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危在旦夕
纳兰邪挂下电话,微微有些困惑,但还是没放在心上。他的神情很专注,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女人,安静的睡容。 女人狭长的睫毛微颤,妩媚的凤眼缓缓睁开,恰好看到身侧的男人,她露出浅浅的微笑。 纳兰邪的眸子散去冷意,看向女人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柔情,可这样的柔情,让女人很满足。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她很少看见他最真实的神情,现在,他的真情都只为她一人呈现。 “小小,你没事就好。”纳兰邪抚摸着她的脸颊,松了口气,“以后这样的傻事不要做了。” “嗯。”萧雨蓉乖巧得点点头,这种傻事自然会有人做的。不过,她眼睛微眯,也不知道爹地那边怎么样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温情四射。 门,忽然被撞开,张嫂急急忙忙闯进来。 纳兰邪神情一冷,转过头,语气中带着威严,“张嫂,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嫂也过不上什么规矩了,急忙开口,“少爷,少夫人不见了,我四处找过都找不到。” 纳兰邪猛地起身,椅子向后倒去,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保安室那问过了没?”他忍住心脏抽搐般的剧痛,开口问道。 “问过了,他们说少夫人没出去过。” 纳兰邪的神色紧张,转身就要出去。 萧雨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和狠毒,拉住纳兰邪的衣袖,很好得掩藏了神情。 “小小,你别闹,好好休息,我去找一下她。”纳兰邪好言哄着萧雨蓉。 这让在场的两个人吃了一惊。张嫂惊讶的是自家少爷突然会对她那么温柔;而萧雨蓉惊讶的是纳兰邪中了情蛊,竟然还能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萧雨蓉柔柔得开口,“天心是我的meimei,她不见了,我很担心,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纳兰邪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心心念念着天心,点点头,低头翻出刚才的电话,心里微微有些自责,刚才自己应该要想到。他的心,痛得撕心裂肺。 他,再次拨打过去,无人接听,再三打去,也一直是无人接听中。纳兰邪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冷冷吩咐,“帮我定位云天心的手机。” 吩咐完,纳兰邪和萧雨蓉换好衣服,离开了纳兰大宅。 而,此时无人接听的那头,正在上演胆战心惊的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传来刹车的声音。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子,焦急走进来。 祁连的眼睛很尖,一进来,就看到押在椅子上的天心,看到她安然无恙,神情微微放松,“心心,你还好吗?” 天心冲着祁连大声吼道,“你笨蛋啊,我叫你不要来,你听不懂吗!” 祁连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像是没听见她的骂声,“你乖点,等一下我就接你回家。” 天心眼眶里的泪顺着脸颊,落下。祁连,你这笨蛋,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坐在高位的男子站起来,拍拍手,“好一个情深意切。” 祁连视线转向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阁下,怎样才能放过我的女朋友。” 男子缓缓靠近他,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比纳兰邪那小子好多了,他连听都不听她讲一句就挂电话了,你倒是痴心一片,你配得上她。”男子指着天心。 “这话不用你说。”祁连倒是好奇,这人怎么老关注他们三人。 “有胆量,不过呢······” “疯子,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天心心一惊,威胁的话脱口而出。这个男人太过于神秘,他身上的气息让人害怕,她不能让祁连受伤,不然欠的越来越多了。 男子像是没听见,继续和祁连聊,“其实呢,放你们走,很简单,只要你们打败了这里的人,我就放了你们。”男子朝押着天心的黑衣人点点头。 两个黑衣人松开了天心。她快速跑到祁连身边,把他护在身后。 祁连紧张拉着天心,仔细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伤口,很快,就发现了左手腕还留着血的疤,他的目光一冷,如利剑般刺向男子,“这伤口是你弄得?” 男子挑挑眉,否认,“你应该问她!” 天心缩回了手,神情有些不自然。 祁连也没逼她,只是反手把她护在身后,眸子盯着男子,“你的话可是真的?” 男子没承认,也没拒绝。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四周的黑衣人黑压压得围上来。 祁连的身手很好,一拳一脚就把人打下,只是他还要护着天心,手脚有些放不开,脸上也挨了了几拳。 他低声对天心命令道,“等一下,开出一条道的时候,冲出去。” 祁连快速出拳,朝黑衣人打去,眼看开出一条道时,他转头,朝天心大吼一声,“出去。”趁他分神,一个黑衣人的拳头袭来。 一只白希柔软的小手截住黝黑的大拳,天心靠在他的身边,“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她娇小的身体灵活得穿越在人群中,标准的跆拳道姿势。 祁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顿时也不觉得紧张,既然同生共死,那有什么好怕的。 一时间,两个人士气鼓舞,打得一群黑衣人近不了身。 站在一旁的男子被两个人的话,陷入了回忆。曾经,也有两个人也是这样,同生共死。可是,素素不爱我,不爱我。他被这个意识控制住了,清冷的眸子变得赤红,看向人群中的一男一女,恍乎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素素就是你的了,杀了他。 他抬起手,从衣袖中划出匕首。 一阵杀意袭来,天心惊恐得看着飞来的匕首,而目标不是她,是祁连。 她,把祁连拉到身后。匕首的速度极快,狠狠得插入她的左胸膛。 一阵痛意,蔓延开来。她低头,看向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忽然笑了,嘴角抑制不住的鲜血流了出来。 黑衣人的拳头再次袭来,几乎快要落在天心身上时,一阵白光耀眼迸发,把所有的人震开,就来祁连也被她逼退了几步。 “心心~~~~~~”祁连才看清天心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接住了天心倒下的身体。 