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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切盼归讯

    耿沧柔和陆唯夕回到镇中,来到被烧毁的客栈前,经此大乱,惊动镇上许多人,此时围聚客栈四周窃窃私语,因都不明真相,许多人脸上带着狐疑神色,忐忑之情溢于言表。

    陆唯夕见到如此惨状,花容顿时惨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不停低声自语,虽然声音轻细,耿沧柔却听得明白,都是痛心悔过之语,又见她眼角泪光闪现,心中忖道:“这位姑娘并非凶恶之徒,不过是一时失手才酿成这个惨剧。”一路前来,耿沧柔见她天真活泼,对其恶劣印象早已去了大半,此时更是怜惜,暗叹一声,说道:“陆姑娘,咱们走吧。”

    陆唯夕点了点头,擦拭了下眼角,强颜露出笑容,说道:“咱们去另外一家看看。”说罢拉着耿沧柔便往前方转角处行去。耿沧柔心中一动,随着她快步前行,口中却问道:“陆姑娘为何对这里这般熟稔?”陆唯夕略现一丝笑容,说道:“方才那座庄园,就是被那群蒙面人烧掉的屋子,咱们叫它百草园,据说当年师父在这里居住了好些年,之后虽然流落他处,每年也都要带我们来此一游,这小镇就在旁边,所以小妹我自然熟悉啦。”

    耿沧柔心念一转,笑道:“令师功夫好得很啊,而且教出来你们这些弟子个个也能独当一面,应该在武林中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她老人家尊讳如何称呼?”陆唯夕摇着头说道:“哎呀,姊姊,不是我不肯说,师父曾说她是个伤心人,隐姓埋名许多年后,已不再提及自己原来名字,我们这些弟子至今都不知她老人家真正身份,小妹曾经也问过数次,只有在那时,师父会显出老大不高兴的神情,所以小妹后来也就不敢问了。”耿沧柔喃喃说道:“伤心人,伤心人,或许这位老人家有过凄惨的往事,唉,不知她带走柳公子,究竟是为了何事。”

    陆唯夕见耿沧柔嘴唇蠕动,好奇问道:“姊姊,你在说什么?”耿沧柔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都过半夜了,还有多久能到落脚的地方?”陆唯夕四周望了一下,笑道:“快了,再过两条街便是。”耿沧柔笑道:“当下无人,咱们快走。”

    两人展开轻功,不久便到了如今这座小镇唯一的客栈,只见客栈灯火通明,里面人声鼎沸,嘈杂不堪,陆唯夕讶道:“这就奇了,现在这个时辰,这里怎么会这般热闹法?”耿沧柔张望了一下,微微笑道:“拜姑娘所赐,你们烧了那家客栈,大家只能转而移之,来到这家客栈落脚了。”陆唯夕叹气说道:“都是小妹不好,闯了这么大的乱子,以后我得好好行善,补偿这个罪孽。”

    耿沧柔点点头,说道:“看这里情形,咱们也住不上这家了,今日就随便安顿,明日再作打算。”

    两人在镇里打转,最后找到一处避风之地,所处位置十分隐蔽,两女便从权在此歇息,耿沧柔席地而坐,闭目调息,陆唯夕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忧愁,仰望着夜空,睡意全无。

    这一日清晨,陆唯夕正自迷迷糊糊,突然一阵脚步传入耳里,猛然惊醒,星目陡睁,眼前一片光明,原来不知觉中天色已是大亮,陆唯夕揉了揉眼,见是耿沧柔走到自己面前,便茫然地说道:“姊姊,你要去哪里?”

    耿沧柔道:“我刚出去一阵,这时才回来。”陆唯夕俏脸一红,羞道:“我睡得这么死呀?”耿沧柔失笑道:“小丫头你晚上发呆,到五更时才睡下,自然不知道我出去。”陆唯夕叫道:“哎呀,原来姊姊也没睡,都被你看在眼里了。”耿沧柔说道:“我闭目打坐,和睡觉并无二异,周围变化亦能了然于胸,练武之人多都有这种本领。”陆唯夕忸怩地说道:“我师父也说我不好好学武,看来果然没错。”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说道:“姊姊刚才出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而且我睡得像……还好我没给坏人绑走,好险好险。”说着拍了拍胸口。

    耿沧柔笑着说道:“此处还算不显眼,你也有些功夫底子,寻常恶徒怎是你对手,我也不过就去了一会会。好了,清晨寒气深重,咱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走吧。”说着将陆唯夕拉起,陆唯夕茫然说道:“去哪里?”耿沧柔说道:“去客栈,我刚才去订了间客房,令师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咱们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过夜。”陆唯夕大喜,抱住耿沧柔说道:“还是姊姊聪明,小妹佩服死了。”耿沧柔咯咯一笑,说道:“小丫头别给我灌**汤。”拉着陆唯夕便走。

