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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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ri一早，何氏便备好了马车，又让厨房准备了各式素点，拨了家丁一护送，送了楚维琳出门。

    楚家在郊外玄明山主峰法雨寺素有供奉，楚维琳今ri去的便是此庙，宝莲和冬葵与她一辆车，后头车上坐了宝槿和陆mama。

    马车驶得缓慢，楚维琳阖眼休息，直到上了山才打起了帘一角，往外头望了一眼。

    再往前行一些，听说就是那年江氏、孙氏出事的地方。

    思及此处，楚维琳只觉得心口发闷，她木然望着一棵一棵往后退去的树木，直到那段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才缓缓放下了帘。

    马车一行到半山腰，再往上山崎岖，只能换轿。

    陆mama安排好了轿，等楚维琳带上帷帽下车，扶她上了轿，再行刻钟，便是天宁寺山门。

    轿在山门外停住，宝莲搀了陆mama下轿，四处张望了一眼。

    陆mama轻轻敲了两下腰，皱了眉道：“今ri怎么这么多人。”

    冬葵抿了抿嘴，过来与陆mama商议：“原还想就在此处整理一番，既然人多，mama，不如请姑娘先去后头歇息会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mama颔，走到楚维琳轿边，俯下身说了情况。

    楚维琳略打了帘，只见山门处设的接待女眷的围幔外头立了不少人，瞧着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也不知是哪家女眷上山来，便道：“先去后头吧。”

    法雨寺有不少给香客歇息的禅室厢房，宝莲打点了一番，便迎了楚维琳进去。

    引的小沙弥五六岁模样，一本正经。

    “小师傅，今天香客多吗？”宝槿笑着问他。

    小沙弥闻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小僧忘了说了。女施主，今ri客多，尤其是西院那儿住的都是贵客。”

    宝莲扑哧笑了，见陆mama睨了她一眼，赶紧又平复了神se。

    楚维琳弯了弯唇角，也难怪宝莲失笑，这小沙弥明明年纪小，偏要摆出一副老和尚的样，说话又只说一半。

    一行人进厢房，宝莲伺候楚维琳更衣净面，宝槿备了茶水。

    楚维琳抿了一口香茶，吩咐宝莲道：“西院不就在我们隔壁吗？去打听打听是哪家女眷。”

    一个人出门，什么事都要自己考量着。

    西院里住的若是姻亲或相熟的人家，作为晚辈，楚维琳少不得过去问个安；若是不认识的，弄清楚了也免得不小心冲撞了。

    冬葵去了大殿那儿打点，楚维琳随手从架上取了一本书翻看，没等多久，宝莲便回来了。

    “姑娘，西院里是礼部尚书杜大人家的、奶奶和姑娘。”

    楚维琳听罢，随意应了一声，又继续看起书来，等一页看完再翻一页时，她突然心中一动，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猛抬头问道：“杜尚书家里？哪位奶奶？”

    宝莲被楚维琳唬了一跳，垂手答道：“是大带着**奶、四姑娘来的。”

    楚维琳蹙眉，把书册放在桌上，心里烦躁起来。

    杜尚书府上的**奶便是常郁昀的嫡姐常郁昕，上个月常老祖宗寿宴上楚维琳还和她说过几句场面话。

    杜家和楚家虽非姻亲，走动得也不多，但楚维琳到底要叫常郁昕一声“表姐”。

    以杜家人的严谨，这边住进禅室，那边应该就晓得是楚家的姑娘了，要是楚维琳不过去问安，那就是不懂礼数，叫章老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说不定又要借题发挥，为难楚伦煜了。

    “宝莲，去看看西院那儿，若是方便，我现在便过去请安。”楚维琳缓缓吩咐道。

    宝莲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在一旁歇息的杜mama听见了，恍然道：“是该去的，是该去的。”

    宝莲这时也明白过来，赶紧过去问了一声，回来道：“杜大请姑娘过去呢。”说罢，便替楚维琳整了整衣容，一道往西院去。

    西院外头守了两个粗壮的婆。

    宝莲笑着道：“两位mama，我们姑娘过来问安。”

    婆似是已经得了里头的吩咐，闻言退开几步，请了楚维琳进去。

    里头院里站了七八个丫鬟，具是和善模样，见了楚维琳纷纷问安。

    守门的丫鬟一双杏眼明亮，笑着道：“楚姑娘，快些里面请。”

    楚维琳含笑道了声谢，抬步进屋。

    虽是禅室，但法雨寺经常有官宦甚至皇亲女眷来礼佛上香，里外布置得不仅干净，而且雅致。

    楚维琳匆匆打量了一眼，桌上摆了香炉，点了檀香，角落博古架上也不空旷，除了书册，也有几样小玩意，似乎是从府里带过来的，想到院里伺候的丫鬟数量，杜家人大约是在要此处住上五天了。

    目光落到了端坐的主人家身上。

    居中坐的正是杜家大，一身青se杭绸对襟褙，戴了个方形镂空白玉领扣，手上一串白玉佛珠，既不显金银俗气，又不**份。

    杜大下处的便是常郁昕。

    常郁昕和常郁昀一母同胞，具是一副好模样，便是佛门净地打扮简单，也自有一股tuo俗味道。

    “维琳见过杜大，见过昕表姐。”楚维琳上前，莞尔问安。

    杜大笑着冲一旁的丫鬟打了眼se，那丫鬟扶了楚维琳起身，待细细瞧了楚维琳样貌，才与常郁昕道，“二哥儿媳妇，你这个表妹，我倒还是头一回见。”

    常郁昕让楚维琳在身边坐下，介绍道：“母亲，这是我娘家五叔母的嫡亲外甥女，她小时候倒是经常来常家，这些年走动得少，您才没见过。”

    杜大蹙眉回忆了一番，这才道：“也怪我，亲家老祖宗做寿那ri腿脚不舒服，没有登门去，这亲戚见面呀，都分不清楚了。”说罢，杜大自个儿先笑了起来，和蔼问楚维琳，“姐儿今ri独自来敬香？”

    楚维琳应道：“大，是独自来的，维琳年纪小，不懂事，礼数不周全，还请您见谅。”

    “你这孩，既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呢。”见楚维琳又要行礼，杜大赶紧止住，又与丫鬟道，“去看看姑娘，若是经书抄好了，便请过来。”

    那丫鬟一怔，复又垂眸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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