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回:花容曾绝美 甘愿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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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悦清在屋内刚收拾妥当,只听屋外一阵叩门声,随即耿沧柔款款步入,柳悦清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心急火燎,却让姊姊跟着我受罪,小弟好生过意不去。【】”耿沧柔摇着头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一路急赶,明日便能到了山脚,若真能见到柳前辈,那才是一件喜事。”柳悦清说道:“当日我爷爷把宁二公子携走,他若能得我爷爷,如今也该很了不得了。”耿沧柔推开窗户,斜身倚靠,略显讶异地说道:“不曾听说你们柳家对外收徒,如今是改门规了?”柳悦清笑道:“我家没这个门规,我年幼时曾听爹爹说过,我家祖先也是拜师学艺,这几门功夫并非柳氏自创,再说武学博大精深,若能收几个徒弟将柳家这几门功夫流传后世,倒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耿沧柔若有所思地说道:“江湖上传言武林有三大擒拿手,玉女教的破玉罗刹手就没传到我师父那里,摘星揽月手是秦家庄老夫人的独门绝技,自从她负气出走,多年来不知下落,这门功夫看来也要失传了,如今三大擒拿手只剩柳家的千丝缠花手了。”她眼珠子一转,笑吟吟地说道:“那你教我千丝缠花手如何?大不了我当你徒弟咯?”柳悦清看她一脸狡黠之色,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不禁一怔。 耿沧柔看他发呆,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我只是逗你玩的,只是久仰这门绝学,何时方便,给我瞻仰一番便可。”柳悦清忍不住笑道:“姊姊要学,我岂敢秘技自珍,我先把口诀说与你听。”说着走到她身边,耿沧柔急忙摇手说道:“好啦好啦,我师父那儿的功夫还没学精,等我功成圆满后在向你请教也不迟。”柳悦清点头说道:“绝情神尼的武功,也是独步武林的绝技,小弟仰慕已久,何时也让小弟一观。”耿沧柔轻打他一下,说道:“你这人还真不会吃亏,我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你可不一定看得上。”柳悦清笑道:“天地良心,小弟绝无……”话说到一半,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柳悦清顿时住口。 两人转头齐齐看向门前,又是砰砰几声,果然有人敲门,柳悦清讶道:“这里有人认识我们?还是寻错了房间?”说着走过去拉开房门,眼前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一顶帽笠将脸孔压住,无法看到此人相貌。柳悦清还没开口,那人已说道:“柳公子耿姑娘果然下榻在此,可否进屋说话?” 柳悦清愣了愣才说道:“无妨,请进。”心中却大为惊讶,此人口音极熟,却一时回想不起。待此人进到屋里,伸手摘下帽笠,开口说道:“耿姑娘,你我又见面了。” 柳悦清看清对方相貌,忍不住脸色一变,脱口叫道:“左龙群,怎么是你?”斜身滑步,挡在耿沧柔身前,耿沧柔看清此人相貌,也是吃了一惊。 眼前之人相貌古怪,宛若活死之人,除却左龙群之外怕再无第二人有此异相,耿柳两人知他手中毒物厉害,都是心弦一紧。 左龙群打量着柳耿二人,见二人神色紧绷,一脸不安之相,忍不住咧嘴一笑,说道:“你们休要慌张,我寻你们只是有一事相问而已,并无伤人打算。” 柳悦清定了定神,沉住气说道:“阁下那些毒物确实厉害,不过你若要伤人,在下也只能作玉石俱焚之念了。”左龙群大笑一声说道:“柳少庄主豪气干云,果然了得,左某只欲和这位耿姑娘说些话,不知是否方便?”耿沧柔展颜一笑,说道:“左伯伯,多谢你这么挂念我娘,我娘地下有知,想必也会暗暗欢喜。”