    不复夜间热闹,此时这家客栈已是空空荡荡,打听下来是由于昨日变故,许多住宿客人深忧自身安危,一大早都纷纷离去,原本满员的客栈一下子去了十之**,耿沧柔轻松订得一间上房。两人走进客栈,正听见客栈老板不停咒骂那放火之人,耿陆两人对望一眼,陆唯夕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进了后面房内。

    这一日,陆唯夕似乎累得紧了,在屋内呼呼酣睡,耿沧柔闲来无事,亦在屋内发呆,怔怔出神,想到柳悦清如今情况不明,心口掠过了淡淡忧虑。到了午后,陆唯夕这才睡醒,胡乱吃了些东西后,耿沧柔挂念着柳悦清行踪,便向陆唯夕问道,陆唯夕把自己所知尽数说出,耿沧柔听到是老妪大姊托她们前来找寻柳悦清,心头暗暗思索:“这位前辈的大姊姓林,江湖上有哪位女侠是姓林的?”想了一会,毫无头绪,便问道:“令师大姊全名如何称呼?”陆唯夕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不是我师父亲生姊姊,两人只不过撮香结拜而已,师父也只是偶尔去她大姊那里,咱们这些师姊妹也就见过这位老人家几面而已,不太熟稔。”

    耿沧柔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位林前辈是住在哪儿的?”

    陆唯夕低声说道:“这位林前辈不愿他人知晓自己行踪,嘱咐我们不得告诉别人她的住处,只是我见姊姊是个大好人,就说与你听吧,这位老人家是住在东雁荡山下。”耿沧柔一惊,脱口说到:“如此千里之远,数日之内绝不能来回一趟,令师难道是……”

    陆唯夕脸色也有些忧愁,说道:“小妹自幼经师父抚养,师父的脾气小妹一清二楚,她向来言出必行,说一不二,应该不会失信于姊姊,姊姊,咱们再等些日子可好?”耿沧柔微微一笑,摸着她秀发说道:“如今境况,也只得如此了。”

    两人这一日在客栈房内足不出户,两人撇过柳悦清之事不谈,陆唯夕缠着耿沧柔打听江湖趣事,耿沧柔也甚是喜欢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子,两人天南地北闲聊,无趣时出门在镇上闲逛,时光飞逝,不意间已是过了数日。

    这一日,天空突然布满乌云,难见前几日明媚阳光,已是近中午时分,客栈外暮霭低沉,劲风疾吹,耿沧柔推开窗,望着外面,皱起秀眉说道:“我们在此已有数天,夕meimei,为何还没有令师消息?”陆唯夕更是心事重重,叹着气说道:“师父素来言而有信,怎么这次会失约呢,应该不会,咱们再等两日可好?”耿沧柔勉强一笑,说道:“我不是不信meimei所言,只是令师找柳公子或有难言之事,否则当日大可不必用这个手段,并非姊姊搬弄是非,说令师和那位林前辈不是,倘若柳公子先人和二位老人家曾有过节,这事便棘手了。”

    陆唯夕脸色一变,说道:“姊姊是说师父她们会对柳公子不利?”耿沧柔说道:“原本姊姊也未念及此处,只是人心难测,姊姊不得不生出小人之念,有对令师不敬之处,请meimei恕罪。”陆唯夕脸色一变,突然间冲出了屋子。

    耿沧柔急忙大叫道:“夕meimei。”陆唯夕早已不见人影,耿沧柔急忙追了出去,见陆唯夕已跑出甚远,匆忙之下,莲足点地,一片惊讶声中,如清风掠过般追了过去。

    陆唯夕在街上低头狂奔,奔出了十余丈,身边响起耿沧柔声音:“怎么了,夕meimei,生姊姊的气了?”陆唯夕收住脚步,猛地抬起头来,耿沧柔见她眼角挂着泪珠,一脸悲痛,便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meimei可有伤心事?说来让姊姊听听。”陆唯夕突然哇地一声,扑到耿沧柔怀里,哭道:“师父不要我了,姊姊,师父她不要我了。”耿沧柔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meimei别胡说,或许姊姊猜错了,说不定令师此时正和柳公子在一起,咱们也别瞎想,你看,天色这么不好,马上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客栈去吧。”

    陆唯夕摇摇头说道:“我想去找师父。”她挣开耿沧柔的怀抱,拉着她的手说道:“姊姊,你帮我一起找好不好?”耿沧柔笑着点点头,陆唯夕兴奋地拉着她在街上奔跑,两人脚步飞快,没多久便出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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