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道尽悠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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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声惊呼,都不料秦望天的剑术已臻无形剑气的境界,秦初月方才若是慢了半分,便就尸骨无存了,这等修为,江湖上已无二人臻至。 柳悦清骇异不已,暗道:“难怪沈诗恒会惨败,便是我爷爷到此,也非秦望天的对手,想不到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却练就了当世第一的武学。”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却见秦望天又扬剑作势,眼看秦初月还未落地站稳,柳悦清暗叫一声“不好”,急忙飞身扑上,而秦望天已朝秦初月又刺出一剑。 眼看情势急迫,柳悦清早已拔剑在手,一声清喝:“秦兄,不可骨rou相残。”剑刃化出千道光影,正是绝技“千山叠瑞雪”,强行阻挡秦望天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秦望天陡遭突袭,却丝毫不乱,长剑横扫,柳悦清剑影顿时溃败,双剑撞碰到一处,一声脆响之下,柳悦清闷哼一声,如撞铁壁,直往一株树上反震而去,数人见状不妙,同时飞身扑上,其中谢荟兰身法最快,一道绿影闪过,当先拉住柳悦清,化险为夷。 秦望天一剑退敌,还未收势,左掌突然拍出,和飞身扑上的老妇人硬对一掌,地上落花尘土顿时四散激扬,秦望天嗯了一声,身躯纹丝不动,老妇人往后一个翻身,轻巧落地,右半身却是一阵发麻,心头又惊又喜,暗道:“臭小子功力又深了好多,真是要天下无敌了。” 李溪岩生怕老妇人生出差池,早已掠到她身侧,说道:“老爷夫人,三庄主有恙在身,不可过分逼迫。”老妇人瞥了一眼秦望天,见他呆呆站立着,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哼了一声,说道:“都是你家老爷做的好事。” 秦初月走了过来,说道:“三弟看见紫藤花叶,心神便会十分安定,辛亏娘亲歪打正着,否则让三弟打得兴起,还真难以制服他。”他脸上显出轻松笑容,眼尖之人却已看清,他的额头渗出滴滴冷汗,显然也生怕秦望天心神失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妇人抬头打量着周围紫藤树,在其中一株树身上拍了一下,说道:“难怪老婆子好奇,秦家庄何时多了这些紫藤,原来如此,老婆子那里可没种这些树,如此看来,我要带走天儿,你这位庄主必然不允了。” 秦初月笑道:“此事再作商议也不迟,娘先去见爹爹一面如何,即便是衔怨再深,十余年过了,也该淡去不少。”老妇人脸色一沉,说道:“旁事我都可视若无睹,天儿和魔姬这两件事,休想让我原谅这老头子。”她脸色缓了一缓,说道:“我就去看看那臭老头儿,十多年过去了,我倒也想听听这臭老头还有什么话要说。”她看了三座小楼一眼,皱眉说道:“‘青字楼’?‘红字楼’?‘彩字楼’?秦家庄何时有了这些古怪的名字?真是今不如昔了,你爹爹可住在这里?”秦初月说道:“他老人家并未搬来此处,还在原来的厢房。”老妇人说道:“那便好。”回头对西门一见等人说道:“你们三人便听初月吩咐,在庄内稍等片刻。”三人齐声说道:“是。”柳悦清这才看清除了方杰远和西门一见,另一人也是个青年男子,似乎比莫剑尘更年小一些,长相颇为俊秀,身材却稍显矮小。 秦初月向李溪岩微微点头,说道:“辰荪和秀姑娘若要问起霜月弟妹之事,不妨明言,如今已无隐瞒必要了。”李溪岩说道:“老朽遵命。”秦初月朝龙瑶嫣说道:“嫣儿,你随我一同前去。”龙瑶嫣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追上前方的老妇人。 