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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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柔然人的地盘,毫无生机的荒原逐渐出现了水洼与灌丛,再往前走着,稀疏的野草逐渐茂盛,偶尔还可以看见成群的牛羊。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在一个泊洼处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正在救一条溺水的蛇。 焰魔罗勒马,红色的深邃眸子不动声色。 只见那白衫男子蹲身将手臂探进水中,待那条奄奄一息的蛇缠上他的手臂,他才缓缓的将手抬起。 怎知那条焦躁的青蛇一脱离泊洼,立马张口迅猛的咬了他!安兮年看的是猛一吸气!《农夫与蛇》?农夫救了蛇,蛇却咬了农夫,若是她安兮年必定再将它丢回水里,再让焰魔罗砍它一刀!令她吃惊的是,那个白衫男子依旧镇定温和,他柔声的哄着它,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不要怕,没事了。”他将手埋在草丛中,那条蛇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松开口曲游着走了。 那白衫男子这才不急不徐的为自己包扎伤口。 “你救了那畜生,那畜生却咬你!你怎能不怒?!”吐谷浑粗声的说。 那白衫男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来了好些人,他温和的一笑,宛如莲花盛开:“它咬我是它的天性,我救它是我的天性,各安各的天性而已。多谢兄台关心。”他穿着汉人的衣服,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在这阳光下皎洁俊逸得不似凡人。 “它只是害怕而已,而且是条无毒的小蛇。” “若它有毒,你还会救它吗?” “还是会的。”白衫男子笑靥温润,令人如沐春风。他的相貌俊秀谦和,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 兴许是他穿着汉人衣服的缘故,安兮年对他更添好感:“你是汉人吗?” 他这才注意到为首的那个气宇不凡的男子怀间坐拥着一个美女,也穿着汉服,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温柔一笑:“我的母亲是汉人。” “你是杜可风?”焰魔罗终于开口。 “是的。”原来这白衫男子就是步鹿真的儿子杜可风。 “哈哈哈哈!尊贵的焰魔罗,欢迎来我们柔然做客!”这时有七八个穿戴华丽的柔然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们不留痕迹的将杜可风排挤到了一边,“在下是大檀,对拓跋氏的威猛崇拜已久!好酒好rou已经备好,请允许在下为各位接风。”大檀的相貌与杜可风有三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戴着镶嵌着夜明珠的毡帽,他的胡须上还缀着金珠与松绿石珠,举手投足间皆是贵胄的做派。 大檀是步鹿真的亲侄子,是血统纯正的柔然贵族,除了身份有争议的杜可风,他绝对是柔然可汗的不二之选! 大檀紧紧的盯着焰魔罗,他端坐在马上的骑姿是那么的挺拔伟岸,一双冷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早就耳闻他的杀伐果断、锐不可当,就连狼群遇到他也要避让,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他是天生的强者,只是沉默的看你一眼便能感受到那股猛烈的霸王气势! “请带路。”焰魔罗声线低沉。 大檀目露喜色,急忙殷勤的为他开道。若是争得焰魔罗的支持,那个柔弱的杜可风就更加不足为患了! ————————————我是分割线—————————————— 宽敞华丽的圆顶帐篷里,大檀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琼浆玉露与葡萄蜜瓜。 