男子也被逼到远处,护住自己的身躯,目光看向倒下的女子,记忆中的片段和现实几乎重叠,目光呆滞,她,她要死了嘛? “主人。”一个黑衣人爬到男子的身边。 男子回过神,右手一挥,所有黑衣人簇拥着男子快速离开了。 “心心,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祁连的声音颤抖,眸子里带着害怕,跪在地上,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 天心浅笑着,绝美的脸蛋即使是狼狈,也如同女神般高高在上,她微微咳嗽,嘴角的血不停得流出,胸口的伤口蔓延开血色,染红了衣裙。 “连······不用了。”天心抓住祁连颤抖的手,微微一笑。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的生命在流逝,在殆尽。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心心,你坚持一下,我这送你去医院。”祁连横抱起天心,却被天心制止,“连,没用了,我还有话要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说完,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祁连拼命捂着她的伤口,眸子变得赤红,“你,你不要说了,我们以后说,乖,不要说了。” 天心艰难伸出手,捂着他的嘴巴,灿烂的凤眼似乎带着美好的回忆,“连,如果······生命真的到了·····尽头,我·····很庆幸,看到的人是你。请你别为我哭泣,别·····为我伤心,我只不过换个地方······活下去。我不想在骗你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每次看着你对我的好,我都觉得自己······好残忍。我对不起你。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若我死了的话,你别告诉······我妈和我姐,还有爷爷、纳兰邪他们,免得······大家伤心。”她吐出血,却笑得格外灿烂,“麻烦你,对纳兰邪说一声‘我喜欢你’。我······好累,想睡·····睡一会儿。” 她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光彩,她笑靥如花,额间的花若隐若现,渐渐消散,如她的生命到了尽头。她的凤眼盯着月光,脑海里的画面快速旋转着,记忆深处的人乍现,温柔得呼唤着她,宝贝,回来吧!她伸出血渍的手,想去抚摸,却在半空中,坠下,眸子渐渐合拢。 再见了,爱我的人,再见了,我爱的人,但愿来生,再见。 “心心,你别睡,求你别睡。”祁连把天心搂在怀里,捧着她的头,大声吼叫,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求求你别丢下我,你醒过来呀,醒来啊。”他哭腔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如丧失侣伴的孤狼嚎叫。 破旧的大门,忽然被撞开,扶在墙壁的男子拽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心脏像是不会跳动了一般。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祁连那。 白色的衣裙,周围的血色,印入他的眼帘。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的眸子里铺天盖地的痛苦和哀伤,喉口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抑制不住得喷洒出来,染红了他的视线。 “邪,你吐血了。”萧雨蓉尖叫,去拉纳兰邪的手臂,被他大手一挥,夺了过去,他的目光只落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萧雨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爱上没有情蛊的的人,就会吐血身亡。等等,萧雨蓉不置信得看向纳兰邪,他,爱上云天心了。是爱,她想笑,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爱上一个人,他有心吗。 纳兰邪一步步靠近祁连和天心,踉踉跄跄走过去。 祁连横抱起天心,目光空洞,喃喃自语,“你说过我们同生共死的,你等我。”他回身,朝门外走去。 纳兰邪一把拦住,冰冷的目光看着祁连,伸手要去夺过天心,“把她给我。” 祁连夺过纳兰邪的手,空洞的眸子终于了一丝情绪,是——厌恶、憎恨。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他反复重复,带着nongnong的憎恨。 祁连的话,像一道利剑,刺痛了纳兰邪的心。是他,是他挂了电话,是他害死了她。他的心,顿时碎了一地,喉间的腥味涌来,大口的鲜血再次喷出,洒在了祁连和天心的脸上。 “把她给我,我带她回家。”纳兰邪抑制住满目的昏厥,他的眸光闪烁,如果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是不是太傻了,也太晚了。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没有她了,他的心也没了。 祁连大声笑道,笑得泪水流下,“你凭什么身份?” “我爱她。”纳兰邪大声吼出,眼角高贵的泪,落下。原以为他不会哭的,原来还有人可以让他落泪。 祁连震住,低头看着怀里的天心,温柔浅笑,“心心,你听见了吗?他说他爱你。你再也听不到他对你说‘我爱你’,而他也再听不见你亲口对他说的‘我喜欢你’。” 命运就是这般戏弄,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错过。 纳兰邪一怔,脑海里只剩下祁连的话,云天心,喜欢他。他笑了,哭着笑了,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戏弄,等到明白时,为时已晚。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面容,温热的余温还是带着暖意。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下一秒,她就起来,调皮对着他说,‘纳兰邪,你被我骗了。’可是,她,如睡美人一般沉睡着,安静得睡着了。他的手向下划去,划过她优美的脖颈,柔软的触觉还是那么温热,她雪肌下的动脉还在跳动,流畅。 纳兰邪的手一顿,再次触碰天心的脖颈的大动脉,微弱而坚强得跳动着。 他眸子里闪过欣喜,再次落泪,却是喜极而泣。他抬头看向祁连,“她还活着,活着。”他的嘴角流出鲜血,几乎停滞跳动的心脏再次活跃,却也痛得厉害。不行,坚持住,你还要救她。他咬着舌,抑制自己昏厥。 祁连被他的话,震到。伸出手,触碰到天心的脖颈,果然和纳兰邪说的一样。他也喜极而泣,两个大男人相互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