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叶子坪
从那天开始,永贞的西厢房里昼夜不停地响起铮铮的琴声。从开始涩然,渐渐地变得如行云流水。琴声缠~绵悱恻,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明月和千随布置了好久,希望能将毫发无损的带回了。宫谨那边也答应帮忙,等千随和永贞走了之后她的无影堂会负责把他们的所有逃亡的痕迹都抹去。 四月八日 一大早,四人就聚在了一起。 宫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我手下的人已经打听好了,今夜子时长公主会去叶子坪。那里,是长公主给自己的女儿立的衣冠冢。”宫谨打量了永贞一眼,小姑娘正紧张得手心儿冒汗呢。 千随接着说道,“叶子坪那我已经勘察好了,那里有一个废弃的世家祠堂。刚好那里也是去叶子坪的必经之路,今晚,我们就潜在那里,等长公主前来。” “等长公主开始烧冥纸的时候,永贞就开始弹琴。再然后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吧。”千随安排道。 宫谨最后加了一句,“明月,你今晚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呀?”明月因为这事,正激动着呢。忽的一下,有人不要她去了,自然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嘴巴上都可以挂油壶了。 宫谨神神秘秘地会了一句,“你最好坐守家中,等着天降灾祸吧。” “什么呀?你说清楚点儿好不好,一天搞得跟个神棍似的。”明月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宫谨还是不透露到底是有何灾祸,“啪”的一声展开手中的纸扇,笑而不语。 明月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也就没再问了。 只永贞一个人没有说话,因为她实在太紧张了。整夜整夜练琴,永贞原本如红苹果的脸蛋,变得如宣纸一般死白了。 到了夜晚,明月还是被留在了家里。太夫人说了,既然这事儿已经有人看着了,你就不要大晚上的往外跑了。 这明月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留在家里咯。 没想到,还没过子时,明月还坐在和风堂里打瞌睡呢。姚父就来找她了。 “爹,怎么了?”明月伸了一个懒腰,艰难的掀起了一条眼缝儿。 姚父一身素色春衫,外面披着一件长袍。束冠都跑乱了,走过来就是一阵大喘气儿,“明月,定淮他出事儿了。” 明月本来还迷糊着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睛瞪的溜圆。 “定淮怎么了?”明月从冰冷冷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宋小世子说,定淮现在中了毒,现在生死未卜呢。他回来是想向皇上要雪兰花的,不料皇上却说这雪兰花在早些年就赏了人了。” “定淮可能没救了。”姚父一脸疼心的说道。 明月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拉着姚父的手,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了,“爹,爹,那个,那个。顾定淮,顾定淮,到底怎么了?”明月使劲儿睁大自己的眼睛,撑着不让含在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定淮,他可能撑不过去了。”姚父惋惜的说道,“他识破了那嗒木耶达的诡计,却为了救宋小世子,最后被那嗒木耶达手中淬了毒的弯刀所伤。只有雪兰花才能救他,现在没了雪兰花,恐怕……”姚父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对于顾定淮这个未来女婿他还是打心底里满意的。对明月够好,自己也很上进。虽然有一个不靠谱的爹,但是却还有一个靠谱的娘和外家。其实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已经够好的了。 “真的吗?”明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直往下面掉。喉咙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卡在了那里,明月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姚父看着女儿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还是只能点点头。 明月一下子冲进了夜幕之中,长长的头发飘扬在身后,透着一股子苍凉。 “明月,你回来,回来!”姚父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里就没有明月的身影了。 明月一路疾跑,冷冷的空气钻进了肺里,让她咳得更加狼狈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看到无影堂的招牌了。明月直接上去砸门,“宫二,宫二,你快出来,出来呀。” 门里的人也没有拿乔,门一会儿就开了。出来一个小丫鬟,“我家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你想知道的就在这里头。” 