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复仇
天龙帝国凉州临时皇宫之中，到处一片缟素，气氛沉闷而压抑。王宫大殿，上到文武，下到兵士奴婢，也都是一身缟素。殿上正中那条近两丈长的龙书案上也没有了成堆的奏章和皇帝刚刚让人雕刻的皇权大印，只是铺了一块三四丈长的白布，白布上立着一块数尺长金字楷体的灵牌，上书“天龙帝国文成王氏皇后之灵”。 武德皇帝邓龙也没有坐在皇位之上，而是在紫檀木龙书案一旁落座。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蟠龙黄袍，头戴冕旒冠，眼睛看着龙书案上的那个灵位，久久沉默。 而在大殿之下，儿孙却是已经哭成一片。太子邓青以头杵地，砰砰作响，浑然不觉，额头已然青紫渗血。 “母亲，孩儿不孝啊！不该把您独自留在邓州，一个人受苦，孩儿有罪呀！”邓青哀嚎，撕心裂肺，响彻大殿。 “奶奶，孙儿再也见不到您了，奶奶，您说话呀！”皇长孙邓辉眼睛通红，一面搀扶父亲，一面擦着眼泪。 “娘，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恩儿想你呀！”晋王邓恩哭声如雷，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娘啊！母后啊……”楚王邓秀声音颤抖，也是泪流不断。其余邓氏子孙也是哀嚎一片，大殿之中虽灯火通明，众人眼中却是暗淡无光。 晋王邓恩忽然嚯的站起，停止哭泣，转身就要大步向殿外走去。 “站住！”久久沉默的皇帝猛然出声，大殿之中的哭声戛然而止。 邓恩停住身形，转身看向父皇邓龙，眼中却是带着血丝。 “你要去做什么？”邓龙厉声喝问，冰冷而无情。 邓恩口咬钢牙，一字一句答道：“我要替母亲报仇，将那些流寇斩尽诛绝，挫骨扬灰！” “对，二哥，小弟这就集合人马，和你一起出兵，替母亲报仇，杀光那些贼寇！”楚王邓秀也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二叔、三叔，我和你们一起去，替奶奶报仇！”皇长孙拔出了宝剑也站了起来。其余邓氏子孙更是纷纷站起，声言报仇。只有太子邓青还在低头痛哭。 武德皇帝邓龙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安静立在紫檀木龙书案上的灵位，最后又看了看低头痛哭的太子邓青，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低沉的嗓音说道：“不准去！” “为什么，父皇，为什么？母亲被害，邓州邓氏宗族几乎全被屠戮殆尽，为什么不能报仇？为什么？”晋王邓恩声嘶力竭，双目近乎赤红，看向父亲。其余邓氏子孙目光也都投向邓龙，满是疑问。 “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因为我们拼不起，因为朕无能，因为朕对不起你们母亲，因为朕不是一个好丈夫……”一向威严的武德皇帝轰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众儿孙再次跪倒，哭成一片，哭声穿出大殿，直至回荡凉州城，只是庸凉各处驻军仍是安静驻扎，未曾踏出防区半步…… 龙州城北贤王府，这里如同往昔一样安静，只是有些静得出奇。在北贤王府银安殿，众文武都是面带苦色，望着空空如野的王位，一个个满脸无奈。 “齐帅，大王这是怎么回事？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一堆政事可还等着他处理呢呀？”负责练兵演武的大将金玄，向老上司中军大帅齐楚抱怨着。现在金玄分摊北贤王府军政大权，是军界新贵。 齐楚将军白了金玄一眼，反问道：“你是真不知道邓州发生的事情吗？” “邓州……”金玄忽然低声问道，“莫非主公因为王氏老夫人遇难……” 齐楚使了个眼色，示意金玄闭嘴，他却朗声对众文武说道：“大王今天应该是身体有恙，我们就此散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作为中军元帅，在北贤王伏龙久久未曾露面的情况下，齐楚将军是有权宣布散朝的，他也决定，一会儿要亲自去面见伏龙，看看北贤王究竟发生何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高高响起道：“大王驾到！” 众文武赶紧归班跪倒，向上施礼。 “都起来！”殿上一个声音传来，听到众人耳中却是苍白而略显无力。 等到众文武都起来，抬头望向宝座之上的年轻藩王，却都吓了一跳。仅仅三天不见，这位北贤王就几乎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目光有些松散，全无往日的风神气韵，只是再仔细看向他目光的深处，众人却能明显地感到一丝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中军元帅齐楚出班奏道：“大王，自从我们占据龙州以来，大王日夜cao劳，我北贤王府无论是大散关外，还是龙州境内，兵强马壮，国泰民安。不过大王也应保重身体，大王之福方为我北贤王府之福啊！” 伏龙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爱卿关心，孤晓得自己的身体！” “是，大王！”齐楚不再多言，回班站立。 伏龙看了看众人，却说道：“如今中原动荡，流寇作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社稷有累卵之祸。孤决意率军南征，扫平流寇，还中原一个太平天下，众卿以为如何呀？” “大王神武，理当如此！”群臣高呼。 “很好！”伏龙点了点头，立刻命令道，“即日起以黑甲战骑和近卫军团为主力，起大兵二十万，孤亲自挂帅，金玄、夏候凤为中军大将，林惊风、阿勒泰为左右先锋，三日后出兵！” 大秦威帝愚天三年冬，北贤王亲统二十万人马南征，先攻湖州，破流寇湖州都督丁旺财老巢。丁氏满门三百五十七人，部下文武一百七十二人，皆悬首湖州城头，降卒二十一万七千余人悉数坑杀。 再攻朔州，破刘六主力三十三万，追杀刘六及其败兵至其家乡刘家庄，尽屠刘六刘七满门宗族，刘六与其子皆被车裂而死。朔州平定。 随后分兵两路，追击刘七与丁实璞，潼关外剑州、泸州尽皆平定，抓获包括丁实璞在内流寇十七万五千多人，尽皆押付潼关外琉璃河斩首，琉璃河水赤红三年。 再分兵东南、西南，所过州郡尽皆收复，刘七、丁实cao和刘安众流寇首领尽皆授首，凡斩首流寇四十八万，俘虏二十七万尽诛之。伏龙以丁实cao、刘安之首邓州设祭，收王氏老夫人之尸归凉州安葬，大笑三声，大哭三声，乃还。 自此，伏龙宣布北贤王府脱离大秦帝国，向天龙帝国武德皇帝邓龙称臣，天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