她见左龙群脸色柔和,并无恶意,慌乱之情立去。 左龙群闻言,嘴角猛一抽搐,大现悲色,叹气说道:“我和你娘认识近十年,却不了解她的心思,世上众人再也没有比我更为愚蠢的了。”耿沧柔说道:“左伯伯性情中人,我们这几日说来都好生佩服,哪有愚蠢一言。”左龙群愣了愣,说道:“令尊没有怪罪我?”耿沧柔摇头道:“家父从未恨过左伯伯,如今只是个小误会而已,左伯伯不必放在心上。”左龙群长叹道:“南郡耿府,果然名不虚传。” 柳悦清这时插口说道:“左前辈手握失传多年的天下第一剧毒和拈花公主赖以成名的独门毒物,却不知是从何处得到?”左龙群摇头说道:“此人对我有恩,他曾叮嘱不便说出他的来历行踪,我当时应允他了,便要向他守约,只是此人绝非拈花公主,二位大可放心。”柳悦清笑道:“此人可是个男子?”左龙群脱口道:“你怎知……”却又立刻住口。柳悦清说道:“拈花公主归隐江湖数十年,这些年来谁都不曾见过她,左前辈却如此自信判断此人非她,那定是性别有异,并非女子。”左龙群大笑道:“好个柳少庄主,当日耿府中已见识厉害,如今更是令左某无话可说。”柳悦清微微一笑,说道:“前辈过誉。” 左龙群笑了一阵才罢,突然转头盯着耿沧柔,朝她脸上看去,目不转睛,直视良久却不说话,耿沧柔被他瞧得有些害怕,柳悦清见势,急忙将她拉到身后。左龙群又打量起柳悦清,见他长身玉立,相貌英俊,便若有所思,说道:“耿家侄女,我看你和二师妹长得颇像,只是这脸上肌肤,似乎有些异状,你左伯伯玩弄毒物这些年头,对药物一类也略有研究,若是我眼力不差,你脸上可是……涂了某种药物?” 柳悦清心头咯噔一下,他也曾怀疑过耿沧柔脸蛋做了易容,却是看不出用了何种手法,此时左龙群一言惊醒,他暗暗叫道:“该死,我怎未想到这个关键?”紧紧盯着耿沧柔,心头掠过几分不安。 耿沧柔犹豫一下,突又转头望向柳悦清,两人目光一对,耿沧柔便觉对方目光灼热,直直凝视自己,便侧过脸说道:“左伯伯何以有此想法?”左龙群抬起头,现出一缕遐思之色,悠悠说道:“那时我一见你,差些就把你当作你娘,你和你娘相貌极似,神态更是相近,偏偏是脸上肌肤黝黑,你娘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她的女儿又怎会难看,再者你手上肌肤洁白如玉,一人身上端不可能生有两种肤色,如此一算,你左伯伯也就明白了几分。”耿沧柔苦笑一声,说道:“左伯伯目光锐利,侄女不服不行了。” 她如此一说,便是承认左龙群所言不假,柳悦清差点一跳而起,双手按住耿沧柔臂膀,激动地说道:“柔姊,你这是……为何?” 耿沧柔突然眼泪夺眶而出,她挣脱了柳悦清的双手,哭着说道:“我就是要变成一个丑丫头,让别人都不会喜欢我。”柳悦清张大嘴巴,恁凭他再聪明多智,也好生不了解耿沧柔为何有这念头。左龙群看出他迷茫之色,顿时冷冷说道:“好笨的小子,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柳悦清茫然说道:“为了我?”左龙群叹气说道:“耿家侄女,你娘把她的美貌贤惠给了你,却同时也给了你她的疾病,对不对?”耿沧柔流泪点头,哽咽难语,柳悦清惊道:“你是说你也和你娘一样,先天心脉缺损?”耿沧柔稍稳情绪后才说道:“我出生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诊断后说我患了和我娘一样的疾病,于是在我六岁时,我爹爹就把我送到了师父那里,蓬莱的求缘心法对心脉极为裨益,这些年来心坎处倒是真没犯过病。”柳悦清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也不必毁了容貌,这真是……” 左龙群冷笑一声,说道:“说你愚笨果然不假,她这个疾病不宜生育,强行怀上,生产时随时都有送命之险,就如同她娘一样,世上男子虽多,却有几人原意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为妻?耿家侄女或是有了这个念头,才自甘藏起容貌,以免你们这些男人和我一样,徒增烦恼。”他自嘲一笑,又道,“你和你娘真像,你娘当时也是这个脾气,我数度追求无果,却不料遇上耿九鼎后,却是陷入无法自拔,真是天意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