李溪岩朝柳悦清等人说道:“诸位还请回大堂处稍做休息,今日老爷夫人来到,失礼之处,尚请海涵。”众人齐说客气,只见秦望天抬首仰望,此时紫藤花早已凋谢,他手捧紫藤树的残叶,如失魂落魄般怔怔出神,于是都不打扰他,从红字楼前悄悄退离。 返途中,柳悦清轻叹一声,说道:“想不到秦老庄主的夫人就是归鸿堡梦婆婆,若非今日得见,恐怕咱们都还一无所知。”方杰远笑道:“婆婆和我们倒不曾隐瞒,只是不许我们这些弟子在外宣扬,她老人家这些年来深居简出,其真实身份江湖上便鲜有人知。”柳悦清想了一想,说道:“恐怕是方兄听到西禅宗进犯秦家庄,这才飞书传信给秦老夫人以求增援。”方杰远点头说道:“婆婆毕竟是秦庄主的亲娘,咱们这些弟子也不知她老人家为何离开秦家庄,远走闽南,但念及西禅宗的厉害之处,我思前想后,此事还是得让婆婆知道,果然婆婆连夜动身赶来汇合,只是西禅宗惨败而归,倒是大大出乎婆婆意料。” 李溪岩脸现激动之色,感慨说道:“老夫人不在庄内十多年,一听山庄有难,便赶回支援,可知她对秦家庄仍有不少情分。”柳悦清说道:“秦老夫人出走似乎是和龙霜月颇有干系,难道是婆媳之间不和的缘故,李前辈可否方便一说?”李溪岩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这事是秦家庄隐私,实是不便与外人所言,还请柳少庄主不必追问。”柳悦清一想也是,他人家里私事,实是无需告诉外人,既然风云十八少的血案凶手自己已知,魔姬其余琐事便和自己干系不大,于是向李溪岩笑了笑,不再相询。 三言两语间,众人回到厅堂处,应辰荪和曲重秀已在堂中静候,这时急忙上前,将大家迎入堂中。谢荟兰拉扯了柳悦清一下,低声问他:“刚才在紫藤树下,秦初月说了些什么,莫非他真知道二十年前那些血案的凶手?”柳悦清缓缓点头,目光四周扫了一下,沉声说道:“当年屡犯命案的凶手不是魔姬龙霜月,而是秦庄主的兄弟秦望天。” 此言一出,除了李溪岩之外,其余诸人都纷纷惊呼出声,满脸讶色,连曲重秀都难抑错愕,谢荟兰怔怔说道:“你是说这十几个武林好手都是秦望天那呆子所杀,秦初月莫非是糊涂了,这事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忍不住连连摇头。
柳悦清凝视着李溪岩,突然问道:“李前辈如此镇定,想必秦家庄中知道这事的人不止秦老庄主夫妇和秦庄主三人吧?”李溪岩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老朽和风云二老在秦家庄已有数十年,三庄主所为咱们三老也一清二楚,辰荪和秀姑娘年岁尚轻,二十年前还未入庄,庄主也没和他们提起,对此事自然一无所知。” 应辰荪略显茫然,奇道:“李伯伯说的凶手,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牵扯到三庄主。”曲重秀一跺脚,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叙说,风云十八少惨案不久前才公之于众,应辰荪未去淮阳凌府,便不知情,这时曲重秀解释一番,他才恍然大悟,骇然说道:“我只听过华云贤等人都是死于一门极为厉害的剑法之下,想不到竟然是三庄主下的手,怎又牵扯到了魔姬身上?” 不仅是应辰荪,谢荟兰等人心中都有此疑问,多双目光齐齐望着柳悦清,耿沧柔柔声说道:“秦庄主对你和龙姑娘所言之事,可否说来给我们一听?”李溪岩抢先说道:“原本庄主要各位同往,可知并无隐瞒之意,只是三庄主有恙在身,人多了怕刺激到他,前去的人愈少愈好。”说罢转头望向柳悦清,柳悦清顿时领悟,便将秦初月那番话一字不差当场转述,最后才悠悠说道:“这场惨剧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生,最后败者丢了性命,胜者虽得到了魔姬,却是生不如死,可悲可叹。” 与方杰远同来的矮小男子突然说道:“有何可悲可叹?为了心爱之人,便是丢了性命也要长相厮守,这才是真英雄、痴汉子,秦望天,了不起。”他声音又细又尖,入耳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