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沉渣泛起
收到药材的不过五天的时间，辛宇和联盟的第一次交易就开始进行了。 辛宇总共炼制了五炉丹药，大概三百颗的总量。平均每炉花费时间一天，对他来说，这个工作量真心不算大，但却让前来交换的崔玉建感到很满足了。 至于联盟付出的代价，是一颗三斤重的小星石。看着这个只有大鹅卵石那么大的星石，被崔玉建珍而重之地交给他，辛宇撇了撇嘴。这不就是道家典籍中描述的魂石嘛，不过就是有破碎灵魂附着其上的石头而已，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大用。 不是辛宇眼光有多么挑剔，实在是破碎灵魂毕竟不是自己的灵魂。虽然可以被吸收，也能提高修行者的精神力，但道家思想中，吸纳这种来自自身身外灵魂的，即使不一定是魔道妖邪，起码也是歪门邪道的作为。 而且，吸纳身外灵魂可不是件好事情。如果不妥善保存，天长日久后星石所蕴含的灵魂就会消散掉绝大多数。而破碎灵魂如果不经过岁月的洗礼，其中包含的零碎记忆，对吸纳者的精神可是有着十分严重的干扰的。虽然一星半点的外来信息并不足以让人精神错乱，但如果长期积累下去，可就不是忽略不计的小事了。 另外，即使只吸收一次身外灵魂，也会对灵魂的稳固圆润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田逸想要的是提升精神力，即使吸纳也只会吸收绝对纯净的灵魂。虽然他很确定，灵魂即使有了“杂质”也不可能让他失去自我，造成类似灵魂崩溃、精神错乱等情况，可毕竟也是有损他道基的。 任何修行到了最高层次，都会回归到灵魂上。就像田逸炼气一样，到达金丹大成的地步后，必须向炼气化神挺进，在之后就是炼神返虚，这个返虚就是指回归到灵魂上。如果灵魂不够纯粹，那么必定会对他今后继续提升造成诸多障碍。 这也是星宇之中很少有大星术师诞生的原因，而且，几乎所有的圣者，一生之中都从未凭依星石提高过精神力，可见吸纳星石中的破碎灵魂并不是件好事。当然，有些人若没有成为圣者的志向，那吸纳与否就见仁见智了。 辛宇在第一次交易后，就当机立断地向前来交换的崔玉建提议，今后的交易物品一律换成其他的东西。至于他想快速提高精神修为，看来只能走观想这一途了。不过他宁愿修行得慢一点，也不愿意到了很高境界之后后悔。 辛宇的提议对星术联盟是很有吸引力的，别看他对星石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可这个世界的星术师对星石可是渴求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没见作为整个星术界盟主的崔鹏枭，也只舍得拿三百斤星石换取炼丹的方法吗？所以即使崔玉建没有任何交换之外的权限，也当即同意了辛宇的要求，还好像瞌睡遇上枕头，赚到了大便宜一般。 辛宇是万分看不上这种投机取巧的修行方法的，既然星术师喜欢星石，他也不会提醒他们这其中的弊端。在他自己的修行规划和设想中，他还有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两个阶段要走呢。怎么可能为了加速前期的修行，放弃今后的提升空间。 何况，不用星石交换，那联盟必须拿出其他的等值物品，像飞蝗石那种有神奇能力的材料或宝物，对辛宇的吸引力可不低。如果能遇到崔鹏枭变化成丹炉的那种星宝材料，他就更欢喜了。那可不是什么液体金属，而是神奇到能跟生灵互动的宝贝，就算不能用来做攻击或防御的法宝，也还可以拿来研究嘛，即使研究不出来什么东西，退而求其次地也可以做成是万能工具，反正是比星石更划算。 …… “唔，辛宇你小子的想法还真不错，为师现在已经四十九星了。”刚出关的陈默儒，第一时间找到辛宇，表达了他的感激。 辛宇一脸惊喜地道：“真的吗？那只能是太好了。恭喜师父神功大进，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陈默儒满头黑线，哭笑不得地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辛宇嘻嘻哈哈地回答道：“师父你是不知道，最近星术界可是风云汇聚，正热闹得紧呢。前阵子你闭关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星术师都参加了星术大会，那盛况简直是千年难遇啊。如果师父早出关一些时日，保准能在联盟的理事会里占据一席之地……” 说起来这两师徒的关系有些奇怪，师父不传到授业解惑，徒弟也没有对长辈的尊敬。高兴了，辛宇就叫陈默儒几声师父，不乐意了，辛宇虽然不直呼其名，但叫老头还不如直呼其名呢。所以听到辛宇这般的调侃他，陈默儒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反而还面露关注的听辛宇讲诉星术大会的见闻。偶尔有没明白的地方，还插嘴让辛宇详细地说说。 在听到辛宇说道联盟有偿征收特殊星术和宝物的时候，陈默儒特地仔细询问了那个榜单上的内容……不是对特殊星术和宝物感兴趣，而是他对自己的星术没有上榜感到不服。 是的，就是感到不服。在陈默儒看来，既然要收集能促进星术界发展的特有星术，他的观微星术怎么着都算得上有价值的东西吧？