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心乱有人愁。【】 然而,树欲静,而无不止。 景靖自然如和沈飞清约定般,没有暴露她的身份与宁王府的异常,将晕迷的萧玉儿以不让永昌侯生疑的法子交出之后,皇上自然没再说什么,一切又复如常。 此刻宫闱森森,风声静静,朱红琉璃之下,御书房内灯光通明,景靖站在南木桌案下首数步之远,皇上端坐于桌案后的龙椅之上。 “方才传来消息,估摸着路程,明日南延公主与北拓太子和太子妃将于巳时到京,你和君文前去迎接。”皇上道。 景靖点点头,没有反对。 “这位南延公主南施宁是南王最小也最宠爱的女儿,性情所说不一,又与宁世子有着婚约,所以,朕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皇上又道。 “皇伯伯的意思是让我拆散他们,还是撮合他们?”景靖扬头,语如如往。 皇上看着景靖,犀利的眼底,精光流过,面色却趋于平合,“那就要看南施宁的意思。” “明白了。”景靖不露心绪,点头应过。 “朕的意思是,虽说南延与北拓多年来对天周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可是如今这般多年来,多少有些不一样了,北拓倒不必说,北拓王其人心思虽复杂莫测,但当年与宁王有些嫌隙,朕倒是不担心,但是南延……”皇上抚了抚桌案,“如果有必要,你多与南施宁接触也未尝不可。” 景靖霍然抬起头看着皇上,面上复杂,“你就不怕宁王府与严府真成连理?” “钦天监已经认定沈飞清与靳月族没有关系。”皇上肯定道,“但是严府与皇室却永不能结成连理。”皇上看着景靖,语气正严,意思已经很明显,不可能让景靖娶沈飞清。 景靖瞬间了然,点头,不置可否。 皇上却突然从坐位上起身,走下来,看着景靖,“景小子,你是我景氏的依靠,更是我天周的指望,太子又一向与你亲近,你……” “景靖知道。”景靖说话间抬头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这一刻,皇上语态柔和,眉目疲惫,他眼底光束轻然一怔,突然一下子猛然发觉,皇伯伯是真的有些老了。 皇上看着比平日里谨肃的景靖,却是轻叹一口气,“你若是当真知道,就不会到得现在还不……” “我明白皇伯伯的意思,对于景氏最高心法,我已有打算。” “这就好,这就好。”皇上上前拍拍景靖的肩膀,眉目间皆是苍惫之态。 “那侄儿告退了。”景靖行一礼,这才退下了,只是走到御书房门口时,却正见暗卫首领走来。 “见过暗使……” “不在无幽谷,叫我景小王爷就行。”景靖打断班鲁的话。 班鲁看着景靖,眼底光色微浮,景小王爷以往除了在无幽谷这般严肃外,其他地方一贯洒羁恣意之态,如今这是……但是心思不过一转,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去了哪里?”景靖问。 班鲁犹豫一瞬,偏头间又对上大门内皇上正看过来的目光,得其示意,这才道,“奉皇上旨意,去找一个人。” “哦,看来是办成了。”景靖没再过问其他,越过班鲁直接信步离开。 墨袍张扬,眉目谨严,浑身比之以往都多了一丝清冷的气息。 班鲁见着景靖走远,这才走进御书房。 景靖一路出了皇宫,而宫门口,黑色的俊马在夜色笼罩下静静等候。 景靖目光专注的看了天上的弯月一会儿,这才足尖一点越上马背,一路绝尘而去。 “景小王爷,皇上……”一路急驰约莫一柱香时间后,研磨现身,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忧色。 景靖俊眉拧紧,神色寡淡,“皇伯伯并不是当真相信我说的话,他信任我,重用我,但是凡是与清清儿有关的事情,他,并不相信。”景靖说到这里,眉目间闪上一抹轻嘲轻愁,“清清儿以萧玉儿作为筹码,让我将今日之事平息,干戈止下,却并不知道,我越是说她无异常,皇上就越会在意。” “那你还……”研磨不懂。 景靖却是冷笑,“总是看不得他们好,而已。” “哎……”这时一声似笑而笑的轻叹突然响在空气中,景靖看一眼研磨,研磨当即退了下去。 却见不知何时,方才还只驮着景靖一人的俊马上,又多了一名女子,身段玲珑,妩媚妖娆,衣料极少,夜色中,是楚楚魅惑的风情,此时紧抱着景靖的腰身,“没想到景小王爷还是这么个用情至深又卑鄙至极的人物。” “说。”景靖看着那环在腰间一双雪白柔胰,垂下眼睫,神色发暗,直白犀利,“我不介意剁掉你的手去喂狼。” “啧啧啧。”茵茵快速收起手,足尖一点,倾刻立于马前三步之远,嘴唇微嘟,“真是冷酷,要知道如今我可是险难重重,萧玉儿那个没脑子的,也不知道明华郡王如何会这般宝贝,她不知你的身份,如今对你可是在意的很,小女儿春心一露,真是……我倒是真希望她死在那暗道里了,听到你下令还开心不少,没曾想……” “说重点。”景靖没了耐心。 “宁世子生机归来,灯枯不在。”茵茵也答得爽利。 景靖闻言,面色在月光下沉沉暗暗,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茵茵就一直在那里站着,面色含笑,红润微合看着景靖的面色,良久,直到响起景靖轻恣却冷的声音,方才笑意退去。 “不要妄图揣测我,如今好好看着萧玉儿就行,如果坏事,我不介意,你给明华郡一些警告,我从不受任何人威胁。” “是。”茵茵真切的感觉到了景靖浑身上下倾刻散发而出的杀意,但是她并不害怕,谁叫她就是被这样杀气果决,又轻纵不羁的男子所折服呢。 茵茵正要走,想到什么又转头道,“对了,永昌侯的小侯爷可是厌萧玉儿厌得紧,只怕不会这般听话的娶她,就算他被永昌侯*着娶,也要萧玉儿乐意才行,其实要我说,你若是娶了萧玉儿……” “滚。”景靖已经森严的下着命令,茵茵不怒,反而一笑,转身,身姿如柳的走着碎步远去。 景靖这才抚了额头,夜色下,看了眼宁王府方向,又看了眼严府方向,趋马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景靖刚转过一条长街,眼睛一瞟,发现前方暗巷里,一女子正与几名大汗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