在帐篷外,有一只乳猪塞满了香草与苹果,涂着蜂蜜,由文火慢慢的烤着,已经呈现了金黄的色泽,那股诱人的香味老远就被吐谷浑闻到啦! “饿死老子了!”吐谷浑跳下马,不忘他那粗笨的流星锤,一路拖着就率先钻进了帐篷。“好酒!”他举着一柄银壶对着口浇着,没个三两下就暴殄了。酣畅!吐谷浑又端起一盘耗牛rou干一下子抖了半盘入腹。 “瞧你那吃相!难怪恒玉都叫你大老粗!”安兮年一边睥睨着讥讽他,一边抓起一串紫玉一样的葡萄就往嘴里塞,她好久没吃水果了呢! “可是你的吃相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嘛。”吐谷浑嘟囔着。 “哈哈哈,快入席吧!”大檀察言观色着,鞍前马后的跟着焰魔罗。这两个人太没规矩,尊客和主人还没落席,就自己先吃了起来!若他们是他大檀的随从,一定将guntang的热油灌下他们的喉管以作惩戒,不过看这焰魔罗的脸色倒像是由着他们,所以他也就装作无可厚非的打了个哈哈。 这个满脸虬须扛着流星锤的,必定是他的爱将;这个美人儿更是猜都不用猜! “过来。”焰魔罗淡淡的口气。 本想坐的远远的安兮年只得扁了扁嘴,回到他身边去。 “这里只有一个蒲团,我还是坐回去好了。”她刚拔脚欲走,焰魔罗猿臂一挥,她就结结实实的落入了他的怀抱,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不是说我就爱抱着你吗?”他红色的美丽双眼似笑非笑,那是她与吐谷浑“吹牛”时说的话。 安兮年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清脆欢快的铃鼓声已经响起,一盘盘切好的蜜烤乳猪rou被端了上来,随后更有香叶蹄髈、烤羊腿rou、竹筒酱油饭、胡油炸糕等一一呈上。 她眼巴巴的看着焰魔罗优雅的切开乳猪那层金黄酥脆的外皮,醇浓的rou香传来,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肚子早已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焰魔罗将那外焦里嫩的rou切成小块,用牛耳小刀叉了一块径直递到安兮年的嘴边。“吃吧。”他的语调依旧冷淡,却隐约透着温柔和宠溺的意味。 安兮年也顾不得形象,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族人以战神比喻焰魔罗,大檀本以为焰魔罗是个冷酷无情的男子,想不到对夫人居然这么体贴。”大檀谄媚的说。 焰魔罗低垂着眼睛,娴熟的切分着rou块,他的语气难辨情绪:“她不是我的夫人。”说罢,又冷冰着一张脸温柔的喂她。 大檀显得有些难堪,而安兮年的心里生出了失落。 他的确对她很好。他对她的好不同于南方男人的甜言蜜语,而是静水流深般的不动声色。在路上起风的时候他会沉默的为她挡去风沙;颠簸的时候他会刻意放缓马速;似乎总会算准她什么时候口渴,不发一言的将水囊递给她……她承认他是卓尔不凡的男子,有着足够的魅力让她动心。虽然她总与他对峙,不愿意表现出半分的归顺,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对他存在幻想的。 所以他淡淡的一句“她不是我的夫人”,虽然是实话却也教她低落。 又一块羊腿rou递到了她的嘴边,她摆摆首:“我饱了。” 吃得这么少可不像她平时的饭量,焰魔罗抬起眼睛,并未说什么,将那块肥美的羊腿rou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转轴拨弦,有戴着高帽的白须老人抱着马头琴进来弹奏,一曲刚启已有辽阔的草原、呼啸的狂风、奔腾的马蹄声、欢乐的牧歌徜徉在这圆顶的帐篷里。 大檀竖起手掌轻拍了三声,一名柔然美女香气袭人的钻了进来翩翩起舞。她面若新月、眼含秋水,身段绰约、丰胸细腰,穿着白狐尾巴串成的裙子,旋转的时候露出白皙的**。 安兮年看得出来,大檀在讨好焰魔罗。他不仅好酒好rou招待着,还挑了这样的一个美女想要献给他。 她心里不爽,端起焰魔罗的酒杯,却被他摁住。 “这可不是马奶。”他红色的眼睛有着惑人的魅力。 “我出去走走!”她腾的站了起来,不喜欢她就不要对她好! 本还抱着一两分幻想,幻想他霸道又温柔的再次揽她入怀,谁知她一直走到卷帘边忍不住回望,却看到那个美女正前倾着喂他吃葡萄。 拓跋无赦! 拓跋好色!!! 她脑袋一热,愤愤然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