尤其是在被辛宇“开导”之后，他的星术已经将最后的一丝瑕疵也补上了。就算联盟不承认他的观微星术是什么唯物正道，但也不能就如此的无视掉吧？ 陈默儒恨不得要去到联盟里问问，为何认为他的星术没有“征收”的价值。而他向来又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就像当初他想要调高战斗力就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歧途”一般，在问清了联盟目前的驻地之后，他片刻都不耽误的就飞身而去了。 辛宇看着师父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感到很是不解。至于么？就算你是想发财立品，也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观微修行可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成就，你怎么也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啊。原来尝试你星术的那些星术师，现在还瘫痪着呢？ 再说了，就算你觉得自己的星术有价值，也得把自己得修为提升到别人不敢漠视的地步，才有说服力啊。就不说那些入微大佬了，单单是被誉为星术界第一天才的琅邪车，才五十岁不到就已经快到金身境界，你还怎么好意思去说服别人？ “老祖宗，师父他这么过去没事吧？”担心陈默儒这么草率地行动会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辛宇立刻就找上了陈麟强。不管怎么说，他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还多亏遇到了这个师父，尽管一开始的时候相处得不是那么愉快，但终归师徒一场这么多年，情分还是有一些的。 听完辛宇讲诉的事情，陈麟强想了好一会才摇摇头：“哎……没想到这孩子对自己的信念那么执着，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他了。不过，你别担心他了，就算他不能成功改变别人的看法，但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辛宇静下来仔细一想，也是啊，有个实力超群的老祖宗在身后站着，怎么还会出什么事情？想必就是崔鹏枭那个接近裂天境界的大能，也不敢把陈默儒怎样，顶多就是驱逐了事，丢点脸面算不得大事。 可是，陈麟强低估了联盟的强硬，也低估了陈默儒的倔强。不两天时间，崔玉建就找上门来了。 崔玉建带来的消息很让辛宇感到很……刺激，因为陈默儒果然没能说服联盟高层，若不是顾忌到陈家老祖，崔鹏枭当场就像将他这个外道修士给抓了。可是，被撵走的陈默儒却感到万分不服，坚称自己的星术才是什么唯物正道。于是向天下星术师广为传播，他要以破空境界挑战星空级强者，以证明他的星术并不是歪门邪道。 要说在星术界的名声，陈默儒绝对是鼎鼎有名的，二十几年前就是因为他才催生了星术界第一条禁令。大家对这个当年的悲情人物的观感那是褒贬不一，有觉得他活该的，有觉得他无辜的。可以说，即使他淡出了江湖几十年，可江湖中一直有他的传说。 现在陈默儒爆出了的这个重量级的消息，立刻将星术大会的风头都压了下去了。因为境界等于实力可以说是整个星术界的铁律，不是人为规定，但确实是事实存在的事情。 一般来说，所谓的越级挑战成功的，都是发生在同境界之内相差两三个星级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可不像辛宇听闻过的修真界，靠强大的法宝和丹药就能逆天而行。虽然星术师也有星宝帮助，但其作用很有限，也就是不吃别人的亏，顺便尽可能将星术师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罢了，可没有法宝那样能放大使用者威力的功能。 可现在陈默儒竟然声称要越级挑战星空境界的星术师，这可就让所有人感到震撼了。不管是觉得他勇气可嘉，还是觉得他不自量力，反正这眼球效应那是杠杠的。一下子就将人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只要听说过这件事的星术师，恐怕都无比期待能够现场观摩这次挑战了。 崔玉建带来的消息让辛宇感到刺激的地方，就在于他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实在是太男人了，为了给自己正名，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这可是一直追求生活安稳的他，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可是，当问到被挑战者是谁的时候，崔玉建却说出了一句让辛宇也感到哭笑不得的话：“我哪知道他想挑战谁？联盟刚刚成立，所有事情都挤到了一起，你师父想挑战的事情实在太……不紧急了。” 