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舞台背景是巨幅的画布,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画面。【】转而就换了一幕,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有人走上了舞台,她就像是天使一样面容皎洁,柯苔莉亚走上了舞台。 在座的人没有不知道李尔王的故事的。但每一出戏剧的演员不同,布景和演员的台词功底演绎方式各有精彩之处。观赏的人追求的多是这份不同之处,况且莎士比亚的悲剧魅力在于,你即使知道所有的情节,依然会潸然泪下。 斯凯和韦翰的座位很好。演员的表情都能够扑捉的一清二楚。她看似专注的在观赏戏剧,心里却觉得韦翰真是个匪夷所思的人,斯凯在等待韦翰骗取她的钱财,但他却迟迟没有这方面的动作。 如果这个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只有这么简单,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所以目前就是比较谁更加有耐心了。 “你相信有天性这种东西吗?”黑暗中韦翰突然问了斯凯一句。 他的音量控制的很好,刚好在两个人可以听的清楚的范围之中,也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可以压低的嗓音在斯凯的耳边响起,声音很好听,并且营造出了一种有共同小秘密的甜蜜感觉。 斯凯想了想,压低声音回答他:“天性这东西我不是很清楚,但个人的*总是需要不断的被满足。” 台上的埃德蒙走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激昂的开始自己的第一句台词——“天性啊!你才是我侍奉的女王,我只听从你的法令。” 韦翰的问题问的比舞台上的人要早。这让斯凯猜测他是看了很多次这出戏剧了。 “您这么帅气的先生在认识我之前可能认识很多漂亮的小姐夫人吧。这出戏剧,也不说第一次看了吧···” “当然不会。您怎么会这么想。”气氛合适的时候,韦翰在黑暗中拉住了斯凯的手:“我发誓我是第一次陪同女性欣赏剧目。您在我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音量有些高了。 周遭座次上的先生小姐皱着眉头往两人这里看过来。这出喜剧的演出者在伦敦是数一数二的,在欣赏的过程中遇到这么糟心的观众,对谁都不是愉快的体验。 ——斯凯厌恶和韦翰这样的人发生肢体上的接触。精神上的厌恶太过于强烈,以至于最后反应到了*上。 斯凯忍不住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仓促的站起来,说了声抱歉,往剧院的后面走去。 后半段的戏剧斯凯强忍着看完了。期间,她没有和韦翰多做什么交流,只是抿嘴沉默。 如果这样韦翰还是看不出问题来的话,那也就太奇怪了。 韦翰仔细的梳理了一下和斯凯认识的整个过程。追求斯凯只是神来一笔,他此前对这个小姐基本上毫无了解。他以为事情都进展的很顺利,一直到斯凯把手从他手中抽出。 她竭力想要表现出害羞的样子。可是在舞台上灯光的照映下,那不耐烦的脸色还是被韦翰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让韦翰的心凉了一半。 在仔细思索之后,斯凯的违和感让他无法忽略。韦翰无法再把斯凯当做一个不通□□的小姑娘。她分明是个老练的猎人,在寻找他的什么漏洞。 马车在剧院门口安静的等候。斯凯看到韦翰的表情就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事情无法按照自己预计的方向进行,完全是因为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 这个时候摊开说些事情也不是太大不了的。 斯凯抿了抿嘴,收敛起一直以来对待韦翰的那种腼腆笑容。 韦翰看着对面这个披上斗篷的女人笑容逐渐消失。天黑之后魔法结束,她冷酷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斯凯安静下来,站在阶梯上,居高的看着韦翰,她的眼神透彻,就像是已经洞悉了一切。 “我们先上马车吧。”沉默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斯凯提着裙子走下台阶,站在和韦翰平排的位置上。 马车逼仄的空间里,谁都不想先做那个开口的人。 最后韦翰忍不住了,他压抑着被耍弄的怒火,质问斯凯:“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只是看不上你的行为而已。”斯凯拨弄了一下修剪得宜的指甲,慢条斯理的说:“你确实是个满腹谎言的骗子不是吗?”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玩弄感情?我可戴不起这么高的帽子!”斯凯冷笑了一声,“我想在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如果世界上不是有这样的巧合,倒是让人难以看清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的真实面目!口口声声的说是一见钟情,我倒是很好奇您一生之中要对多少人一见钟情!” 斯凯曾经在伦敦遇到过达西小姐。 斯凯很少出门做事,毕竟一个小姐带着自己的弟弟生活,一切都应该以低调为主。 而那次,她是要从一个收藏家手上得到一本有名的孤本。伦敦的书商和她的关系都不错,也都愿意在第一时间给她这么个大客户提供消息。 达西小姐也在书商的家里,软磨硬泡的想要弄到那本书,好给她的哥哥一个惊喜。 