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伤染清秋 往昔算计今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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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次醒转,察觉自己又已躺在床铺上,转眼望去,郁秋痕夫妇候在床边,急忙坐起身子说道:“郁爷爷,郁奶奶,你们怎也来了?” 一旁的龙瑶嫣脸露喜色,挪到他身侧,伸手搁在他的额头上说道:“风寒退了不少,只要安心静养,便无大碍。” 郁秋痕说道:“毕竟回到中原尚有些时日,我和老婆子都挂念着你的病情,过来探望一下才能安心。”东方稀星一双枯手按着郁秋痕的双肩,说道:“我和少庄主才见面数次,老太婆也就唤你一声清儿吧?”柳悦清笑着点头,东方稀星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听嫣儿说起你这病情,或是源自心内忧患,老婆子知道你所苦何事,也就不多说了,但清儿也不能自暴自弃,老婆子和你郁爷爷分别四十多年,却无时无刻坚信他仍然活着,虽然隔着漫长岁月,终究还是让我们重逢了,清儿,只要你不死心,你和耿家姑娘定然也能再会。” 柳悦清正色说道:“清儿已经想明,如今中原武林风波未平,清儿还得辅佐众多正道前辈,一扫江湖邪气才是。” 他虽病体未愈,双目中却露出久违的锐气,东方稀星不能视物倒也罢了,郁秋痕却是看得分明,脸上露出宽慰笑容,呵呵笑道:“原来是咱们两个老东西多虑了,看到清儿这个眼神,老头子知道云破和宁无城又该遭殃了。”他目现赞许,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打扰你了,嫣儿,这几日就辛苦你多多照顾清儿了。”龙瑶嫣脸颊微红,点头说了声“是”,郁秋痕说道:“老婆子,咱们再去看看咱们那个宝贝丫头。”东方稀星说道:“这孩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原先一直都是个孩子,如今……也好,这就去吧。”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龙瑶嫣起身扶着东方稀星,慢慢行出了屋子。 柳悦清斜靠床架,仰天想着心事,忽而现出怒色,忽而又是几分悲伤,最终却露出坚毅神态,这时龙瑶嫣轻悄悄地进到屋中,坐在他身边,柳悦清拉着她的手,坚定决然地说道:“嫣姊姊,我定要相助郁爷爷,诛杀云破那贼子,替死在其手上的众人报仇雪恨。” 龙瑶嫣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多问,微侧螓首,凝视着他嫣然一笑。 往后数日,海上风平浪静,船上也无余事,柳悦清安心养病,虽无药物,却也渐渐好转,这一日他病患尽祛,跳上船头,已能遥遥望见远方陆地,和中原土地只咫尺之遥,想到近一月来的诸多变故,宛如南柯一梦,柳悦清心头百般滋味,感慨丛生。 船只靠岸后,却见岸边泥泞不堪,杂乱无章,宛若经过狂风骤雨,众人甚感好奇,离船上岸后,小心翼翼来回走动。依柳悦清之言,振武轩辕的尸体已在途中弃于海上,而宁怜雪背负着郁增风的尸身来到船下,郁温柔跟在身后,一时又泪流双颊,不胜悲痛。 却见水芊芊走在最后,垂目不语,她左肩裹着白布,沈诗恒那一剑穿肩而过,此时尚未痊愈,朝夕道人却抱着那个犹如活死人的中年汉子,走到水芊芊身旁,将其轻轻放在地上,问道:“水姑娘,此人原是西禅宗的人,水姑娘可要一同带走?” 水芊芊摇头说道:“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带着一个无法动弹的人?沈大哥死了,我和西禅宗毫无牵连,这人你们想怎么打发我也懒得过问,多谢你们送我回来,这就告辞了。”