辛宇扬扬眉，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可能呢？不是全天下都传遍了吗？怎么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既然都没确定谁是被挑战者，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从一年前辛宇再次和他切磋以平手结束之后，崔玉建就没再当辛宇是什么后生小辈了，因为在实力上他们可以平起平坐，所以对辛宇有些不客气的责问，他依旧心平气和地回答道：“哎……还不是希望陈老前辈可以阻止你师父发疯，要知道，不管你师父的挑战是输是赢，结果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辛宇有些不理解了，挑战就挑战，虽然陈默儒的目的不那么单纯，但总不至于死扣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害怕所谓的歪门邪道祸乱众生吧？ 大概是察觉到辛宇可能是觉得他们有小题大做的想法，崔玉建苦笑道：“哎……你想想，如果你师父赢了，不仅会让被挑战的星空高手面上无光，也是在打星术联盟的脸啊，别人会认为现在的联盟高层有眼无珠的。可若是你师父输了，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师父可是放出了要生死挑战的豪言，既然他那么坚持自己的星术才是真理，怎么可能轻易服输呢？恐怕到最后……不能动弹了才会结束吧。” 辛宇算是听明白了，赢了，那是在推翻现联盟高层的决定，动摇了联盟的政.治正确性，不说五大理事不会待见他，今后不管谁当选联盟盟主，也不会对他有好感。 如果输了，辛宇不知道陈默儒有没有那种为真理献身的精神，不过，即使陈默儒能感觉不对就收手认输，恐怕被挑战的星空强者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想踏着自己尸体开路的混蛋。 不过么，辛宇现在不为师父的安全担心了，因为这件事既然传开了，那么陈麟强肯定会知道的。有陈麟强在，陈默儒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他反而担心师父赢了怎么办。 不是辛宇没心没肺地希望师父输掉，只是他实在不想和星术联盟把关系闹僵。 就像陈默儒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个世界的师徒关系和父子关系一样，是任何理由都不能割裂的。他们两个人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陈默儒得罪星术联盟狠了，那么他和星术联盟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很河蟹了。 辛宇和联盟的交易才刚刚开始，可以预见在不就的将来他还要借联盟的渠道，才能把他心目中的大亨计划进行下去，实在不想出现太多的变数。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陈默儒最终找上了星天宗曾封印他的那个星术师，已经六十八星只差两星就能入微的星空强者，然后以了结因果的理由向他下了战帖，并定下了挑战的性质，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斗。 有仇报仇，这是谁都无法阻拦的，即使是那个叫做林峰盛的星空强者，也不能拒绝这样的挑战，否则他就会被主流星术师贬斥为无胆匪类。 “老祖宗，如果师父落败的话，您会出手的对不对？”在了解了生死决斗的意义后，辛宇终于有些不淡定了。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将近二十星，连辛宇这个徒弟都不看好陈默儒能赢，甚至生怕那个要强的师父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被击杀，让陈麟强都无法插手挽救。 谁知道，陈麟强却不说能不能救得了，而是压根就不打算插手，他说：“生死挑是任何人都不得插手的，当然，如果老夫豁出去不要面皮倒也没人会栏我，不过，如果我出手了，结局恐怕还会糟糕一些。” 辛宇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有什么潜规则不成？那师父岂不是很危险了？” 没想到陈麟强却依然淡定地说：“没有什么潜规则。只是如果我插手了你师父的决斗，必定会无可挽回的让他生成一种心障，除非今后他能战胜我，否则永远不可能踏上大星术师的境界。如果那样，我宁愿他在挑战中轰轰烈烈一回，也不想他在今后到达星河顶端的时候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陈麟强看着辛宇笑了起来：“另外，你对你师父也太没信心了，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落败的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