韦翰当时陪在达西小姐的身边,他没有注意到黑纱蒙面的斯凯,但斯凯却把他和乔治安娜的互动都尽收眼底。 乔治安娜是天生丽质、姿色不凡、个子高挑、削肩细腰、嫩白的皮肤、漂亮俊俏迷人的脸蛋,天使般深邃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挺鼻梁,樱桃般艳红的小嘴,垂到肩上的棕色长发,端庄娴雅,气质也很优秀。 斯凯之所以用上了这么多的溢美之词,完全是因为这位小姐有这样优秀的品德。 达西小姐大概从来没有见过人心的险恶,也不太和外面的陌生人交涉。在洽谈转手的过程中,这位小姐全程坐在边上听着,韦翰倒是真的能言善辩,三句两句的就得到了藏书者的好感。 斯凯孤身一人,逐渐在谈话中失去了优势。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们总是相信男人会比女人更加懂得珍惜书本,并且把藏书转手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也远远没有转手给达西家的人要有面子。 乔治安娜和韦翰的双人同行是让藏书家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聊天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藏书家就做出了决定,他歉意的拒绝了斯凯的出资,宁愿以稍低的价格把书给了乔治安娜。当然这位达西小姐大方的补全了当中的差价,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真是抱歉了。乔治安娜很需要这本书。刚才的谈话中多有冒犯了。”离开藏书家的家庭之后,韦翰很认真的对斯凯道歉。 斯凯的面容模糊在黑纱之下,为了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衣服也多少穿的老成持重了一些。韦翰只以为面前是一位保养得当的贵妇人,别的并没有多想。 当时斯凯的回答是:“这是你的本事,恭喜你们。” 她很担心达西的meimei,因此特地写了一封信件寄到达西的庄园。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关于达西的联系方式。这么做也是希望乔治安娜不要如同她所知道的那样,有那些遭遇。 “···你看不起我,并且已经知道了前后的原委,为什么还要和我···”韦翰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巧合,他稍微错愕了一下,但很快,看斯凯的表情就更加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了。 马车踢踢踏踏的往前,踩到水洼的时候还能听到水声溅起,车厢里轻微的左右晃动,斯凯靠着窗框坐着,脊背挺直,黑发亮泽,却只让人感觉身上发冷。 “大概是要防止你去伤害别的姑娘吧。” 斯凯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 伦敦的夜路并不好走。斯凯的车夫是从纽卡斯尔过来的。他对伦敦白天的地形了若指掌,但到了晚上,想当然的就认为街面上不会有什么行人。 但伦敦的流浪猫狗是很多的。 车夫平平谈谈的赶车,转弯的时候,角落里却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斯凯从来不在夜晚出门,长期的懈怠让车夫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的勒紧缰绳,赶车的马匹受惊嘶吼了一声,马蹄微微抬起,接着很不巧的陷入了边缘处的一个水坑里。 马车里韦翰正被斯凯匪夷所思的思路弄的火冒三丈,他试图做最后的解释,好让斯凯不要纠缠他:“这是我的···” 接着马车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动荡,拉车的马匹嘶叫声在划破了伦敦的黑夜。 斯凯想要站起来,但她显然还不适应长裙子的裙摆,冷不防的踩到了,就往韦翰的方向倒了过去。 两个人在昏暗的车厢里堪堪错身而过。对于斯凯来说,没有倒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已经是大喜过望的事情了。她撑着车厢里的软座,稳住了自己。 斯凯长出一口气,果断的挺直身体,并且第一时间打开了窗门,询问车夫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小姐。但您可能要下马车了,马蹄出了问题···”车夫有些为难的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可以去三条街以外的车行找人求助,他们大概会留下一两个人值班···” “不用了。”斯凯立刻拒绝了这样的做法。 深夜和一个品德不好的男人留在一辆马车上,这绝对是危险的事情。 斯凯从马车上下来,她身上穿的这件鹅黄色的裙子,繁复的蕾丝花边和长裙摆让她皱眉。她无视了还在车厢里的韦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建筑,好确认自己距离家还有多远。 “这里算是富人区吧?” 不需要看路牌,这一点从两边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和凭借月色就可以看到的漂亮建筑轮廓就可以得出结论。 “是的。”车夫回答。 “那就去求助吧。我想这附近的家庭总能提供一些帮助的···”深夜露水有些重,气温降了下来,冷风吹过的时候的,□□在外的皮肤被激起来一阵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