏暮云走在前方，她这次可不打算放过苏柳，她没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在如风园，那就是带了客人了。 那么就让苏柳知道到底谁才是苏府的嫡小姐吧 苏柳今日尤其开心，在天择书院里，她年纪小，长得也好，又因为今日精心的穿着打扮，让不少人纷纷来同她说话，问她的名字，她还认识了兵部侍郎的二小姐和御史大夫家的三小姐，便就是她今日带回来的两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 苏府的如风园是苏晨派人精心料理过的，园里的花四季常开，还有相当多苏柳见都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所以即便现在是深秋，这如风园里依旧是花香袭人。 “柳meimei，你们家的花园好大啊。”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郑媛媛眼中有些艳羡道。 御史大夫家的三小姐杜凝烟也点头道，“有些花我都没见过。” 苏柳捂嘴笑道，“这有什么啊，在滁州的时候，我们家还有一片花海呢。” 反正说了胡话，也不会有人去查。 杜凝烟羡慕的看了苏柳一眼，“柳meimei真幸福，哪像我啊。” “烟jiejie怎么了”苏柳故作担忧的问道。 郑媛媛先开口道，“凝烟还能怎么了，我们这样的庶女，哪能比得上柳meimei这样的嫡女。” 苏柳一愣，脸上有些发白，却是很快笑道，“两位jiejie这是说什么呢，一样是女子，哪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 杜凝烟叹了一口气道，“柳meimei不会明白的，像我们这样的庶女，在家中能做的就是待在自己院子里，学习女红，做好一个女子该做的事，然后就等着一纸婚约，嫁为人妻，或是人妾若非我自幼苦读诗书，考入了书院，怕是这辈子都没出头之日了。” “烟jiejie”苏柳垂眸叹了口气，不由得便在心底道还好苏暮云虽是嫡女，却因为袁碧霞的连累，不受一点宠，不然的话，她恐怕也得成杜凝烟说的这样。 “还是继续赏花吧。”杜凝烟也自知自己不该在这样的场面下说这些。 三人都点了点头。 苏柳笑着为两人倒上了茶，苏柳起身端起茶杯正要递给杜凝烟，抬眼却见到苏暮云的身影，苏柳身子一颤手中的青花瓷杯就嘭的一声落到了石桌上，“啊”杜凝烟和郑媛媛惊慌失措的起身。 “柳meimei，你这是做什么啊”郑媛媛看着自己的桃色裙子上多了一抹茶渍，不由得有些恼怒道。 苏柳脸色惨白，“没没什么。”苏柳赶紧又道，“两位jiejie这花咱们也赏完了，咱们还是还是赶紧走吧。” 郑媛媛眉头一皱，“柳meimei，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苏柳也是紧皱着眉头，“两位jiejie，算meimei求你了，先走吧。” “既然来了，还走什么。”苏暮云高声开口，已然走至她们面前。 苏柳已经是面如死灰。 而郑媛媛同杜凝烟却是惊讶道，“这位是” “苏暮云”苏暮云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柳。 郑媛媛和杜凝烟皆是对望了一眼，而后杜凝烟望向苏柳道，“柳meimei，这便是你那位庶出的大姐原来你这位jiejie竟是被谷夫子收入门下的那位苏姑娘啊。” 杜凝烟说到最后，竟有些崇拜的看向苏暮云。 现下苏暮云这个名字已然是京中小姐的典范了。 青萝听了这话便不可思议道，“庶出的大姐二小姐，你就是这么介绍我家小姐的” “难道不是么”杜凝烟愣道。 苏柳赶紧开口道，“jiejie，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累不累先喝杯茶吧。”苏柳端起桌上的茶杯便想递给苏暮云，她一心想着苏暮云没有马车，天择书院那边又没什么能雇到车的地方，如果苏暮云走回来，怎么也该是深夜了，没想到苏暮云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