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姬情伤在线阅读 - 247几多仇望君明示

247几多仇望君明示

    三人来到她的身侧,向外望去,宁怜雪张望一下,指着东面说道:“咱们几间屋子都在那里,秦庄主的亦在其中。”曲重秀随他手指看去,秀眉弯起,甚为不解地说道:“你们都住在东侧角落呀,怎么谢姑娘被送到了这间西面的小楼?好生莫名其妙。”郁温柔想了想说道:“这里主人见谢姊姊受伤太重,便腾出这间上好房间,东面人多,实在太过嘈杂,不宜谢姊姊休息养伤。”曲重秀哦了一声,啧啧说道:“原来如此,那这里主人宅心仁厚,令人敬仰,不知是哪位大善人?”郁温柔咯咯笑道:“这是凌家别府,主人就是那姓凌的了。”曲重秀“哦”了一声,俏脸微微显出讶色。

    两人说笑不停,柳悦清却是侧过头看着屋外,眺望着远处西面群雄所处房屋,暗暗忖道:“西面,东面,那些房屋……”突然问道:“最东面的一排房间,除了我和秦庄主之外,还有谁被安排在那里?”宁怜雪略一思索,说道:“那一排房屋共四间,分别是柳大哥、秦庄主、我大哥和吴惊云吴先生暂住,反而是一些籍籍无名之辈,住的厢房都靠近中心庭院。”柳悦清一皱眉,说道:“如此安排,秦庄主不曾反对?”宁怜雪摇头说道:“秦庄主只说了句客随主便,便没再开口。”郁温柔突然插嘴说道:“我看见秦庄主那时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很古怪的,当时我没介意,此时你们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

    柳悦清眼神一亮,突然说道:“宁兄弟、郁姑娘,曲姑娘在凌府受了伤,此时若有人冲入这座小楼,恐会惊到谢曲两位姑娘,有劳你们在此相助守候。”曲重秀急道:“柳悦清,我不……”柳悦清笑道:“曲姑娘,在下一番好意,还请姑娘笑纳。”嘴角一扬,也是现出古怪笑容,曲重秀芳心一震,正愣神间,柳悦清已是缓步下了楼梯。

    郁温柔蹙起秀眉,从窗口向外俯视,见柳悦清离开小楼,往东面行去,却没出府,而是到了最东面那排厢房,正叩一间屋门,她急忙拉过宁怜雪,指着柳悦清说道:“宁哥哥,你看柳大哥,他去找吴惊云作甚?”宁怜雪笑道:“这个我可不知,或许有要事找那位吴先生商量吧。”郁温柔小嘴一撅,说道:“他倒是自由快活,却叫我们留在这里,早知如此就不带柳大哥过来了。”宁怜雪笑着摇头,也不说话,曲重秀说道:“二位在这里也是闲来无事,不妨去楼外逛逛,谢姑娘这里我一人看着足矣。”郁温柔一跳而起,说道:“我是说笑的,姊姊别当真,柳大哥说曲姑娘你受伤了,若有恶人冲进楼里,咱们能帮姊姊打退恶人。”曲重秀笑道:“府内高手聚集,谁有熊心豹子胆,赶来这里惹事?”郁温柔笑道:“哎呀,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谨慎总是好事的,姊姊,咱们说些话可好。”拉着曲重秀的手,好生亲热。

    宁怜雪靠在窗檐,眺望整座府邸,前来此处的群豪多是在凌府爆炸中受到重创,另有十人被月落乌啼打伤,共二十余人,这些人都心想有秦初月柳悦清两大高手坐镇,这座府邸便是极佳疗伤之所,便都在屋内静心休养,此时院中并未见人,宁怜雪望了一眼,陡见柳悦清从吴惊云屋内闪身而出,又快步到了秦初月的房前,叩门而入,他轻声念道:“不知柳大哥他和秦庄主吴先生说些什么,柔妹说我江湖阅历几如一张白纸,我也正想和他们交谈一番,定能获益匪浅。”转念又想到柳悦清郑重嘱托,顿时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也罢,改日请教大哥也不迟。”听到身后传来娇笑声,回头望去,只见两个少女吃吃而笑,神态亲密,宛若一对好姊妹,宁怜雪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日,诸多伤者在这间凌家别府养伤,倒也相安无事,柳悦清秦初月等人所在厢房房门紧闭,都无出门之意,整座府邸静谧无声,偶尔听闻几声蝉鸣,圆月高挂,颇显清幽。

    近三更时,秦初月房内突然亮起烛光,稍时屋门打开,黑夜中,只见秦初月闪身出了房门,碎步快走来到柳悦清屋前,伸手轻扣房门,柳悦清似乎已守候多时,转眼半开房门,秦初月闪身进了屋子,柳悦清将房门紧紧关上,却不掌灯,着实有些神秘莫测。

    两人小心谨慎,却不料隔着两人屋子不远处,一道人影从墙角长身而起,目光烁烁,望着柳悦清的屋子,过了会儿才转身匆匆离开。

    夜色朦胧,西面那幢三层小楼中,宁怜雪郁温柔和曲重秀早都回屋休憩,只留下谢荟兰静静安睡,自中剑之后,谢荟兰至今未曾醒转,柳悦清晚间又来看过,却是脸现忧色,可知她的伤势不容乐观。

