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高原反应
thunov09:29:46bsp;2015 车没开出多远,里加就觉得头疼,胸闷,喘不上气。其实这感觉前天就有了,没这么严重,她也没当回事。今天又出现这状况,她也只是以为自己晚上睡觉受了凉,还准备吃感冒药。 季风清楚的知道她这是高原反应。黑水县海拔过3000米,里加受不住了。 他哄她,“你闭上眼睡会。可能是昨天晚上喝酒了没休息好。” 里加噘嘴,“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呀?” 从见到他开始,她有一天是休息好的吗? 放下椅背,盖上羊绒披肩,里加昏昏沉沉的睡去。等她醒来,天花板是白的,墙是白的,床单也是白的。手背传来异样感,看过去,吓一跳。她在打吊瓶。 什么情况?! “醒了?”季风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胡子拉茬,样子超狼狈。他用勺子喂了她一小勺水润润嘴。“死丫头,你高原反应也太严重了。你以前没来过吗?” 她呲牙,他赶忙再给她喂水。她吞咽好几次才顺利说话,“小时候来过。” “你这要是直接从成都飞拉萨,下飞机就死机场了。” “呸。”虚弱的她连啐他都没了力度。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看你这么虚弱,我憋得难受,都不敢要你。” 里加顿时觉得脸烧。 这家伙,太不要脸了! “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疼吗?”他头靠在她枕边,她转转眼珠子,“不疼了。”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 他紧张的问她,“哪儿不舒服?” 她悄声问他,“别告诉我,我昏睡好几天了啊。” 他低笑,“今天8月21号。”她睁大眼睛,“我睡了两天??” 他安慰她,“已经很不错了。你贫血有点严重,才会出现高原反应。幸亏我们是慢慢上的山。一般人到2400米就很难过了。黑水3000多米呢。” 她皱着眉,“我是不是不能去卡龙沟了?” “一定要去吗?”他在担心。“非得去的话你至少要在黑水吃药调节身体,适应了才能上。” “拜托,我最讨厌吃药了好不好。”里加立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我看算了吧。也不是一定要去,当时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阵子,恰好娘娘在卡龙沟,好多年没见了。” “要不我们在黑水多待几天再看看?”见不得她忧郁的样子。她摇头,“算了。虚弱的感觉让我完全崩溃。” 他才刚经历了真正的崩溃好吗? 好端端的一个人睡在车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呼吸都弱的几乎没了。要不是他熟门熟路带她来医院,再耽搁会,估计她连命都没了。 她眼珠子乱转,他研究了半天不知道她想干嘛。她抬起点被子,看了看里面。一只手悉悉索索弄了半天,好像没成功。气恼的撅嘴。 “想干嘛?”他凑上去问。 她好像不太想告诉他,她想干什么。但她自己又做不到,只好小声说:“帮我把胸衣解开。” “做什么?”他吃惊她的要求。 她苦着脸,“憋气。” “乐意效劳。”他贼笑着,手伸进被窝。他的手伸向后背,她无奈的看他,哭笑不得地说:“前扣。” 他的表情像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眉飞色舞。 “混蛋!”被袭胸的里加压着嗓子骂了一句。 他嘟着嘴可怜又无辜的看里加。只有一只手能动的她根本阻止不了他为非作歹的手。 “哈——” 他手滑下小腹,她倒抽一口凉气。 手指在小腹画着圈,并没有再继续往下。她被他吓得心惊rou跳。忽然她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咦?心跳这么快都没难受,是不是已经适应了?” 季风摸摸她的额头,亲了她一下,“要是觉得还好,我去找医生开点药,带上氧气袋上路也可以。” “感觉好麻烦……”里加打退堂鼓。 “不麻烦。”季风去准备东西了。里加看着吊瓶见底,按了床头的铃,护士进来给她拔了针。她慢慢坐起来,等了两分钟再慢慢站起来。除了有点虚。 她属于急诊,没换病号服。穿好鞋子去找厕所。从厕所回来就看季风在走廊上阴翳的脸,冷得挂霜。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几乎挂在他臂弯,“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不好?” 他弯腰公主抱,抱起她往外走。手指头冰凉的。 他没法说自己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他没法说自己是因为去办好了事回来病房里她没了而吓得。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吓着。他刚才真的被吓得手脚发凉。 外面在下雨。上了车,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吃牛rou面。他开车带她去了一间小面馆。真的好小。就两张方桌,还是靠墙放的。 “疯子,来两碗?”老板四十开外,见到季风熟稔的招呼。 “没小碗的吗?”里加看见了那大面碗,轻声问。老板看她,笑着说,“没有。” “多拿个小碗。”季风入座。里加乖乖坐在四方桌的另一面。 等面条上桌,季风把面条挑进小碗,盛了汤再放她面前。她吹吹热气,喝了口汤,才开始吃。 她吃东西太斯文了。 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喂进嘴里。这两天折腾得她唇色发白,这会儿吃了面,油油的,红红的。他想咬。 “呼——好饱!”吃完小碗里的面,她心满意足的叹息。 季风愁得说不出话来。饭量太小了。他自己就得干掉两大碗才能饱,她那一小碗,他一口就没了,她居然吃了十多分钟。 瞧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她嗔怒的哼了一声,十分不满他鄙视自己的饭量。 这个时间点儿店里没别的客人。老板瞧着两人的互动,叼着烟卷直笑,烟灰都掉衣服上了。 吃完面,雨还没停。季风领她去备了干粮和水继续上路。 开了一段,路面渐渐泥泞。季风说,要是难受就跟他说。 她问他,这么下雨会不会出现泥石流?他说会。山体滑坡,泥石流都是常见的。偶尔有些路段被滑坡泥石流冲毁,要等清理完了,才能通行。有的地方还会时不时对路面加宽或者填补。所以路况不是太好。 雨越下越大。 里加心里发慌。季风倒是见惯了这种场景,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怕她有心理负担,毕竟高原反应还没完全过去,所以跟她说,到下一个寨子,他们等雨停了再走。 前面忽然出现好几辆车,横七竖八的堵住了路。见他们的车靠近,一个穿着军用雨衣的男人敲他们的车窗。 “对不住,有一辆中巴车在拐弯那里被滑坡冲下山了。可能要耽误些时候才能通路。” “是山上滑了还是路滑了?”季风问,那人回答说,是路滑了。“我下去看看,你在车上别动。”季风嘱咐里加,开门下了车。雨仍然在下,里加抱膝坐在副驾驶盯着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挡风玻璃。 时间过去多久里加不太清楚。昏暗的环境里人对时间的概念总是很模糊。外面天阴沉,车里也阴暗。 车门被人急促的拍打,里加打开车门,有些恍惚。 “小妹,你男人受伤了。我们把前面的车挪了一下,你小心点开,前面村子有村医,找村医……” 里加面色白得有点发青。嗓子发干,说不出话。跨过手扶盒,坐进驾驶座,调整座椅,发动引擎。伸长了脚才堪堪碰到油门。试了好几下脚感,才挂挡起步。 ...