明月这时也顾不上自己的仪礼了,直接接过信封。 不料却因为实在太过心急,明月手抖得不行,几次三番的都没能把信封给撕开。 好不容易将薄薄的信纸给拈了出来,明月迫不及待的将它展开。 那满满的白纸上只写了一行貌似账册上的记录:永定八年,高丽皇子朱尔,进贡雪兰草一株,归入皇上私库。 永定十二年,昌平大长公主及笄大礼。皇上赐大量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还有很多番邦异国进贡的新奇玩意儿。而最后一行就写着,高丽雪兰草。 明月猛的抬起头,脑子里闪过几个字“叶子坪”。 于是明月又开始迈开了步子,往叶子坪跑去了。 叶子坪 “好了,她已经停下来了。”千随在一旁监视着。永贞十分听他的话,千随的话音一落琴声就立马听了。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缠~绵的琴声已经慢慢消散在风中,林畔,耳边。永贞刚刚放下扶着琴的手,舒了一口气。 “哐当”一声,那个旧祠堂的门就被人撞开了,一群穿着夜行衣的女子冲了进来。 永贞刚刚放下来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你们,是谁呀?”永贞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面恐惧之色越来越重。 一个不施粉黛,束着发的利落女子背着剑站了出来,无礼的指着永贞说道,“你出来,我家主人要见你。” 永贞看她这凶恶的样子,又往后面缩了缩,眼巴巴的看向废弃的案桌后。 千随无奈的摇摇头,只得现身了。他今天也穿的低调,灰青色的袍子,还是带着一顶帽子,“施主,还是将你的主子请进来说话吧毕竟外面风大。”说完还附送了一个清浅的微笑给那些并不友善的黑衣人。 女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等千随出来了。女子一看笑了出来,“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和尚呢。”女子挑挑眉,将背在自己身后的剑拿到手上,“劝你好好回你的寺庙里去念经,多管闲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带走!”女子向着身后的黑衣女子吩咐道。 那一群人果然个个都是乖觉的,稳扎着步子走开,一手拿剑,一手准备擒人。 千随看似随手的将桌上那些破碗烂罐一扔,最前面的几个人就依次倒下了。 千随拍拍手,又恢复了刚刚双手合十的虔诚样子,“施主,请见谅。” 领头的女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咬着牙,眼中的杀意熊熊,怒火都来吧周围的人烤熟了,“你,不知好歹!其他人给我上,杀了他。” “慢。”一个柔媚的女声止住了余下黑衣人的进攻,摇曳生姿的走上前来。 领头的女子,连忙退下,面上有些难堪的拱手说道,“公主,请稍等片刻,奴才等会就把这个小和尚打发中了。” 公主抬起手来,伸出两指,示意她们退下。领头的女子有些不放心,向上前来阻止,那公主理都不理她。墨黑的昭君兜尾部拖在了地上,沾上了厚厚的尘土,但是她还是毫无反应,只一直向着永贞走去。 千随往旁边站了站,愈发的靠近永贞了。而永贞低眉瞅到公主还在往她这来,小白兔似的往千随身上靠。 “小meimei,刚刚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呀?”公主的声音放地低哑,在这空荡荡的废弃食堂里,更显得诡秘。 公主刚好抬起头来,掩藏在昭君兜里的面貌一下子暴露在了永贞的眼前。黑黑大大的瞳孔,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就像一只眼睛里没有影子的灵魂一样。红红的嘴唇,像是刚刚放出来的热腾腾人血晕染出来的。 永贞这紧张害怕了几天的心,终于崩溃了。钻到千随怀里就是一阵嚎哭,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不是我母亲,这不是我母亲。师傅说了,我母亲是好人的,师傅说了的……她不是!”最后一句那尖利的嗓音刺穿了众人的耳膜。 看她这样的排斥自己的生~母,情绪几乎是崩溃掉了。千随没有恨下心来,让永贞面对这一个陌生的母亲。 昌平今天本来是为了祭奠自己夭折的女儿的,没想到行至半路竟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琴音。 这是她和他的歌,所以她停住了脚步想进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永贞说的有些含糊,但是昌平离得近,她还是听到了一些关键的字眼。 “母亲”,难道…… 昌平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又甩了甩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悲戚的笑了一声,这不可能,她那个皇兄怎么可能放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呢。 难道是有心人的利用。 一想到,自己和丈夫的定情之曲被人拿来骗自己。昌平的杀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和永贞一样一样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了别人的数据,负能量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