    便在此时,一道黑影乍现二楼窗外,这间窗户并未紧闭,那道黑影轻轻一推,窗户被其轻拨而开,黑影跳入屋内,却是无声无息,锐目遥遥望去,床上谢荟兰正裹被熟睡,黑影双目射出凌厉目光,他似知谢荟兰伤重,不能动弹,便也不怕现出行迹,大步走到床边,拔出腰间兵刃,是一把冰冷利剑,剑刃隔着棉被抵住谢荟兰,沉声喝道:“快些起来。”

    杀身之祸迫在眉睫,谢荟兰却是纹丝不动,黑影再度喝道:“贱人,还不起身,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谢荟兰还是毫无反应,黑影愣了一下,喃喃说道:“莫非已经死了?”急忙探手抓住被褥,往外一掀,顿时咦了一声,惊讶莫名之极。

    此时虽然夜深,月光透入屋子,四周事物却也隐约可见,睡床之上,竟非谢荟兰就寝被褥之下,入眼之物仅只两个绣花枕头而已,这个不速之客方才惊觉,楼梯上已传来脚步声,但闻一人开口说道:“来者可是凌烛明凌兄?”

    黑影猛然转身,从楼梯口隐隐现出烛光,随着脚步声愈近,烛影更见明亮,便见三人从楼下缓缓而上,黑影看清三人相貌,顿时瞳孔一收,说道:“是你们?”

    上楼者当先一人搀扶着一个女子,此女鬓发散乱,花容憔悴,正是谢荟兰,扶着她的少年便是柳悦清,在两人身后伫立的却是吴惊云,他默默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双目之中隐隐闪现抑制不住的怒火恨意。

    柳悦清拉过一张椅子,扶着谢荟兰坐下,又将手中蜡烛放在一旁桌子上,这才转身走到不速之客面前,微笑说道:“小弟猜得凌兄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会来造访,又深虑谢姑娘的周全,才用了移花接木之计,还请凌兄别见怪。”

    烛火闪耀中,不速之客相貌一览无余,瘦峭的脸颊、峻拔的身躯,果然是凌烛明,只是相较南郡耿府相会时,此时他更是消瘦不少,柳悦清打量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凌兄别来无恙?为何见你憔悴许多?”

    凌烛明半晌不语,突然苦笑一声,说道:“我这番安排,原本就是为了不让柳兄看出破绽,却还是显露了马脚,柳兄智慧过人,凌烛明实是无话可说。”

    柳悦清摇头叹道:“兄弟若是智慧过人,也不会令谢姑娘受此重伤,这次也是幸得秦庄主相助,兄弟才能安排这场疑阵,凌兄若不露面,谢姑娘便时时刻刻有杀身之祸。”

    凌烛明收回兵刃,往床上一坐,问道:“我的心腹见到秦初月正和柳兄在你屋里,而这位朋友也是饭后闭门不出,为何你们又会现身此地,小弟实是不明白。”

    柳悦清脸色突然一正,沉声说道:“凌兄欲解这个疑问,小弟心中也有许多不明谜团,如今这座楼中只有你我和吴兄在场,谢姑娘伤重,原本不宜前来,只是早时变故差点令她丢了性命,她是当事受害之人,实是不得不到场,小弟先问凌兄一言,为何要对谢姑娘下此毒手?”

    凌烛明又现出狂怒之色,狠狠盯着谢荟兰,胸口起伏不定,竟是气极,柳悦清惊讶地看了谢荟兰一眼,谢荟兰满脸迷惘之色,两人都猜不到半分头绪,不知他为何如此忿怒。

    突然一声叮地轻响,凌烛明将手中青锋往地上用力一插,便见整个剑身没入地面,只余剑柄尚露在外,柳悦清心中一凛,暗道:“凌烛明这……”还未细想下去,凌烛明已开口说道:“谢荟兰你是不是拈花公主的徒弟?”谢荟兰低声说道:“正是。”凌烛明一点头,看向柳悦清,脸上浮现出悲痛神色,哽咽说道:“绣妹她中毒了,差些送了性命。”柳悦清一惊,急忙说道:“是耿沧绣耿姑娘?此事怎讲?为何牵扯到了谢姑娘?”凌烛明定了定神,说道:“那日离开耿府,我便取道回到凌府,柳兄一事令我一路心神不宁,便在府内休息了数日,这一日正要出门,不料耿大伯突然造访上门。”柳悦清插口问道:“耿落笙耿伯父亲自出府?”凌烛明颔首说道:“他见到我后道出缘由,原来是绣妹在家中给人偷下了剧毒,当场不省人事,我又惊又怒,急忙连夜往南赶去,到了耿府,见到了耿夫人,耿夫人早已不知哭过几回,耿府上下一片凄惨景象。”

    谢荟兰似乎有所领悟,缓缓说道:“耿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她说话声音微弱,显然受创至今尚未复原,身子极为虚弱。凌烛明神色木然,一字一句地说道:“听耿伯父所言,绣妹所中剧毒正是拈花公主独门毒物‘修罗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