向朝夕道人盈盈一福,捂着伤口,转身缓缓而去。 柳悦清望着水芊芊的娇弱背影,叹了口气,说道:“沈诗恒赎她离开青楼,倒不如让她留在思海楼中,对她而言,或许那里更为快乐无愁。” 龙瑶嫣黯然说道:“若非是我,她和沈诗恒早应修成正果了,其实是我害苦了她。”她痛恨沈诗恒,对水芊芊却无怨意,这些日子又经历分别之痛,这个少女满腹愁绪难遣,眼看着水芊芊凄凉寂寞,她心头着实大为不忍。 已走到十数丈开外,水芊芊突然扭头回望,犹豫一下又走回,柳悦清眉头一皱,眼看水芊芊来到自己面前,便说道:“水姑娘还有何事指教?” 水芊芊微微一笑,尽显苦涩之态,弱弱说道:“柳公子大人有大量,宽恕水芊芊这个罪人,往后或再无见面时,水芊芊这里向公子磕头了。”说罢,也不顾地面泥泞湿漉,盈盈拜下,恭恭敬敬磕头到地。 柳悦清急忙扶起她,说道:“水姑娘不必如此,其实姑娘你卷入这场风波,也受害不轻,在下对姑娘并无恨意。”他眼角掠过其肩膀伤处,顿时又念及耿沧柔,心中一痛,一时无法开口相劝。 水芊芊看清他伤怀之色,苦笑一声说道:“我是沈诗恒的妻子,夫君罪孽,妻子理当共同承担。”眼角瞥了一眼龙瑶嫣,显出一丝傲色,言下之意,沈诗恒终究没给你抢夺而去,龙瑶嫣这些日子性情大变,不过淡淡一笑,毫不介怀。 柳悦清吃了一惊,说道:“姑娘已经嫁给沈诗恒了?”水芊芊说道:“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如此一来柳公子可要为尊夫人报仇?”柳悦清有些发愣,茫然地摇了摇头,水芊芊莞尔一笑,说道:“柳公子果然是宅心仁厚,水芊芊无话可说。”她顿了一下续道,“芊芊有两件事告知柳公子,我夫君已亡故,芊芊也无需虚言以对,柳公子大可不必再有所顾虑了。”柳悦清点了点头,静静细听,并不开口说话。
水芊芊问道:“阿三身份还未水落石出?”柳悦清点头说道:“桃红岭之后未曾再见过,水姑娘可知他的下落?”水芊芊叹道:“果然如此,桃红岭上阿三径自离去,我和沈大哥都不见其踪,苦寻后却仍然无果,若他当时在场,沈大哥就不会给那老贼一掌击中,身受重伤,之后也就不必去往天岛,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你我曾经立场相对,那日芊芊所言,公子定然不尽然信,今日芊芊再说一次,当日阿三身份一事,芊芊只字不假,沈大哥若没欺骗我,阿三就是你的爹爹,若有一字虚假,芊芊定当沦为人人唾弃的娼妓。” 这个毒誓极为厉害,柳悦清不由得不信,忙道:“姑娘不必如此,阿三无论是谁,在下定会揭下他的面具,求得真相。” 水芊芊遥遥一指那个纹丝不动的中年人,说道:“此人身份想必柳少侠也十分介意,我这也和你说了,他是沈郎的爹爹,也是我的岳丈大人,据说是二十余年前中了奇毒后,自知无法复原,就把全身功力传给了沈大哥,自己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活死人竟是沈诗恒的爹爹,柳悦清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一时愣住了,却听水芊芊又道:“只是我看他气息全无,丝毫不见生机,时常怀疑其早已死去,但我在沈大哥身侧多时,他爹爹全身毫无腐烂迹象,沈大哥又信誓旦旦说其父未亡,我便也信了。” 她笑了笑说道:“无论他是死是活,小妹从未见他动过分毫,虽然他已是我岳丈大人,却也无法让他跟随在我这个弱女子身边,就相烦柳公子照看他了。”盈盈一拜后,便即飘然离去。 柳悦清回过神来,水芊芊已是走远,他提声叫道:“水姑娘,你孤身一人,不如……”话未说完,水芊芊轻柔声音悠悠传来:“多谢柳公子挂念,水芊芊自会照料自己,不会寻求短见,后会无期,告辞了。” 眼看水芊芊愈走愈远,柳悦清叹息一声,说道:“这个痴情女子,却是所托非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